一碗白粥熬得黏糯,小小的白瓷勺搭在碗边,屋子里空荡荡的掉根针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蔡云旗扯着被子将自己的胸口捂得严实,肩头的伤口处即便一动不动也疼的撕心裂肺。

  没了男女性别的那道儿防线,如今的萧一瑾再没有当初的羞涩,眼神盯着床榻上的人目不转睛,瞧的仔细——

  想看看当初到底是哪里走了眼,才会把她当成男子。

  萧一瑾就这样看着她,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看着她苍白但却细腻的脸颊,看着她有棱有角但却不那么硬朗的下颌,看着她凌厉的眸光但却始终那般俊秀眉眼,看着她光滑平整的脖颈,那里从没有出现过普通男子1的1凸1起——

  再看看那1裸1露1出的肩头,单薄的肩膀,纤细的手臂——

  一种绝望涌上心头儿,这样的身体,怎么会是男子呢?明明就是个女子!

  这一刻萧一瑾终于不再看去,微微偏过头,心如死灰般的闭上了眼睛。

  我只当你剑眉星目,却不想原是眉目如画。

  我只当你面如冠玉,却不想原是明眸善睐。

  绝望是会传染的,安静的屋子里是让人窒息的缠绕。

  蔡云旗仿佛置身于地底的冰窖之中,千年的寒气让自己连抬一下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害怕,害怕一抬头就会看见一双或是憎恨或是厌恶的眼眸,而那双眼中曾经又有那么多浓情的爱意。

  “粥放在这儿了,你趁热喝吧。”萧一瑾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平淡的就像陌生人,似乎只是来送粥的。

  说完转过身子,就朝门口走去。

  不带一丝留恋迟疑。

  蔡云旗直到这时才敢把头抬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昨日她们还是恩爱有加的神仙眷侣,今日就变成了连看一眼都嫌多余的陌生人。

  换谁谁能甘心?!

  可自己又怎么能留住她呢?

  走吧,走了也好——

  萧一瑾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似得,每一步都走的那样沉重那样艰难,蔡云旗只看见了她的冷漠,却没看见她的伤心,更没看见转身一霎便红了眼眶的酸楚。

  蔡云旗不甘心,萧一瑾又何尝甘心?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萧一瑾快步上前,警惕的挡在门前,把刚启开一道儿缝隙的房门又推了回去——

  “是我,白屹安。”

  白屹安又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一瑾这才侧过身子,腾出了道儿来。

  推门而入的白屹安,一只脚还没夸进来,就瞧见了萧一瑾泛红的眼底,以及含在眼中的泪花。

  愣了愣——

  白屹安抿着嘴,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偏过头又瞧了眼那床榻上的人,虽然蔡云旗低着头,不过就这屋子里的气场儿,就知道两人都不怎么好了。

  “那什么,我刚刚忘了说了,这药得四个时辰就得换一次,现在得换了。”

  两人都没反应。

  白屹安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原地又等了等,见还是没有反应,这才朝着里面的床榻走去。

  就算没人理,药也得换不是。

  “蔡云旗!你疯了!!!”

  一声惊呼,萧一瑾的心忽然间就悬了起来,扭过头紧张的朝里看去——

  只见白屹安扣住蔡云旗的手腕,似乎在拉扯什么,可她毕竟是没有习过武的人,即便是蔡云旗受了伤,力气也比她要大得多。

  “萧二姑娘,快来帮帮我!她她——她要自残!!”

  此话一出,果然——

  萧一瑾下一刻就疾步冲了过来,只见蔡云旗肩头的白色细布已经被鲜血浸透,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任凭白屹安怎么拽都拽不开。

  “你闹够了没!”

  别人一百句,都不抵萧一瑾的一句。

  蔡云旗握着的拳头顿时就松开了,随之而来的却也是泛红的眼眶,潮湿的双眸——

  抬起头去,就像个受了满肚子委屈的小孩儿。

  白屹安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蔡云旗呢,她、她竟然哭鼻子了?

  再转头看一眼身后的萧一瑾,两个哭鼻子的聚在一起了。

  白屹安不禁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造孽啊——

  取下那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细布,血肉模糊的肩头儿高高的肿着,草药粉末与血肉沾粘在一起黑乎乎的瞎了一片——

  霎时,萧一瑾含在眼眶里的泪就溢了出来。

  白屹安此刻的脸色也不大好了,拧着眉头儿重新替蔡云旗包扎着伤口,手上故意用了用力——

  紧接着就听见蔡云旗发出一声“嗯!”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白屹安没好气的说道:“本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非要这样胡闹,若不是我来了,你就是把血都流干了,只怕人家也不会看你!”

