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暴露具体地址，但高层公寓楼的动静不算小。
落地窗外的景色特殊，不少人认出君度死亡时的地点。
而这也导致处理乌丸莲耶后续工作的公安不得不维持公寓楼下的秩序。
地址越传越广，短短几分钟公寓楼前整条道路都已堵塞。
降谷零向下望去，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
他拉上窗帘，转头，君度正虚弱地倚在沙发扶手旁，脸色苍白。
之前无视枪伤太久，即便是以君度的身体素质也不可能全然无碍。
何况这家伙并不安分。
降谷零瞥了眼地面蔓延的血痕，抿唇看向理事官。
“君度不能出现在大众面前。”
否则这场闹剧将演变成公安和“灭世会”联手演出的戏剧。
他们也会被认定为所有事件的幕后黑手。
或许早已想到这一点，理事官没有丝毫停顿，“五分钟内替君度完成易容。”
“是！”
五分钟是公安委托警视厅交通科开路的时间，也是防止更多人赶来，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不知是故意设计还是特意准备，公寓房内的易容道具一应俱全。
甚至并未到五分钟，君度便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沉稳优雅的模样。
普通到没有人会去关注。
除了降谷零。
防止意外，下楼时降谷零始终跟在君度身旁。
是保护者也是监视者。
正是这样的职责认定，在枪响的瞬间降谷零本能扑向君度。
他不知道那道枪声是因谁而起。
他只是下意识想要护住君度的性命。
因公也因私。
这个男人只能由他亲手杀死。
这是独属于降谷零的欲望。
仅是刹那，在降谷零扑向他的那一秒，君度内心的充盈无法泯灭。
直面射向他心口的子弹，君度借着周围警官遮掩，猛地搂住降谷零微微侧身。
倒向地面的同时，伤口崩裂，子弹穿透肩胛骨，剧痛之下君度却是勾唇轻笑。
此刻的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普通人。
喷涌的血液溅入眼中，滑至眼角流下。
留下一道艳丽的血迹。
但那双紫灰色眼眸始终没有闭合，只是倒映着“陌生人”的脸庞。
短短一秒，降谷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就这么生生砸在君度身上。
他想起身，却被君度牢牢卡在怀里。
耳边轻缓的声音不再清晰。
“零，作为交换，作为代价。”
“请陪伴我一起&39;死亡&39;。”
世界上不会再存在“波本”和君度。
全副武装的警官团团围在两人周围，没有人能看清那一瞬间事件的全貌。
他们只看到浑身血迹的两人被抬进一旁的警车内，迅速驶离。
公寓楼下，喧闹归于平静。
不过其中很大一部分并非是因降谷零的“牺牲”而动容。
只是不再拥有借口，冲着波本宣泄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负面情绪。
他们又一次失去亲手“制裁”罪人的机会。
有些无趣。
驾驶座上，理事官瞟向后视镜，之前给予他暗示的降谷零不再伪装，满身鲜血端坐在后座。
而君度就这么软绵绵地靠在他身旁。
脆弱弱小。
降谷零皱眉。
因身旁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感到烦躁。
他面无表情侧头，“狙击手是琴酒？”
没能得到回应，降谷零神色淡淡，抬手，却又在触碰到君度发丝的前一秒放下沾染鲜血的手。
“君度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冷静到仿佛没有察觉君度糟糕的状态。
降谷零屈指敲击理事官身后椅背，“麻烦开去君度那处秘密地下实验室。”
理事官踩足油门，点头回应。
能亲眼见证那些器械的神奇，理事官没有拒绝。
而他也不觉得这点伤势会影响到君度什么。
降谷零并不知道理事官的想法，在他的判断中以君度现阶段的出血量，他很可能已经陷入失血状态。
离濒死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降谷零轻靠在君度耳边，声音冷淡不夹杂任何情感。
“如果这是你让琴酒活下来的理由，那么你成功了。”
“我不否认自己无法接受你死在其他人手里。”
“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0513。”
第二百零一章 游戏开始（完结）
“你听说了吗？”
年轻的少女附在朋友耳边轻语。
“传说中的第二世界，全息游戏已经研发成功了。”
