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在车里守了一周,案情依旧没有突破,而我的体重倒是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还有邋遢的程度。
今天是个周一,我和莫语轮流值守了一夜,清早在后视镜看到自己的头发乱得好似鸡窝活像个流浪汉。不过比起莫语我还算好,他是Alpha,在强大的雄性激素作用下,那络腮胡就快把他英俊的五官埋起来了。
“再守一周,没进展就只能换条轨道了。”
莫语边说边丢给我一个便利店里买的三明治,我一看又是火腿土豆泥口味的,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靠,还嫌弃上了,不吃还回来我当中午饭。”
“吃吃吃,”我把三明治死死抱在怀里,“就是觉得有点噎得慌。”
“得寸进尺了是吧?”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罐咖啡,“惯得你了。”
“谢谢组长。”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没敢再抱怨,可不知为何实在没有胃口。但这毕竟是组长的好意,我只能硬着头皮把三明治迅速塞进嘴里。莫语满脸无语,可我却没有等来他的吐槽。
只见他脸色一变,突然猛拍我的胳膊低声呵道:
“有情况!”
几天蹲守下来,这所孤儿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孤儿院本身还算正常,孩子们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每天都会按时到操场上玩耍。可重要的是这里似乎从不和外界联系,铁艺大门将其隔绝成一个孤立的小世界,这几天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人进出。
所以现在我们才会如此兴奋。
只见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莫语拿着望远镜观察,半晌突然嘟囔了一句:
“这谁?怎么这么眼熟?”
未经同意我抢过望远镜:“我看看!”
“你他妈的……”
万万没想到那人我竟然认识。
“谢之……?”
莫语立马收起斥责:“穆慈的首席助理??”
“对,”我把望远镜还给莫语,“我之前见过他。”
莫语端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猜不透,先看看。”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慈眉善目的女性正在孤儿院门口迎接谢之,她应该是院长。根据我的短暂观察,院长对谢之的到来很是热情。但见面先握手,显然之前俩人并不熟悉。
除此之外,我没看到其他值得注意的细节。
“不知道穆慈那小子又在玩什么神秘,”直到谢之离开,莫语终于放下了望远镜,“先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不查查穆慈那边吗?”
“我得当面问他。”莫语说道,“开车吧”
我沉浸在思绪当中,半晌没有回应。
“愣着作甚?!”
“我靠!”我被莫语的高声大嗓吓了一跳,“我的小心脏,这可是工伤啊!”
“工你大爷的伤,开车!不想回家就给我回市局干活!”
好家伙,为了命我也得听话。天知道我现在有多困,隔壁十八局的同志们要知道我们搞疲劳驾驶,内部检讨绝对少不了。
回到我住的小区,莫语八个不情愿地挪到驾驶位。毕竟这是他的车,再不情愿也得挪屁股,不然我倒是不介意收下这辆破车。
熬夜后看东西都是重影的,而且今天的太阳奇晒无比。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走在沙漠里,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楼下的车位停着一辆阿斯顿马丁,准是谁家来了大款亲戚,毕竟这个几十年的老破小区没人买得起这种豪车。
我艰难地一层层往上爬,还没摸到门就听见屋子里面有动静。老房子隔音不好,关着门都能知道谁家来了客人。
我暗自骂着街,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非得今天来。
掏钥匙进门换鞋一气呵成,我打算装作啥都没看见然后默默钻进屋里。计划很完美,可没想到破坏计划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想我给楼下那辆阿斯顿马丁找到主人了,这才叫做纯种的“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我靠,你怎么来了?……”
我妈气得赶紧跑来揪我耳朵:“你怎么骂街呢?!”
“哎哟哎哟放手!疼!”
我龇牙咧嘴地求饶,斜眼瞥见不速之客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笑啥?回答我啊!”
我爸板起脸来:“怎么这么没礼貌?!”
真不晓得如果知道这个笑眯眯的家伙对我的企图,他们还能不能像这样热情。
像我爸妈这种不同性别的Beta结合很常见,毕竟社会工蜂也需要伴侣。
但是Alpha,尤其是男Alpha极少会选择男Beta,所以我和穆慈的关系对我爸妈这种比较传统的人来说多少有点惊世骇俗了。
“穆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我用力拽了把椅子,椅腿摩擦瓷砖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带了些伴手礼,想给二老送来。”
穆慈乖巧得要命,我只觉得眼睛快要瞎了。
可我妈却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哎呀!客气什么!”
“小夏帮我洗清了嫌疑,早就应该登门道谢。”
“什么谢不谢的,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我笑得很是虚假,“穆总日理万机,有事就赶紧回去忙您的吧。”
穆慈依然面带微笑,可我却嗅到了一丝危险。
“不忙,累了一周还不能给自己批两天假,那也实在太悲惨了。”
我很想说你不忙我忙,我已经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穆先生的工作很忙吗?”我妈满脸的关心,“确实,脸色不太好。”
“妈,你看看你儿子俩黑眼圈好看吗?”
我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是探员,辛苦不是应该的吗?”
好家伙,无法反驳。
“阿姨伯父,可否赏光请您们吃个便饭呢?”
好好好,你们去吃饭,我自己在家里睡觉。
“出去吃多贵,就在家吃吧。”
“我靠妈,你知道他是谁吗?!那个乐府去过吗?你成天吐槽贵得要死的那个商场,他开的啊!”
我爸妈果然愣住了,虽说穆慈气质不俗,可他们绝不会想到这人竟会是上市公司总裁。
“我就说觉得穆先生面熟……”我爸终于后知后觉回忆起来之前看的那些财经新闻了,“您……您工作那么忙,还是……”
“我只是想感谢小夏,”穆慈的表情竟有一丝落寞,“实不相瞒,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我很向往您们这样的家庭。”
我咽了咽口水,他的难过实在很真实。我感到一阵心疼,甚至有些自责。
连我都这样,更何况我爸妈。我爸叹了口气,我妈连眼圈都红了。
客厅里半晌没有人开口。
“我是不是说了太多扫兴的话?”
“说什么傻话呢?”我妈抹了下眼泪,“好孩子,留下来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