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就放下了。”】
从那边回来后的第二天上午,我从临时租借的房子里搬走了。
本来正准备打车,不料徐先生发了信息,说开车来接我,已经在楼下了。
……
绕过街区的最后一个拐角就到了熟悉的地方,剩下的路汽车开不进,于是我下车把行李拎出来,再要独自走过去。
当时搬出去行李不多,这下回来一个行李箱也装得下。
我拖着行李箱,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
很久没回来过了。
粗壮的树干从别的街巷生长过来,挡住了部分阳光,但枝叶并不繁茂,透过零星的叶子还能看见宿舍的窗。窗帘半拉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送你过去吧。”他说。
“好啊。”我回头朝他笑,或许此刻我的眼里满是欣喜。
这一段路其实没什么必要相伴,不长不远,有徐先生一起走,路程仿佛就短了许多——但我们都不约而同放慢了步伐。
行李箱的滚轮咕噜噜地转,碾过路上的败叶与石子。
随后我们两人一路前行,走到了出租房楼下。
我开门的时候没看见孟尧,绕了一圈,发现他房间门没关,才在窗台边那里找到他。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方才回来的那条小巷,我靠过去时还能看见徐先生走过拐角的身影。
孟尧贴在窗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连我进来了也没发现。
“怎么了?”我走过去,看见孟尧似乎恍了会神。
“你谈恋爱了?”孟尧朝我挑眉。
“怎么你听谁说的?”
“我看到的,就在刚刚,还有你现在,‘满园春色关不住’……”
没想到孟尧年纪轻轻,没谈过什么恋爱,对待这种事倒是很灵敏。
“是。”我笑着承认,“前段时间跟他一起出去旅游,开悟了。”
“放下前夫哥了?”孟尧调侃我。
“其实早就放下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察觉而已。”
我说完这话后顿了片刻,忽然意识到时间的可怕。那些自以为重要的人和事,原来都能慢慢淡忘。曾经以为离开了谁就会陷入绝望,以为就此泥足深陷,回头看时才发现早已走出困境,甚至不知是何时放下的。
原来执念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深刻。
有时候我怀疑过,我对付泽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知道后来某一件事的发生,我才意识到原来时间只是掩盖事物的黄沙,受到无意间的触动,还是会让掩埋在心底深处的情感重见天日。
这件事情是付泽的车祸。
纵使我深知这份放下的感情早已变质,绝无可能死灰复燃,内心里却仍然会对他有止不住的担忧。
这是一种奇怪的关系,分手我和付泽总保持着泾渭分明的界限,但得知他受伤后,我的反应更多却是出于责任感。
……
那天晚上一场逼入深秋的大雨下了很久,半夜付泽被送去医院,我是第二天才接到管家的来电。
他之前说好的要走,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了这座城市,又订了当晚的机票回去。结果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在靠近机场高速路口发生了意外。
管家没有解释太多,但单凭“车祸”二字便足以令我心慌。
大雨下了一夜,到此刻刚有收敛的趋势,我从接到电话后便坐立不安,还是打算去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