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还说什么了?”我接着问道。
“他表示要等你来再说,”莫语回答道,“不过别担心,我把他安置在穆总的大别野里,组里人轮流守着,想跑是跑不掉的。”
“你们连文盲都是一脉相承。”穆慈打趣道。
我白了他一眼:“那六个人呢?还没醒吗?”
关月来的时候我就问过,她的回答是还在昏迷中。这都四五天过去了,不可能还没醒吧?
“只醒了个喽啰,一问三不知。”
“我靠,还没醒?!”我只觉得莫语在逗我,“哥哥,这都多少天了。”
“好家伙弟弟,问问你家穆总,要不是我拦着那几块料早就下地狱了。”
穆慈无辜地耸耸肩:“谁都有生气的时候。”
我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
“我说……”我吞了下口水,“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半夜打击犯罪来着?”
对方立马听懂了我的玩笑:“咱这儿不叫哥谭。”
莫语也点了点头:“你别说,确实契合。”
没有关月在,我们的话题只会越来越歪。虽说我是罪魁祸首却还是主动力挽狂澜:“南风在他们手上,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先让秋梦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调查才能往下进行。”
我明白莫语的意思:“他的确是现阶段唯一的突破口了。”
“不,”穆慈竟然表示反对,“还有酒吧。”
“你是打算去那里示威吗?”
穆慈扫了我一眼:“差不多吧,什么都不做会显得我很怂。”
“你可不怂,”莫语笑道,“不过的确需要麻烦穆总跑一趟,小夏啊,你可得记得拦着他……”
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竟尴尬地挠了挠头:“夏竹这个…任务……”
“莫组长,”但我知道他为何迟疑,“职责所在,无论怎样我都会把任务完成。”
“好,”莫语欣慰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注意安全。”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就决定提前出院,穆慈没有反对,估计他也明白自己没有劝我的资格。
穆慈驱车驶往郊外,我们要去的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我从没有去过那里,只听说是花园洋房,环境清幽静谧。
事实证明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他那栋“别野”竟然是传统的法式红顶洋楼。这种造型的建筑我只在历史课本上见过,恍惚间我甚至以为自己穿越了。
绕过草坪、矮灌木丛以及许愿池造型的喷泉,我终于看到了这栋别墅的大门。
“老爷,夏先生。”等候在门外的老管家颔首问候,“夏先生吃早饭了吗?如果医院的饭菜不合口,我为您准备了一些中式的点心。”
我的笑容可以说是相当尴尬,显然这位老人家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孕夫照顾了。
“您甭客气……”
他妈的穆慈也不知道出来说句话,别让我逮到你尴尬的时候,我非得往死里嘲笑你。
“老爷总是玩乐人间,我从没想过他会安定下来。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对孩子并不在意,你可以把我当成老古董……”
“管家先生您别这样说,我估计你家老爷还是会继续游戏人间的。”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笑着摇摇头把我们请进屋。
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之后便是豁然开朗。面前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起居室,清早的阳光洒在木地板上,灼目的光芒中,细小的灰尘反射着晶莹的微光。
可就在我感叹这栋房屋的设计优秀之时,我察觉到了穆慈的注视。
“看我干啥?”
不料他竟突然照着我的腰狠狠捏了一把:“游戏人间是吧?”
“哎哟!”
我的叫嚷惊到了老管家,可恶的是对方笑得很是温和,那表情……显然把我们当成了打情骂俏的情侣。
我长吁口气稳住心神:“秋梦觉在哪里?”
“这边请。”
由管家带路,我们往旁边一个虚掩着门的房间走去。透过门缝,只见眼镜儿正和秋梦觉坐在沙发上晒太阳,前者拿着手机而后者捧着一本书,真是好不惬意。
我故意用力推开门:“哟,够舒爽的啊!”
“妈耶!”眼镜儿差点把手机丢出去,“穆总,不管管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吗?”
“哈哈,”穆慈干笑两声,“我可管不了。”
“切,”眼镜儿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看你这样子恢复得不错啊。”
“挺好的,能跑能颠。”说着扫了眼秋梦觉,“就你自己?”
“这小子既然没有趁机逃跑就证明他不会再逃,所以散养在这宅子里就行,没必要太小心。”
“散养……”这词儿用的,显然是莫语的口吻。
打从我们进门秋梦觉就变得格外紧张,此刻他已经站起身,连书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在这儿?!”
秋梦觉指着穆慈的手不停颤抖,表情好像见到鬼似的。
“因为这是我的家啊,”穆慈仿佛没看到对方的反应,竟然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拾起地上的书,“《西西弗神话》,这本书对你来说有点深奥了。”
秋梦觉惊恐万状地向后退了半步:“你们骗我!”
“我们怎么骗你了?”我尽可能的温柔。
“如果知道这房子是他的,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穆慈拿起书坐在沙发上随手翻开其中一页,边看还边低声朗读起来:
“希望:不是为生活本身而生活,而是为了某个伟大的理想而生活,让理念超越生活,使生活变得崇高,给生活注入意义,任理念背叛生活。”
“你……”我仔细揣摩着这段极富深度的话语,“你是想和小秋说,要怀有希望努力生活?”
“不,”穆慈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只是觉得写得真好。”
靠。
我紧握双拳忍下殴打他的欲望。
“小秋啊,”我尝试着走近他,“你有什么愿望吗?”
“问这个做什么?”秋梦觉好像一只受了伤的猫,警惕性高到令人发指。
“小夏你这问题有点儿达人秀导师的意思了。”
然而眼镜儿还在给我拆台。
“我想你也能喜欢我。”
话音刚落,只听穆慈啪地一声合上书。他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期待着我的反应。而眼镜儿更甚,他脸上那两块玻璃片儿反着八卦的光,显得即阴险又搞笑。
我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嘴巴。
“我说过你还年轻。”
秋梦觉冷笑道:“他是故意读的什么希望不希望的嘲讽我的对吧?我这种人哪来的什么希望?现在哥哥也被你们关起来了,最后的希望没了,而且连你也嫌弃我!”
面对歇斯底里的指责,相较我的手足无措,穆慈的唇角竟始终保持着那一抹浅笑。点缀在他唇角的一颗梨涡总让他的笑容显得十分温和,不过我明白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