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和恨同样可怕,因为它们全部都会转化为伤害别人的刀剑。”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的生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乔苏木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好像哭了,林青樾隐约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安抚的拍了拍乔苏木的后背。
“我会的……”
在他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乔苏木就好像明白了他心中的意图。
其实在很多个瞬间,他有想过一了百了。
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选择离开,似乎会轻松很多吧。
可他在这个世间还有羁绊。
周聿白抓住的不仅是它的软肋,更是他选择留在世间的一丝牵绊。
他不能这样自私的离开,因为有人需要他。
但现在,那份需要不见了。
他一下有些迷茫,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
但终于还是做出了承诺,答应对方会好好的活下去。
“青樾哥,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门被再次推开了,张仁心从外面走了进来:“我需要再提取一些你的信息素,在之后的治疗过程中会用到。”
这一次,乔苏木旁观的信息素提取的过程。
他原先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过程居然是那样的漫长又痛苦。
林青樾的身体很虚弱,但却一直咬牙硬撑着,痛到了极致都不肯叫出声。
乔苏木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选择做手术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至少他不要像现在这样,连累到林青樾。
“你该走了。”张仁心结束了自己的工作,顺带略微催促了一下。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再这样下去,周聿白会起疑的。
林青樾站起来的时候觉得眼前一黑,乔苏木伸出手去扶了他一把,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再见。”
总是会再见的,总会有再见的那天。
他目送林青樾离开了检查室,门合上的那一瞬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要怎样去爱一个人呢?
有很多时候,所谓的爱意会变成伤害。
而他,却在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遇到了此生挚爱。
他没有办法保护对方,反倒成为了施暴者的帮凶。
张仁心再次回到了检查室:“他走了。”
他装作没有看到乔苏木哭红的眼睛,却听对方说了一句:“张医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等我离开的那一天,不管成功与否,你都帮我去林青樾的窗外放一只红色的气球。”
“这样,他就知道我顺利离开了。”
这是他们的约定,林青樾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收到他离开的消息。
于是乔苏木便说,我会托张医生去放一只红色的气球。
你看到那只红色的气球,就代表我已经顺利离开了。
“如果不顺利呢?”
尽管有沈清和的帮忙,但他们都很清楚周聿白的脾气。
周聿白如果真要做什么,乔苏木很有可能没有办法顺利离开。
这是控制林青樾的手段,他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手。
“就当我已经走了吧,他已经过得很辛苦了,我不想他在为我的事情担忧。”
“他应该为自己而活着。”
张仁心叹了口气:“好。”
他转身离开了病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便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周聿白。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今天一回家就睡着了,你提取了他那么多的信息素,明天之前他应该都不会醒。”
周聿白清楚他们干的所有事,张仁心并不意外。
他们毕竟是多年的朋友,对于彼此都是非常了解的。
“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没有半点求人的意思:“你们想要把乔苏木送出国去接受治疗,我可以放他走。”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仁心没接他的茬儿:“我以为他出国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如果真的成了林青樾的专属alpha,你这一辈子估计都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这明显是互利互惠的事情,自己才不要答应他的什么条件。
但周聿白是有一些流氓行径的:“他是死是活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但只要他还捏在我的手里,就能发挥应有的价值。”
“现在要将这张筹码拱手让人,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张仁心决定不再兜圈子:“说你的条件。”
“我要你和那位方医生帮我做一个手术。”
张仁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你不会还想做那个omega改造手术吧?”
他本来以为周聿白只是一时鬼迷的心窍,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儿。
“这是违反道德人伦的事情,我不会帮你。”
“我师兄也已经明确的说过不会参与这种手术。”
“我问过蒋宁,他说目前这个手术已经投入到了实践中。”
“也就只有蒋宁那种人会把这种手术投入到实践中。”
张仁心知道蒋宁是什么人,他跟这个人一向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即使互相见了面也看不顺眼的程度。
“蒋宁还说你那位师兄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他同意主刀的话,手术的成功率会上升。”
“那他应该也跟你说过,他曾经高薪聘请过我师兄,但是被拒绝了。”
“所以我才请你帮忙。”
周聿白的目光看向了他,居然还带了几份真诚。
张仁心却觉得他越来越疯狂了。
他原本就是一个冷情冷性的人,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搅弄风云和利用人心。
那个时候张仁心曾经感叹过,周聿白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爱上什么人。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像周聿白这样的人,他的爱和恨同样可怕。
因为他的爱意太过偏执,而占有欲又太过强烈,最终这些猛烈的爱意全都化作了伤人伤己的利剑。
他在以爱的名义去伤害对方,并且不惜余力。
“他会恨你的。”
“我不在乎。”这是周聿白的答案:“我现在根本不在乎他是爱我或者恨我,我只要他留在我的身边。”
他想要将林青樾留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没办法全部都实现,那么人或者心总要留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