朋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
少女理直气壮，“连那什么长生不老药都会存在，全息游戏怎么可能出不来。”
一年前全世界瞩目的“电影”早已落幕。
没有任何趣味性的结局。
胜利战胜邪恶，世界因恶人和“英雄”的死亡恢复平静。
或许也算不上平静。
毕竟还有不少残留的组织成员遗落在世界各个角落。
甚至还有不知是谁突然爆出的传闻——组织首领乌丸莲耶因药物延长寿命。
这可是一度造成轩然大波。
只是似乎至今没有国家再次制造出这样的“奇迹”。
无数人对长生不老药的真实性存疑。
有人坚信那种药存在，当然也有人根本不相信。
就比如这位朋友。
她故意摸上少女额头，“那个不是说只是谣言吗，当时被警方处理的不是乌丸莲耶本人，只是他的私生子。”
少女挥开朋友的手，鼓起脸颊却没办法反驳。
药物的传言是真是假无人能知。
但全息游戏的成功并不是谎言。
一周后，游戏发布会正式召开。
能参与试玩的基本都是运气极佳抽中入场券的幸运儿。
不过作为铃木集团的千金，铃木园子自然有办法参加这一场发布会。
其实她并不喜欢游戏，只是觉得工藤新一或许会对这个游戏感兴趣。
一年前听说工藤新一恢复正常，铃木园子本以为自己的心理阴影会逐渐消失。
但见到醒来的工藤新一，她没能彻底消除内心的自责。
她不认识那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似乎是什么神经留下无法愈合的创伤，工藤新一的性格由此发生改变。
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铃木园子看向车外，高楼广告屏幕中央正播放之前神情冷峻的少年接受采访的片段。
她撇嘴，一脸嫌弃，内心却诚实地为工藤新一感到高兴。
那家伙不管再怎么改变性格，果然还是成为了一名侦探。
赶到会场，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已经等待在场内。
铃木园子招手，扬起和原先没有任何变化的灿烂笑颜。
“兰，工藤！”
毛利兰同样招手笑着回应，只是眸色暗淡，不复原先的明媚。
而她身旁，少年没有任何反应，视线冷冷扫过众人，像是在审视什么。
又像是重生为人的机械不断汲取外界人类的信息。
另一边处理完公事，看到场内聚集的三人，工藤优作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他仿佛又看到从前的工藤新一。
然而这终究只是错觉，少年仍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工藤优作不知道君度究竟对工藤新一做了什么。
又或许什么都没做。
可他很清楚，那时再次睁眼的并非是他儿子。
那个能冷静地操控机械，替君度完成手术的少年不会是他的儿子。
但与此同时苏醒的少年没有遗忘过去，他知晓所有他们父子之间的小秘密。
这就是他的儿子。
理智和直觉冲突，最后感情加入战争，胜利的便是无知。
他没有失去他的儿子。
工藤优作走到工藤新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们今天能玩得开心。”
听到这句，铃木园子才想起这次全息游戏有一个关卡似乎是由工藤优作的最新小说改编。
一部与工藤优作以往作品截然不同的小说。
以那位牺牲的卧底警察为原型所描绘的故事。
结局却是偏离事实，美好到仿佛童话故事。
名为“降谷零”的警官在阳光下迎接胜利。
并得到新的幸福。
他邂逅了一位名为礼吾一参的恋人。
是位温柔的研究员。
“啧，不知道如果那个金毛混蛋知道他会变成一款游戏里的npc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小降谷的话，可能都不会让那本小说发售。”
“不过那本小说里的zero真的很可爱，也很完美。”
“嗯，降谷是绝对的英雄。”
“所以工藤优作果然和那家伙有关系。”
听到悦耳的帅哥音，铃木园子下意识扭头。
几个风格迥异的大帅哥站在角落。
轻挑牛郎类的，不良黑道类的，温润书生类的，以及一位正直大哥。
如果是以前，铃木园子一定会眼冒红心。
不过现在她却第一时间认出其中两名是当年展览事件中处理案件的警察。
而就在她看过去的瞬间，他们所有人都敏锐地回望着她。
或许是认出她，那两名警官举杯向她点头示意。
看上去没有攀谈的意思。
铃木园子颔首，回头见工藤新一呆呆站在原地，她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突然暗下的灯光打断。
发布会开始。
一小时后，铃木园子忘记原本想说的话，躺进造型独特的“茧”型游戏仓。
