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丹恒懒洋洋道,在床上伸展肆意身体,惬意又舒适。

  可惜瞬间抽筋,整只猫扑通一声倒下,骨头像是散架。

  三月七感慨道:“咦,是昨天没睡好吗,怎么一蹶不振的样子,要不再休息一下?咱们今天好像还要干很多事情,让我数一数...”

  穹也戳了戳猫咪的后背,丹恒难得没有反抗,他更加肆无忌惮:“我记得今天还要觐见王子,喂丹恒,你实话跟我说,这王子不会是你姘头吧。”

  好歹闯过诸多副本,穹也不是傻子,那么多人被刷下去,凭什么他们能够顺利进来?

  昨晚他特地多留意几分,城堡总共五个区域,不同身份的贵宾待遇截然不同,身处的房间也不一样。

  而他们,从偏僻地区赶来,毫不出名的玩偶一族,还是冒牌货那种。

  毫不夸张地说,但凡是长着两只眼睛的,都能瞧出端倪。

  “其实我还挺期待宴会的,可惜不能亲自来参加,要是真是姘头,那咱们算不算特邀嘉宾?”三月七询问道。

  一晚上没有发生任何事,大早上还有管家服务,他们的心情也变得放松。

  “喵。”但丹恒软乎乎地摇头,继续趴在枕头上。

  环境的确会给予错觉,副本内的阳光都是暖洋洋的,推开窗更是鸟语花香,四周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即便如此,昨晚发生的一切也绝不是梦。

  那混乱不堪的画面,饶是丹恒现在回忆起来,也会感觉不适,像是无数根刺扎在脑袋上,要钻入神经中,破坏自身的思想。

  若是昨天被处死的人,今天会发生什么?

  丹恒缓缓掀开眼皮,强烈的痛苦使他忘却部分记忆,但好在对某几张脸留有印象,白天行动时能留意几分。

  穹误以为丹恒在偷懒,打趣道:“丹恒老师,可不能因为轻松而浑水摸鱼啊,你可是最优秀的缝纫公主!”

  “说起来猫要怎么缝线哇,爪子应该捏不住吧?”三月七再次展开奇思妙想。

  丹恒懒得反驳他们,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滚到刃的口袋里。

  女仆装恰好有个大兜,正好能容纳可怜的小猫猫。

  “喵。”丹恒虚弱叫喊着,屁股那块隐隐作痛。

  刃沉默片刻,揉揉他的小脑袋,不知道如何安慰。

  对于什么都不懂的木头,自然不懂得□□后的准备,巫师刃反而一眼看穿,他已经换上精致的斗篷,边扣扣子,边沉声道:“如果你真的想帮忙,应该给他找点膏药。”

  话音刚落,巫师丢出一管乳白色的药剂,里面盛满粘稠的液体,气味却是宜人的,闻起来似乎不是剧毒品。

  而他孤傲的眼神,像是在叫自己多学着点,不要再丢人现眼。

  刃沉默片刻,垂眸问道:“你需要吗?”

  猫咪的鼻子嗅来嗅去,半晌才将爪子搭上去,示意对方行动。

  “喵...”丹恒无力张嘴,自己翘起屁屁。

  刃听懂含义,肯定道:“你的能力被削弱了,是因为我?”

  丹恒懒得搭理,涂完膏药便窝在兜里睡觉,宛如袋鼠宝宝,时不时扒拉着袋口,眺望远方的景象。

  没有人知道丹恒昨晚发生了什么,连丹恒本人的意识也断层过,再度清醒还是因为强烈的撞击感,以及从高处倾倒的液体。

  若是镜中世界与现实保持相同时间流速,保守估计,可怜的猫猫起码被反复煎炒了五小时。

  生活不易,猫猫自闭。

  大晚上“工作”完,第二天还要被觐见,丧失自由获得的时间。

  管家犹如安装摄像头,在所有人整理着装后,准点敲响屋子,向众人鞠躬。

  “抱歉,由于昨天需要接待宾客,我还未向你们介绍,我是这所古堡的管家,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安排各位的起居。”

  管家的着装与其他仆从不同,他的态度谦卑,服务时也是任劳任怨的模样。

  丹恒一直在偷瞄,但对方也没有流露丝毫杀气。

  反而倏地抬眸,温和地解释道:“对了,请不要过度担心什么,我们的王子虽然刁蛮,但是他本性是善良的,无论您能否做出满意的作品,您都是最尊贵的客人。”

  三月七吐槽道:“欸?刁蛮吗,这个话是可以直接说的吗,不会被记恨吗?”

  管家还在整理床铺,闻言倏地张开双臂,轻盈地跳到窗边,令身体沐浴在阳光之下,谈吐间仿佛宣读某种誓言。

  “您请放心,古堡代表的是纯洁,是美好!是一切的真善美!我们是平等的存在,我们抛弃了怨恨。”

  半晌,管家又意味深长地补充:“若是您也想加入,我们会很欢迎,呵呵。”

  三月七干巴巴道:“咱…咱还,还是算了吧...”

