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珏车祸后断了一条腿。
除此之外身体的其他地方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苏正翎赶来的时候,黄郁抹着眼泪坐在一旁,手里还紧紧攥着检查报告,大哥苏正歆已经早早就到了,正在旁边温柔细心的安慰着他。
他的手轻轻拍打着黄郁的背部,不知是不是苏正翎的错觉,他总觉得大哥现在竟有一种难言的温柔。
“大哥,嫂子。”
苏正翎打断了他的安慰。
苏正歆抬头,两兄弟目光交接,一个疑惑,一个是被打断之后的不满。
这不对劲,苏正翎的心里咯噔一下,大哥什么时候会显露出这种情绪?
当时,一个可怕的想法便在他的心里面成型,回去之后他就敲响了大哥的房门。
“大哥,二哥他出…”
“是我做的。”
苏正翎还没全部问出口,苏正歆便大方地承认了。
他猜对了,大哥也在觊觎着黄郁甚至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弟弟。
“我没真的想让他死,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有了小郁这么好的爱人还不珍惜,却出去搞别的女人,他不像话。”
苏正歆对苏正翎总有一丝莫名的愧疚和忍让,大抵是因为他总是认为,如果小时候他不贪玩的话,就不会带着弟弟发现父亲和小姨之间的奸情,事态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所以他对苏正翎极少有隐瞒。
在苏正翎惊愕的眼光中,他说他查到了今天苏正珏会带着某一个情人出门,所以秘密命人暗中在车上做了手脚。
那人稍微改动了刹车,没有那么灵敏,但也够用。
只是没想到他和情人在车上吵了一架,没有及时注意到前方的车辆,急刹之时车辆已经处于失控的状态。
听完这些之后的苏正翎简直不敢置信,大哥平日里温文儒雅。极少过问他们夫夫之间的事情,没想到背地里竟也有这么深的心思。
那一夜两兄弟谈了很久,他们毫不避讳的说起自己对黄郁的觊觎,并且表明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可挽回,倒是不如更狠绝一些。
他们商议着该如何得到黄郁,又该如何共享他。
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是:毕竟苏正珏还是他们的兄弟,夫夫两人的感情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他们便选择在苏正珏走之后再攻略黄郁。
他得了癌症,现在又伤了身体,明眼人都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苏家老爷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而放弃了他,兄弟两个心知肚明,确实会有一丝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想要得到那个人的欲望。
对他们来说亲情不太重要,因为他们极少体验过,他们只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争取,无论对方是谁。
至少他们身边的人教给他们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苏正珏在床上休养了两个月身体才稍微好转。
没过多久,他自己便提议带着黄郁回到老家养病。
苏正翎和苏正歆也时常回老家看他们,听黄郁说,丈夫出了车祸之后,脾气就变得阴沉不定,时常沉闷悲观,有时候甚至会和他发生一些口角之争。
但是缓过来之后时候也会像从前一样和他聊他喜欢的事情,和他温柔相对,说着未来。
黄郁说着说着眼泪就有些止不住,因为放眼去看,看不到未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也只能言语上安慰他几声,便驱车离开。
在车上的时候,苏正翎忽然问他大哥:“我记得你也不是很爱玩吧,怎么会突然看上黄郁?”
苏正歆还沉浸在黄郁刚刚的泪眼朦胧之中,听到他问思考了一下,答道:“我很喜欢他的性格,很容易让我想到母亲。”
黄郁他明明是个男人,性子上却确实和苏正歆的母亲相似,这一点他早就和二哥说过。
“你是因为大姨才……”
“不是。”苏正歆打断他的发散思维,“我没有俄狄浦斯情结。”
不是恋母就好,苏正翎松了一口气。
他自动理解,应该是大哥原本就很喜欢这类性格的人,正巧遇到了便不想放开。
回到城里,苏正翎按照二哥的指示,帮他清退了所有的情人。
在老家的时候苏正珏曾和他说自己后悔了,当时他是和最喜欢的一个情人外出,在说到生下孩子要给黄郁抚养的时候,情人的反应特别的大,他们便吵了起来。
在苏正珏的心里,他虽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但也都是为了黄郁。
黄郁很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他得满足他。
但是没想到那个情人却说这不可能,若是真的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会去找黄郁告发他。
那时的苏正珏才觉得有些可怕,他找了不止一位女人,若是这些事情被黄郁发现,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阿翎,我现在已经这样子了,什么念想都没有了,只求在最后这一段时间还能好好的陪一下郁郁。”
他又请求苏正翎帮他解决在宁市的那些破事,最后他说:“如果我走了,还烦请你和大哥好好对待郁郁。”
苏正翎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这一份承诺,苏正翎在二哥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在认真的践行了。
他几乎每一周都会回到老家,再次看到他们的幸福模样之时,他心里的嫉妒已经少了很多,因为他胸有成竹,知道不久之后黄郁就会是他的。
但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快。
还是和往常一样,苏正翎从宁市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老家。
已经是春天了,他带回来了补品和专柜送来的春装,兴高采烈的走进老宅的大门。
院子里春花初开,夫夫俩穿着同款的衣裳在木桌上煮茶,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两个人笑得前仆后仰。
苏正翎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让人把东西全都搬过来一一放在他们的眼前。
说了几句客套话,黄郁说让人去准备午饭,他离了席,这儿便只剩兄弟二人了。
苏正珏问:“那些女人你帮我处理好了吗?”