仓门盖上的刹那，即便是对游戏没有一丝兴趣，铃木园子也莫名心跳加快了一秒。
合上眼睛，仿佛没有一点时间差，全新的世界就这么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游戏开始，请各位玩家选择你们想要游玩的关卡。”
听着一系列冷硬的关卡解说，铃木园子毫不犹豫跟随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走向通往那位“卧底警察”世界的关卡大门。
没想到，在她身边就是那四位帅哥。
“欢迎来到英雄的世界。”
“我是礼吾一参。”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0513。”
耳边回荡的声音不再机械，是有点熟悉的男声。
可铃木园子怎么想也没能想起来声音真正的主人。
“在这扇门背后，你们将体验一场从零都一百的幸福故事。”
“属于我和神明的故事。”
“虚构的故事。”
没等铃木园子回忆起具体人物，介绍音猝然消失。
而她眼前的景色也在瞬间发生改变。
他们从灰黑的石头砖瓦房来到樱花飞舞的春季。
来到曾经庄严的警校。
来到一位警校生面前。
年轻俊美的金发npc似乎扫了眼身旁的四人，铃木园子眨动眼睛。
可能这只是错觉。
“你好，我叫降谷零，请问你们是？”
“来揍你的人。”
end
后记 君度和零（1）
“0513，这是你的名字。”
年幼的男孩抬头，玻璃墙外站满看不清人脸身穿白大褂的大人。
呆板无趣。
男孩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顿。
或许是手腕处血流不止的原因。
地面上随意丢弃的刀片还染着血迹，男孩嫌弃地绕开血泊，抬手晃动手中芯片。
“如果还需要用到我的话，麻烦处理下伤口，不然我大概率会死。”
男孩因为无趣曾以死亡为威胁换取自由。
“0513。”
君度睁开眼，穿着灰黑色西服的金发男人就站在玻璃墙外凝视着他。
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他恍惚，刚刚他似乎是在做梦。
梦到从未遗忘的过去。
或许是因现在的场景过于熟悉。
但又截然不同。
玻璃墙外不再是无聊沉闷，而是他所热爱的绚烂。
君度起身，椅子滚轮发出扰人的摩擦音。
身形微微晃动，他脚步沉重地走向玻璃墙，这才看清那张铭记在心的面容。
他试图触碰他的爱人，只可惜玻璃墙阻隔。
他无辜地望向降谷零，晃动绑着绷带的左臂，妄图引起爱人的怜惜。
只可惜降谷零只是漠然看着他，公事公办道，“君度，研究进度。”
“零，”君度微抬左臂，眼神格外委屈，“我是伤患。”
手术才过三天就被塞进这间全透明的地下研究室。
君度根本没能好好养伤。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降谷零没有陪伴在他身边。
没有爱人，他完全提不起研究的热情。
他努力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思念”。
很遗憾，或许是因玻璃墙阻隔，黑瞳中蕴藏的温度无法传递。
降谷零冷声反驳，“按工藤新一的说法，你应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面对一个一米九的男人，降谷零不可能产生怜香惜玉这类情感。
何况这些伤还是由这个男人一手造成。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快七点了，你晚饭准备吃什么？”
作为高危人才，即便国家已经决定征用君度。
但对他的待遇算不上好。
除去睡眠时间，其他时候都被强制性押送到这间无法隐藏任何秘密的研究室。
——这也是令降谷零惊疑的地方，原来最初得到君度能力相关的情报后上层就已经开始暗中建造这间研究所。
他们早已拥有觊觎君度的野心。
君度沉思片刻，终于得出结论，“零做的三明治。”
降谷零没有任何异议，虽然因为君度，他不曾做过料理。
但只是简单的三明治，他不至于无法制作。
扫过遍布整个房间的监控探头，降谷零走到一边，按下墙上独特的开门键。
【指纹扫描成功。】
陌生的电子音。
降谷零摸上空无一物的耳垂，耳钉不再是他的所有物。
吾一最终和诺亚方舟融合，成为更容易受国家控制的存在。
甚至是君度自己亲手摧毁了“吾一”。
“零。”
降谷零回神，君度站在门口，眼巴巴等待着他。
视线瞥过君度颈边别有樱花徽章的项圈，降谷零走到君度面前，抬手，别在表带上的徽章与项圈平行。
随即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独属于君度的禁锢也是对他的安抚。