  星在背后默默补充:“感觉像是传销头子。”

  丹恒也默默点头,也不知对方是被洗脑过度,还是演技上头,每个动作都显得浮夸,流露出一股诡异感。

  “说起来,您昨天没有看见镜子吧?最近出了点问题,大家都很紧张,有特殊情况记得随时告诉我。”管家补充道,紧盯着猫猫脑袋。

  “喵。”他强行打断,准备先与所谓的王子的见面。

  管家自是义不容辞,弯腰道:“没有问题,请您跟我来。”

  他们一行人穿过走廊,墙壁上镶满金灿灿的装饰,其他贵宾手持扇子,身着华贵的礼服,都在为宴会做准备。

  望见管家亲自带人,所有人的视线汇聚在猫咪身上,自然攀谈道:“哦,这是何等可爱的猫猫啊,如果您愿意赏识,可以让我拍张照吗?”

  “你看这圆滚滚的眼睛,必然是猫界贵族,至尊的存在!”

  类似的评价层出不穷,丹恒瞟了眼便收回视线,他对这群人有印象,是昨天通过的宾客。

  昨晚还是残破的衣服,如今换一套装束后,走路说话都不利索了,攀谈时声音都在颤抖。

  明明在惧怕某物,却非要装出兴奋、幸福的模样。

  “喵。”丹恒试着回应了一声,立刻激起千层浪,他们的欢呼更加热烈,甚至在路上跪下。

  丹恒垂眸,不合理的事情必然存在原因,小猫眯着眼睛打探,可惜除了闪躲的视线,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们想要表达什么,但又不敢诉说,畏畏缩缩的模样让人厌烦。

  “喵…”龙尾巴甩来甩去,丹恒“噗”地钻回兜里,聆听附近的声音,小耳朵一颤一颤。

  走路声、交谈声…畅快的笑意在耳畔回荡,所有仆人歌颂古堡主人的伟大,又忙忙碌碌,准备接下来的宴会。

  直到抵达城堡深处,宾客们仍络绎不绝,最终被铁门隔开。

  管家带着歉意微笑:“非常抱歉,因为见面的机会难得,所以他们可能会过于热情,您习惯就好。”

  丹恒却凝视关闭的大门,方才有块黑色的生物掠过,对方似乎在拖动尸体。

  会不会是看错了?

  丹恒无法确信,心不在焉地回复道:“喵喵。”

  管家轻笑:“您在紧张吗?没有关系的,王子大人很好,我们这都很好。”

  一次又一次重申。

  虚假又刻意。

  闻言丹恒又缩回去,等王子出来后才探头,小猫脑袋一摇一摆。

  主卧的装饰与其他房间相同,除了个别闪瞎眼的装饰,以及纯金打造的床铺,壁画内容相同,都挂着象征城堡的油画。

  卧室部分也没有镜子,反而树起巨大的壁画,像是一团空洞。

  烦躁的声音响起,对方叉着腰,不停跺脚道:“五分钟,五分钟…你们迟到了这么久,你们要怎么赔我时间!”

  王子宛如有多动症,说话时手脚不停摆动,喜欢指着人鼻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与良好教养毫不沾边。

  管家抬手制止丹恒等人回话,亲自上前道:“抱歉,是我晚了十分二十秒叫人。”

  “你也知道,你总是这么没用,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王子气急败坏,高高举起手边的茶几,向管家的脸砸去。

  瞬间,蓝色的鲜血留下,管家的瞳孔变为兽瞳,即便被如此对待,也不存在怨言,保持平和的态度。

  “是的,我不该待在这,这不是我应该做的。”管家耐着性子回复。

  “那滚啊,听不懂人话?”王子再次补充。

  管家这才选择离开,朝丹恒几人赔笑,离开前又说道:“放心,放心,他是很好的人,你们不用担心。”

  穹:谢谢,大气都不敢喘了。

  待大门再次拉开关闭,整间屋子变得低气压,王子跌坐在椅子上,仿佛压抑着怒气,死死拧着眉。

  三月七干巴巴道:“那,那个,你好?”

  “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我的礼服还没有着落,你们能在三天内做好吗?那可是我最重要的时刻,我这辈子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王子性格刁蛮,完全不听人话,自顾自倒出观点,又像只无头苍蝇样乱窜。

  “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不能穿上要求的服饰…”

  “你们真的是最厉害的裁缝,能按照要求做出?”

  三月七不太肯定道:“大概…或许,可能?要不你先说说看,你想做出什么样的?”

  王子轻蔑一笑:“我?我要你们做出最华丽的礼服,布料要是五彩斑斓的黑,上面要镶嵌比巴掌还大的…”

  穹倏地抬手,接收到王子的死亡视线,又变得安静如鸡:“没,我想说的是,您接着说,我找个本子记一下。”

  王子满意地点头,将自己的诉求一一诉说,保持那股嚣张劲,时不时骂几句。

  “好了,该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们加油准备…对了,那只猫得留一下。”

  丹恒竖起耳朵,在伙伴不赞同的视线下靠近,颔首面对王子。

  一滴汗水从下颚滑落,正巧在咫尺之间。

  不知是否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才导致身体发热。

  丹恒微微偏头,等待王子的命令。

  但对方没有辱骂,反而握住了猫咪的爪子,晃动道:“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接下来的事情也得拜托你了,务必要给我准备好,听懂了吗?”

  王子特地放慢语速,一字一顿交待,但指尖却在传递信息,以最快的速度写字———

  “都是假的,必须找到镜子。”

  “镜子,通向真实的镜子!”

  “请救救我们,只有你可以做到了,只有你才能杀死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