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直都很优秀。】
我前前后后忙活了一段时间,上平台、推广、招工,以及其它零零散散的事情。待到方结束忙碌的日子,闲下来看手机里的时间,才发觉此时已入盛夏。
暑气把城市蒸熟了,来往的人像是摊晒过度的鱼干,耷拉着脑袋。
透过蛋糕店的玻璃往外望去,浮动的空气里连树也萎蔫,街道里尽是萎靡不振的气息。
在这个连呼吸都觉得费劲的夏日,唯有顾淮反其道而行之,如同注射了兴奋剂般十分有活力。
随着顾淮推门而入,一片汹涌的热气灌入店里,我被暑气扑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就见他朝我扔来一瓶冰镇饮料:“接住。”
“谢谢。”我同他道。
他现下像是闲来无事,常常往蛋糕店来。
顾淮一如既往坐在临窗的位置,手里拎着瓶罐装可乐,时而有冷气从指尖溢出。这人举手投足间都显贵气,同蛋糕店朴实的装潢着实不搭。
我倾向于把这比作天子体恤民情、微服私访,令我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蓬荜生辉。
忙完手里的活,我坐到顾淮旁边与他共饮,问他近来不用赶业绩吗,是否成功打入员工内部了。
“你还敢说,托你的福,店员们现在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顾淮闻言冷笑。
我试图解释:“我当时不过才见了你几面……”
他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道:“只有你会觉得那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江衡,你早把我忘了是吧?”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顾淮的手倏然伸来,我来不及躲开,而他只是替我理了理衣角,后又收回手。随着一股近乎甜腻的山茶香气窜入鼻尖,我才依稀记起来什么。
“也是,毕竟从小到大,你总跟在付泽身后。”顾淮手指轻叩桌面,不露声色地盯着我,“江小公子,你还记得以前有过一个家里开玩具厂的玩伴吗?”
我确实有个这样的朋友,那时叫的小名,甚至于也不太清楚对方叫什么。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我还记得不太懂事时,笑过他一身塑料味。
其实不是真的有什么异味,只是一些挖苦取笑。
当初我的脾气确实很骄纵,也是仗着自己家世,平日里待人不冷不热,拿别人打趣总没多顾及对方心情。
后来多年不见,我把很多事忘在了脑后,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没想到再一次见面,我完全没认出他。
现在他身上没有塑料味了,时常换不同的香水。
我万万没想到一句话被他记了那么久,心里瞬间涌起做坏事多年后被提起的窘迫。
我怔愣半天,开口却是一句:“抱歉,我没有恶意……”
“哈……”他低笑一声,“我缺你这声道歉吗?”
说是这么说,我抬眼时碰巧撞见他脸上那丝紧张消失,重新回到此前放松的状态。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是真的在等一个类似的回答。
“也不至于那么久没见吧,高中还是同校,怎么就把我忘了?”顾淮却像是很在意,执着地要追问一个答案。
我总是需要他的逼问和提示才能想起一些事情,对此深吸了一口气。
他说的没错,我这么多年,似乎只关注着付泽,甚至没有注意到幼时玩伴在同个中学。
“你后来出国了吗?没怎么听见你的消息。”我讨厌这种追问,往往选择回避
因为我回答不出所以然。
顾淮起初不做声,手指拨动着易拉罐上铁环,笑我:“有你也不会去关注。”
“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吧?”
听到我这话的时候他明显地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忽然跳到这里。
“是。”他很坦然。
“你从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想当第一,会为此累垮身子,可能性太大了。当然……一直都很优秀。”我丝毫不掩藏话里的赞赏之意,说罢朝他眨了眨眼。
笑话,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不是失忆。
顾淮拨易拉环的手一顿,也朝我眨眼,眼里的情绪却很复杂,不止是震惊一种,不乏有收获褒奖的喜悦,但更多的我看不出穿。
他平日里漫不经心的表现像是一层伪装,此刻难得脱卸下来,露出了原本的青涩与手足无措。
不过只是一瞬。
顾淮收敛眼神:“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夸人。”
我微微颔首,提起手中饮料同他碰杯:“我小时候傲吧?什么人都看不上,也不止是对你。”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的聊天才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哪里是谁都看不上眼,你不过是把一心不二用做得很好——那会你在晚会上唱歌,眼睛只盯着台下的付泽——这事大半个学校都知道。”
我一时脸热,转过头不再看他。可我只顾为曾经的自己尴尬,忘记去问他为什么对这些小事记得那么清楚,错失了一个极好的反击机会。
作者有话说:
有存稿的日子到此结束!/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