毕竟降谷零是束缚君度的锁链，同样也是解开他锁扣的钥匙。
见降谷零的神情恹恹，君度抬手，终于触碰到温软的肌肤。
“发生什么了？”
降谷零抚上徽章，分明积灰已久，但他的名字依然泛着绮丽的光泽，“只是没想到它除去监视器居然还是枚炸弹。”
“0513，我很好奇，送出这份礼物时你存在有杀了我的想法吗？”
虽是这么说，但降谷零心想，这么小的芯片徽章，或许剂量根本不足以杀死一个人。
君度笑了下，握住降谷零手腕，缓缓向大门走去，他解释道，“没有特殊权限开启，它始终只会是一枚普通的徽章。”
降谷零不在意手上多出的温度，他只是有些好奇，“你很早就已经确定现在的结局？”
“不。”君度摇头，他早已偏离最初的剧本。
在死亡中融合，永世无法分割，这是他原定的结局。
只是他感受过太多美好，品尝过无数次属于波本酒的甜蜜。
刻印在人类灵魂深处的贪婪让他渴求更多。
即便以他原本最在意的事物做代价。
走到门口，君度再次停下脚步，等待门口全身扫描，“零不喜欢现在的结局吗？”
手上的温度猝然消失，降谷零五指合拢，手垂落在一边。
他不知道答案。
摧毁组织，赠予他和君度死亡。
这便是降谷零原以为会发生的未来。
而现在，君度正为他的罪行赎罪……
降谷零觉得好笑，又莫名有些烦闷和躁意。
就好像他似乎突然失去憎恶君度的正当理由。
又似乎失去了掌控君度的权力。
分明这个人本应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
是他的“罪孽”。
“零？”
没能得到回应，君度偏头，本想观察爱人的表情揣测他的想法。
但意识到在这样充满窥视的环境下，降谷零绝不会表露出破绽，他无奈呼喊爱人的名字。
降谷零抬眸，直面炽热的双眸，他莞尔笑道，“答案很重要吗？”
他无法给出答案。
君度失笑，“不，并不重要。”
他知道，无论降谷零的答案是什么，他们都已经不会分开。
这样只属于彼此的结局或许已经足够……
不，并不够。
君度无法满足，仍奢求着降谷零的爱意。
即便那与恨意无法分离。
可恨意并非不会消褪。
让恨意消失，保留爱意这大概是君度之后所需研究的命题。
他觉得这分外有趣。
“那么零，走吧，该回家了。”
回到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
这是属于他乖乖听话的奖励。
后记 0513和零（2）
“成功了！”泽田弘树看着眼前最新研发出的脑神经接入装置。
他不敢置信自己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亲，“爸爸，拥有这个就能实现全息游戏的理念了！”
自诺亚方舟成功诞生，泽田弘树便由此产生新的设想。
诺亚方舟是由国家启航，承载着大人们的利益和“正义”。
这是他所想看到，却又并非是他最深刻的愿望。
而就在那时他碰巧想起“克莱门斯”那个男人留给他的书籍。
无名之书。
像是从劣质出版社自费打印的廉价书本。
看上去非常糟糕。
根本不像是克莱门斯那位假惺惺的绅士会拥有的物品。
带着莫名的忌惮，泽田弘树从未翻开过这本书。
但现在，某种直觉驱使他打开书。
于是跨时代，以诺亚方舟为地基的“全息”游戏出世。
合作方自然是他父亲所在的游戏公司。
不仅仅是泽田弘树本人，连他的父亲樫村忠彬也感到不可思议。
他很清楚儿子计算机方面的天赋，但全息游戏涉及到的领域甚广。
他们公司很早就提出相关理念，也早已开始进行相关研究。
但仅仅一年不到，他儿子这位从未接触过脑神经方面知识的天才居然能创造出阻挡无数大人脚步的“奇迹”。
樫村忠彬自豪不已，迫切想让全世界知晓这样的“奇迹”。
因此他还特意找来正在筹办新书事宜的好友，想邀请他参与全息游戏主要策划制作。
工藤优作婉言拒绝，“抱歉樫村，我并不擅长这些事。”
看出工藤优作没有心思，虽然遗憾，樫村忠彬倒也没强求。
但他也没有轻易放工藤优作离开，抓住机会和多年不见的好友闲聊起各种琐碎的日常。
比如发现当年收养他儿子的“克莱门斯”居然是“灭世会”那个恐怖组织的高层。
不过好在另一位收养者是警察，他并不担心儿子曾经的遭遇。
只可惜他已经牺牲。
工藤优作打断樫村忠彬，“弘树那孩子曾经被克莱门斯收养过？”
樫村忠彬点头。
工藤优作沉吟片刻，他怀疑那个所谓的“全息游戏”和君度脱离不了关系。
那么这份邀请究竟是在君度计划之内，还是一次意外？
“樫村，麻烦全息游戏这件事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么说的当天晚上，工藤优作就拨通了降谷零的电话。
因国家控制，他无法接触君度，只能联系降谷零这位可怜的“中介人”。
“工藤先生，”降谷零举着手机，单手扶着毛巾擦拭还在滴水的发丝。