  “阿姊——”

  蔡云旗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白屹安碰了碰手,有些不解的看去——

  只见白屹安冲自己使了使眼色,蔡云旗这才后知后觉的朝床边儿站着的萧一瑾瞧了一眼——

  那人垂着头,肩膀不停颤抖着,下颌上全是连成线的泪珠子。

  哭,是不是就代表她还在乎自己?!

  蔡云旗的心瞬间死灰复燃,如同野火般的又烧了起来——

  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还能再留住她?!

  白屹安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望着蔡云旗瞪着眼珠子瞧着人家姑娘的模样,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自己该走了。

  于是站起身来,把药箱又重新背到了肩上,清了两下嗓子,故意对着萧一瑾说道——

  “左右不过就是一条胳膊,若这人还胡闹,就烦请萧二姑娘直接将她赶出去,千万不要因为她身世凄凉余毒未解便可怜她,就让她孤苦伶仃流浪在外烂肉烂骨,疼死她才好。”

  明显的正话反说,萧一瑾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若是自己真能像她说的那般心狠,恐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白屹安这回是真的走了。

  “别哭了,我没事儿——”

  听到身旁那还在低声啜泣的人,蔡云旗强忍着肩上的剧痛,往床边儿挣扎着挪了挪,想离她更近一些——

  “娉娉——”

  一声娉娉瞬间将萧一瑾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抬起眼眸朝蔡云旗看去,往日的甜蜜全在眼前。

  那么真,又那么的远。

  蔡云旗的鼻尖酸涩,眼底潮湿。

  “对不起——”

  瞧着近在咫尺的人,心里不禁颤了颤,抬手就想去拉她,就在指尖要碰触到的时候,却被这人无情的躲开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再冰冷不过的目光——

  蔡云旗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胸前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腰腹前,白色裹胸布此刻暴露无遗——

  连忙扯着被子去遮挡,却又是一句冰凉彻骨的话语——

  “都是女子,有什么好挡的?蔡世子见过的,我也见过。”

  腊月里的寒风都没有这么刺骨。

  蔡云旗紧锁着眉头,心理跟身体的双重疼痛叠加在一起,满脸满眼的痛苦悲愤。

  萧一瑾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再那般娇俏不再那般柔弱更加不再那般爱怜,望着眼前这个先让自己朝思暮想,后让自己痛彻心扉的面容,心里是说不出的痛苦——

  高挺的眉骨,瘦窄的下颌,掌心的老茧,还有那日在狩猎场为了掩人耳目痛下的狠手,小臂处到现在都留着一道淡红色的长疤——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女子呢?!

  而且自己竟还被她骗了这么久?!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萧一瑾轻启薄唇颤抖着深深吸气顿了几秒又重重的呼出,悲伤绝望互相交织在心头儿——

  眼前这个人对自己那么好,那么体贴入微,那么关怀备至,那么呵护有加,从来都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人能走进自己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记——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自己就真的相信可以携手一生了,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的郡王世子竟然是女子,而自己居然与一个女子相爱——

  荒唐至极,荒唐至极。

  突然,滔天的恨意如同巨浪般裹挟而来——

  既然要骗,为什么不骗一辈子!

  与此同时,蔡云旗也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恨——

  她恨极了自己。

  应该的,若是换做了自己,怕是早就一刀刺过来了,哪会像现在这般还能好好的躺在人家家里的床上——

  想来,还是萧一瑾太善良,心肠太好。

  “萧二姑娘,给我件衣服穿吧。”蔡云旗沙哑着声音。

  萧一瑾吩咐蓁蓁将萧维丞的衣服拿来——

  蓁蓁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衣服。

  “给我就行。”萧一瑾并不多言,接过蓁蓁手中的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小姐?”

  蓁蓁望着紧闭的房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蔡世子是男子,换衣服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该大少爷去做更合适吗?可反观萧维丞不仅避而远之,更是一步都不敢逾越,自家小姐却似乎坦荡的无所顾忌?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两人快要成亲了吗?

