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半信半疑。

  不过在隐瞒“降谷零”还活着的这件事上他和君度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起码能肯定公安内部不会有组织的人。

  至于有没有君度的人暂且不知。

  “警视厅的眼线已经安插了多久?”

  “不清楚。”

  见降谷零表情紧绷,君度无奈,手指却在抬起的瞬间落下,没有唐突地抚平眼前青年眉间的褶皱。

  现在的他可没有办法安抚这位公安先生。

  “零,警视厅的眼线是朗姆那边的人,具体的情况我了解不多。”

  降谷零直视那双黝黑的瞳孔,里面的爱意太过沉重,他难以辨别其他情绪。

  “你不担心那人得知金发黑皮警校生还活着的消息?”

  即便签订保密协议,只要有心套话组织的人总会察觉出异样。

  警视厅那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

  提出这个疑问的下一秒,忽然意识到什么,降谷零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

  “君度,今天你搞这一出是想让我帮你解决那名眼线?”

  由他们公安暗中动手可比君度动手方便。

  但没想到君度看上去格外失落,“零,那个所谓的眼线还不至于让我这么大费周章。”

  这是承认这次赌局还有别的秘密?

  莫名的烦躁又一次涌上降谷零心头。

  又是这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让人不爽。

  起身猛地扯住君度的领带,降谷零俯视着君度,逼迫他仰起头。

  “再赌一次,这次不准放水。”

  紫灰色的眼眸中有不甘有怒意,却不再拥有那虚伪的情意。

  裹挟着寒意的美。

  真实的美。

  君度喜欢波本酒的甜蜜,同样他也热爱那股浓烈的辛辣。

  他仿佛仰望神明般虔诚地仰视着降谷零。

  在这一刻他没有伸手触碰眼前真实的存在。

  “如你所愿。”

  游玩一天,贝尔摩德的好心情在看到宫野明美的那刻消失殆尽。

  不过即便再讨厌宫野明美,她也能轻易看出此时她的状态有些奇怪。

  像是情窦初开。

  被贝尔摩德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宫野明美不明所以,但还是朝她温和地笑了下。

  她知道贝尔摩德不喜自己,也没有故意搭话,只是在夜色下站在沙漠边缘,眺望远处天空闪动的亮光。

  时间将近,贝尔摩德奇怪为什么宫野明美还没有行动。

  虽然是考核员,但因为不想和宫野明美过多接触,她对这次的考核极其敷衍,根本不关心宫野明美打算做什么。

  先不说她姓宫野,君度都特意跑来为她保驾护航。

  获得代号早已是默认的事实。

  贝尔摩德觉得她不过是来度假兼走个过场。

  这时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她转头,颇有些意外。

  “还真是大手笔。”

  十几辆房车从她们身边驶过,只有最后一辆跑车停在她们身旁。

  车窗降下,君度的脸出现在贝尔摩德眼前,她向副驾驶张望了一眼,意外没有看到波本。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后座车门打开,金发青年走下车和贝尔摩德两人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女士们。”

  “啊啦,”贝尔摩德视线在君度两人之间徘徊,“你们吵架了?”

  降谷零耸肩,表示没有这回事。

  君度笑着反问道,“贝尔摩德你是想和明美一起坐后座?”

  在看戏和与宫野明美坐一起的选项中抉择一秒,贝尔摩德从善如流地道了声谢,径直绕到一边坐上后座。

  半小时后,四人到达内华达沙漠中央。

  沙漠公路旁十几米处的荒地上一排房车围着一个黑色集装箱,看上去颇为壮观。

  再怎么说也是考核官,贝尔摩德只能跟着宫野明美下车。

  看着从房车走下来的底层成员按照宫野明美吩咐将集装箱内的军火搬运进房车。

  贝尔摩德心道,不错的选择。

  作为北美最大兼最具观赏性的沙漠,每年驶入内华达沙漠的房车游客不在少数。

  同样成群结队的特殊旅行团也并非没有。

  沙漠公路无人,不出意外不会遇上检查。

  至于那个黑帮,只不过是针对fbi的障眼法,相信此时fbi已经乐颠颠去处理为黑帮开路的那位高官。

  同样看到这一幕,降谷零下车坐上副驾驶,“直升机空运集装箱?”

  君度调低车内空调温度,随口回道,“嗯,运输用的重型直升机组织废了一点功夫才搞到手。”

  话题至此中断。

  两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车内只余下冷气吹出的细微响动。

  几分钟后降谷零才再次开口。

  “你想提的要求是什么?”

  声音冷得冻人。

  不过在君度听来更像是向人哈气的野猫,炸起全身的毛发凶恶地盯着想要抚摸它的人类。

  爪子锐利,但被挠的人类即便流血也依然一本满足。

  “如果零不介意的话就陪我睡一觉吧。”

  降谷零倏地握紧双拳,整张脸沉了下来。

  虽然一直想着无所谓和君度上床,但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要求,他还是无端感到躁意和抗拒。

  分明他不应该在意这种东西。

  察觉到降谷零周身杀意涌动,君度侧过头嘴角的弧度消失。

  车灯灯光透过车窗投射在君度脸上,晦暗不清。

  “零,无论你忽视多少次,我想请你记住,”

  “在我这里你始终拥有拒绝的权利。”

  降谷零看不清那双黑瞳中的情绪,只能感受到某种令人窒息的情感包裹着他。

  莫名的,降谷零只想逃离这样密闭的环境。

  这算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拒绝,就像是他在逃避什么,宛如在向君度妥协。

  就好像在说他认可了君度对他的那份“爱“。

  降谷零缓缓眨了下眼睛,再抬头,眼中又是一片浑浊的紫灰色薄雾,所有情绪都被掩盖。

  “愿赌服输,我可不想当什么输不起的人。”

  降谷零直视前方向他们招手后走进房车的贝尔摩德两人,那头金发似乎都变得暗淡。

  “所以你是要在这里吗?”

  忽然听到这令人心动的询问,君度差点失笑出声,理智也差点随之飞走。

  片刻后君度没有忍住,手掌盖住张扬的唇角,愉悦的笑声却依然从指缝间溢出。

  “零,我现在可是伤患,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