苏正翎道:“全都安排好了。”
苏正珏点点头,便又和他开始闲聊。
也不知是从哪里说起,两人说到了一些禁忌话题。
苏正珏自然也知道自家父亲的风流性子,他比苏正翎大,过去的那些东西他自然也知道。
“这么相近,又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的可以接受吗?”
苏正珏迷茫问道。
苏正翎抿了口茶,什么也没说。
这个两人之间的秘密讨论一直持续到下午,期间还吃了顿饭,黄郁忙前忙后,苏正珏看不过眼了才说他:“昨天晚上还没够累吗?”
黄郁的脸一红,忙道:“你说些什么呢?!”
苏正珏哈哈一笑,苏正翎却突然有些食不知味。
午后,在房间内,苏正珏还在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想法,却听苏正翎忽然道:“我可以接受。”
苏正珏明显冷了一下,眉头一皱,问:“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
苏正翎摇摇头,突然就触动心里最隐晦那处,他说:“只要我喜欢他,管他是谁。”
苏正珏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难看,因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可以和苏正翎达成这些关系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的妻子黄郁。
但是苏正翎历来和黄郁也不亲近,这个可能性……他没有办法把他们两个联想在一起。
苏正翎沉默的看向自己的二哥,两人目光交织的时候,倒是苏正珏有些闪躲。
“我劝你一句啊,不要学爸爸他们。”
苏正翎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想说他们三个人现在的行为,和他们的父辈差不了多少。
“我没说要这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苏正珏注意到,茶桌旁边还有一个小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噢,这个。”
苏正翎把袋子拿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
里面都是苏正珏和情人在一起的照片。
苏正珏瞥见照片的一角,脸色变得发白。
“你拿过来干什么?!”
“我拿来给你回忆一下,这里面有两个你好像还挺喜欢的吧?”
“快拿走!”
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也很害怕黄郁会发现这些照片。
没想到苏正翎非但不把照片收起来,还一张一张翻看。
“这个女人,我去处理她的时候她说她怀孕了。”
苏正翎指着一个美艳的女人说。
“什…什么?!”
他眼看着自己的二哥,胸膛大幅度起伏,抓着把手的力道也肉眼可见的变重。
苏正翎忽而勾唇一笑,说:“按照她怀孕的时间来看,那时候你没跟她在一起呢。”
大起大落。
他等着二哥对他的控诉,实际上他还没想那么快就和二哥摊牌,只是在中午看到他们恩爱的时候心里那根神经又被调动了。
他无所谓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正珏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差,他大口呼吸着空气,眼角被逼出了泪水,显然是有些呼吸困难了。
心里忽然有些慌张,想站起来查看,但那一点可怕的想法却忽然让他止住了脚步。
他们离得也不远,苏正珏忽然伸手紧紧的抓住了他。
“你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陈述事实,不过不管是不是你的,我都已经让她去打掉了。”
苏正珏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嘴张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苏正翎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别想了。”
话音刚落不久,抓着他的手就松开了。
苏正珏的脸色变得很差,他张大嘴巴呼吸着,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苏正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坐在轮椅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苏正翎的手有些发抖,他忽然想起苏正珏说过,他谎称得的是一个可以长期治疗的癌症,但实际上是他的心脏出了问题。
心里空了一瞬,他扶起了苏正珏的身体,一探,真的没了气息。
他回身坐回椅子上,看着苏正珏的身体,看了好一会。
良久之后,他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为了那个男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二哥。
他所有的处心积虑马上就要得到回报了,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毫无头绪。
他想让黄郁变得心甘情愿,可是他不得不否认,苏正珏说得对,黄郁真的很爱他。
还有大哥,大哥也要分一杯羹。
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苏正翎不知道自己还能变态成这样,但他觉得他不会后悔。
就这么坐到了傍晚,思考好了一切的苏正翎推开了会客室的大门。
他站在门前喊来了黄郁和管家。
“二哥,刚刚走了。”
他略带哽咽的说出这句话,眼看着黄郁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他又说:“嫂子,节哀。”
黄郁极度悲痛,晕死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灵堂都已经搭建完毕。
那时候他还只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浑然不知,他即将迎来的是一场由几个人亲手酿成的,他一生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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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三兄弟都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