  是吧,不然大少爷怎么会不阻拦。

  有什么好阻拦?一个假男人。

  萧一瑾握着衣服走了过去,扔在了床榻上,刚想转身,却又停住了,目光落在蔡云旗细布包扎的肩头上——

  顿了顿——

  蔡云旗好几次抬手却都不行,一动就钻心的疼。

  “我帮你——”萧一瑾声音淡漠。

  “不用。”蔡云旗更淡漠。

  再痛能有多痛?还能比剜肉之苦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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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逞强,伤口会裂开的。”萧一瑾吸了吸气,声音有些不稳。

  蔡云旗躲开萧一瑾的手,扯着嘴角,不知是哭还是笑,硬是将衣物拿在了手里——

  掀了被子,站起身来。

  终是万千死法,也绝不可被人数落死。

  几乎半裸的身子展露眼前,萧一瑾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心里明知道她是女子,可还是不愿眼见为实。

  蔡云旗艰难的穿着衣服,系着腰间松散的腰带,转过头便瞧见了萧一瑾背对自己的身影——

  哀莫过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她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

  “萧小将军的衣服有些大,不过倒也无碍。”蔡云旗苍白着脸颊,每说一句话,心房都要颤动一下“多谢萧二姑娘了。”

  “蔡世子不必客气。”

  萧一瑾听着这疏离的称谓,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一次翻涌起来——

  望着眼前这个雌雄莫辨的骗子,目光骤然间锋利无比,就像是万年雪山上凿下的寒冰——

  “蔡云旗——”

  刚叫了她的名字,一个青色的瓷瓶就滚落到了眼前。

  蔡云旗连肩上的疼都顾不得了,倾身就要去捡,但还是晚了一步,腰都还没弯下去,那瓷瓶就被萧一瑾握在了手中。

  “这是?!”

  萧一瑾神色猛的一紧,这是那日自己被恶匪所劫,她为救自己弄伤了手后,自己送与她的金创药吗?!她一直都带在身上?!可自己明明都还记得,当时她拒绝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

  “还给我。”

  蔡云旗盯着那青瓷瓶,不仅声音紧张脸色更紧张。

  “凭什么?”萧一瑾反问道:“我要是记得没错,这东西是我才对吧?”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蔡云旗反驳道。

  “呵——”萧一瑾晃了晃瓶身,里面已经空了“我送的是药,不是瓶子,蔡世子早就应该物归原主了。”

  蔡云旗的目光从瓶子移到萧一瑾决绝的面容上,生平第一次开口乞求,从未如此卑微渺小——

  “我求求你,把瓶子还给我,我只有这个了。”说着眼睛就红了。

  但红了眼的又何止蔡云旗一个?

  “你求我?你当初骗我的时候,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萧一瑾死死地咬着唇角,随后却又发出一声轻笑——

  “或许对于蔡世子来说,这只是你开的一个玩笑,毕竟我一个穷乡僻壤小地方来的女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随意逗哄两句就全当了真,想来也不能都怪你,是我太天真了,真的以为会得到郡王世子的青睐?只是这个玩笑你开的太过了。”

  “我是真心的,我不是故意骗你——”蔡云旗摇着头,痛苦又艰难“昨天我就想告诉你的,可是还没来得及——”

  “够了——”萧一瑾抹去脸上的泪痕“都是鳄鱼的眼泪,我再都不会信了。”

  “娉娉——”

  “蔡云旗!”

  萧一瑾扬起手中的青瓷瓶,咬着后槽牙,决绝且凄厉道:“往后我们一刀两断!从此形同陌路!”

  话罢便将手里的瓷瓶重重扔了出去。

  “不要!”

  蔡云旗疯了一样冲出门外,可到底没能跑得过去,眼睁睁的望着瓷瓶被摔得分崩离析,却无能为力——

  这是不是就是报应?

  可——不是自己要骗人的,不是我要骗人的。

  蔡云旗慢慢的蹲下身子,肩上的伤口再一次开始渗血,就像自己的心一样,只不过肩上的血可以止,心上的血却止不了。

  默默地拾起地上四散的碎片,如珠如宝的揣进兜里。

  近乎两年的相处,随着余下找不回来的碎片一样,全没了,没了。

  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天边闪起了白光——

  蔡云旗迷惘的朝天空望去,眼中一片阴郁,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密密麻麻的雨点淅淅沥沥的砸下来

  “蔡世子——”蓁蓁撑着伞从前院跑来。

  蔡云旗怔怔看了眼给她撑伞的蓁蓁,又看了眼头顶的油纸伞,上面印着几朵梅花——

  片刻的停留,下一步却又走出了伞下——

  走出这一方不属于自己的晴空。

  “蔡云旗!”萧一瑾忽然跑了过去夺下蓁蓁手中的伞,硬撑在了蔡云旗的头顶“你身上有伤,我叫人备车送你回去。”

  蔡云旗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握住伞柄,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只见萧一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抽出手来,往昔柔情分毫不再。

  蔡云旗握着伞柄的手紧了又紧,胸口一阵闷痛。

  “对不起。”说完又看了看雨伞,轻声道:“不用备车了,一条街而已,我走回去就好,多谢萧二姑娘了。”

  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

  蔡云旗走了。

  “小姐——”

  蓁蓁举着伞撑在萧一瑾的头顶,直到这时才发现——

  身旁的萧一瑾,早已泪流满面的泣不成声了。

  “小姐——”

  蔡云旗出了萧府就把手里的伞扔了,浑浑噩噩的走在雨里,肩上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全都淋透了——

  到底是怎么回府的也不记得了。

  “宝哥儿!”