“是新书出什么事了吗？”
“波本”死亡。
“君度”死亡。
似乎所有事都堪堪平息下来。
没有多少犹豫，降谷零最后还是决定发布那本记载着他和君度之间故事的小说。
没什么重要的原因。
只是不想成为“完美无垢”的英雄。
那不是他。
如今摆放在全世界人面前的“英雄”是由君度一手创造的神话。
他并不奢望成为这么了不起的存在。
为达目的，为保护想要保护的存在不择手段，这是他最初就决定的公安道路。
降谷零可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否定“。
那本书就是他的“原罪”。
但因开头太过虚幻，或许会有不少人认定工藤优作在“抹黑英雄”。
对于这件事降谷零抱有一定的歉意。
但出乎意料，工藤优作接下来的话和那本小说没有任何关联。
“不，只是想询问安室先生认识泽田弘树吗？”
降谷零没想到能从工藤优作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他试探道，“为什么这么问。”
工藤优作简单概括了下刚刚他和樫村忠彬的对话。
他知道以这位优秀警官的敏锐不可能发现不了问题。
果不其然，手机那头安静了几秒，只有呼吸声显得沉重。
“我知道了，”降谷零握紧毛巾，打开卧室房门，“麻烦工藤先生替我向弘树问好。”
挂断电话，降谷零走进门，隔绝走廊四角的监控，“0513，我很好奇在你的世界泽田弘树是怎样的角色。”
半靠在床头，君度合起长时间没有翻页的书籍。
与此同时连接双手的锁链发出暧昧的撞击声。
“只不过是一场悲剧的主角，不值得在意。”
视线扫过君度泛红的手腕，降谷零坐到床边，“那么我换个问题，关于那本书你似乎还瞒着我些什么。”
君度抬眸，俊美男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可裸露在外的锁骨包裹着晶莹的水珠。
在橙色灯光的笼罩下对君度而言这便成为他此时所有欲望的催化剂。
他直起身，环住降谷零。
锁链禁锢在降谷零腰间，勾勒出性感的腰身。
“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拜托工藤优作写了两本稍有不同的小说。”
“毕竟连长生不老药都会出现，一旦那些官方组织知道异世界旅人的存在，他们不会相信君度已经死亡。”
“何况杀死我的凶手还是和我缠绵不休的恋人。”
降谷零凝视君度，像是在观察他是否在说谎。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君度的亲昵。
厚重的房门阻隔所有窥探的视线。
这间卧室是君度唯一“自由”的乐园。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想要彻底掌控他，需要投喂甜蜜热辣的波本酒。
“我不介意拜托工藤优作停止所有新书发表工作，”降谷零手肘抵在君度脖颈，屈身，强硬地将他按在床上。
他盯着君度看了几秒，忽然粲然一笑，“不过你还真是学不乖啊。”
君度晃动手铐，期待地看着他，“那么零对我的惩罚是什么？”
降谷零扭身，跨坐在君度身上，居高临下地挑起已经染上体温的锁链，另一手不安分地向后摩挲。
直至手下的躯体愈发炽热，攀升起想将他灼烧的热切。
“不如现在就去研究室，我记得你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
最后那本书依然照常推行。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只是降谷零接受了君度的说辞。
——零，现在的你代表着整个国家，你只能是高高在上的神话。
即便不会有太多人相信那本挂上“科幻”名义的小说。
但猜疑攻击并不是降谷零想看到的。
只是第一次翻阅那本从未见过的小说，降谷零觉得好笑。
这本书主人公“zero”身边所有主要角色都存在不少君度的影子。
而“礼吾一参”更是展露出君度压根没有隐藏的私心。
礼吾一参，0513。
失去一切的英雄最后和不曾存在的异世界之人相恋。
童话般的故事。
很有趣。
或许因为这个，之后在工藤优作询问他是否允许以这本小说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游戏世界，降谷零并没有拒绝。
他清楚这是君度阴谋。
但他不介意踏入这个陷阱。
这个用来软化他内心的陷阱。
“零，”站在特制的游戏仓前，君度伸出手，“走吧，你期望相见的故人在等着你。”
“在那个没有任何罪恶的伊甸园，我们将会重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