  “哥儿!”

  “爷!!”

  素雨素月跟千瑞惊呼一声,连忙将人扶住——

  此时的蔡云旗浑身发烫,迷迷糊糊的已经神志不清了,忽然胸口猛地剧痛,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刚张口想喘喘气,一股热流便在胸中翻腾滚动,顿时整个食道犹如火球滚过一般——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随即人便向后倒去,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个晚上宝阁楼乱成一团。

  蔡云旗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再醒来的时候,素雨在、素月在、千瑞在、白屹安在、方清韵也在,就连蔡文征跟小安氏都在,可想而知这回儿有多凶险。

  “宝哥儿啊——你终于醒了!”方清韵拉着蔡云旗的手,不顾还有下人在场,就嚎啕大哭起来“你吓死祖母了!”

  白屹安也松了口气,整整三日,蔡云旗昏死了整整三日。

  方清韵跟蔡文征和小安氏不知道在萧府发生的事情,只以为蔡云旗是旧症复发。

  但白屹安却心知肚明——

  待人走后,素雨专门叫住了白屹安。

  这事儿必须要问清楚不可!

  “呃——素雨姑娘。”白屹安的眉间跳了跳。

  素雨先是作了个揖,然后便抬起头一脸正色的问道:“白姑娘,您与我们宝哥儿是自小就相识的,为人和善同我们这些做下人也没有架子,按道理说今日我不该来找您,可是宝哥儿差一点儿就没了,我不得不——”

  说到这儿忽的哽咽起来,顿了顿,方才复又继续道——

  “千瑞是男子,难免粗枝大叶想的不周到,可您是女子,想必这事儿您应该是最清楚吧?为什么去了萧府一趟,人就变成了这样?!肩头儿的伤宝哥儿说是撞的?我看不像——先不说这伤,就单说这淋雨,萧家人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去救他们的人,反倒连个送人回来的马车都没有?如果今日这事儿白姑娘也说不清,那我就算是被逐出宝阁楼,也要把这件事报给老祖宗!怎么着宝哥儿的罪也不能白受!”

  “不可!万万不可——”

  白屹安一听素雨把老太妃拎了出来,一下就急了,这真要是捅到了老太妃那里,岂不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嘛,可随后又掸了掸手——

  “这事儿我、我没法儿说啊!”

  素雨瞧着白屹安这左右为难的模样,心里大概也有些数儿——

  “我也不为难您,我只问您一句,这事跟萧家兄妹有没有关系?”

  白屹安倒吸了口凉气,重重的点了下头儿。

  “我明白了,多谢白姑娘。”素雨又作了个揖,转身便回了屋子。

  白屹安有些无奈,挠了挠头“明白什么了就明白,唉!造孽呐!”

  夜里,本该是素月当值,可素雨怕她粗心照顾不周,便跟妹妹换了。

  蔡云旗身子虚,一闭上眼睛全是萧一瑾的样子,眼角不停地流出泪来。

  “哥儿——”

  素雨瞧见了不忍心,坐在床头儿陪着她。

  “哥儿,你老实跟我说,这么不顾性命的三番五次救萧家兄妹,您是不是——”

  素雨算是蔡云旗最亲的人了,虽是主仆但更像姐姐,或许是累了,亦或许是疲惫了,事情压在心里久了,就想找个人来倾诉——

  这回儿什么都不想瞒了。

  “雨姐儿,她恨我、她恨我——”蔡云旗趴在素雨的腿上哭了出来。

  “谁?谁恨你?”素雨心头一惊。

  “萧、萧一瑾。”蔡云旗颤声儿道出了那个让自己又爱又痛的人。

  “竟是她!”

  素雨一直以为是萧维丞呢,怎么会是?!

  “哥儿,您——”

  蔡云旗从素雨的腿上移开,脸上挂满了泪痕,咬了咬着嘴角——

  “我爱慕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白屹安是来搞笑的,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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