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贺城的酒量并没有退步,他不是喝醉了,只是人有些不清醒。
比如,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的梦总是荒诞而无稽,光怪陆离,唯有安诺是永恒不变的主角,但他却不想连梦里都无法争取到完美的结局。
在被第二天朝阳的微光,捏着球醒过来时,傅贺城以为泡沫破碎的时刻又要来了,就像过去每个恋恋不舍的清晨。
但现实很快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早安吻,他的怀里仍搂着年轻鲜活的躯体。
他无法形容肌肤贴合的美妙感触,那是在梦里体会不到的,再旖旎的梦都比不过安诺,足以震颤每一寸血肉的心跳。
傅贺城昨晚是选择睡觉的,但现在这显然不是正常睡觉之后的模样,所以带着醉后轻微的头痛,仔细回忆了一遍。
模糊记得,开始的时候,他睡得不安稳,耳边淅淅沥沥地传来水声阵阵,仿佛误入了丛林中,溪水潺潺。
努力睁开眼,朦胧柔和的光晕笼罩在小巧的隔间中,雾气腾腾,包裹着一副成熟诱人的身躯。
安诺长大了,双肩舒展,曲起手臂隐约勾勒出肌肉的轮廓,胸膛宽了些,也能挺起不甚明显的弧度,点缀着介于青涩和成熟的年纪。
清水混和冲淡的白沫自肩头淌下,昏黄灯光映着肌肤如蜜,指间扫过胸前肩背残余的水渍,微微使力陷进肉里,轻柔捏过,绯红指痕转瞬即逝。
傅贺城看痴了,双眼迷蒙,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爬起,记挂着照剧情发展,或许是该悄悄拿走他的衣服吧。
安诺正专注地将身体冲刷干净,浑然未觉悄无声息接近的人影,怎么也没想到会横空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勒住腰,锁进怀中。
肩侧气息混乱,他还来不及惊吓,就被火星溅到身上般的热吻烫得瑟缩,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中连转身都不易,傅贺城勉强合体的衬衣很快让水浇得通透。
安诺被熟门熟路地到处摸着,渐渐有了感觉,他挣不开傅贺城,反而给抵在墙上。
锁骨胸腹逐一吻过,情动不已,双手环住坚实的背部,轻薄的布料紧紧箍在,凸起的蝴蝶骨上,按下去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了。
胸前的纽扣崩断线绳,不知掉在那个角落,亦或是已随着流水通向运河。
傅贺城揪住自己的衣领,不耐地往两边一扯,力道之大,竟直接撕成两半,连同所有散开的纽扣扔在地上,面目全非。
安诺没心思可怜衬衣,他整个人已经要被汹涌的热情淹没了,甚至不知道傅贺城把自己,摁在浴室的墙上亲了多久,更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个烟雾缭绕的地方。
只记得自己软绵绵地巴着他,一路磕磕绊绊,倒在床上,他迫不及待地胡乱吻着,惊喜而满足地呼唤。
安诺动情地回应。
他在发抖。
安诺惊呼一声,扶着他的肩眼泛泪光地请求。
预想很快化为了实质行动,傅贺城有些失控,他习惯了麻痹自己,放纵自己去编造虚幻,痴心妄想地试图从虚幻中去获得快感。
安诺抓着他的手臂,挠出了几道红痕,哽咽着喊他的名字。
傅贺城俯下身去吻脸上的泪水,安诺逸出了哭腔闷哼,捂着嘴抽泣,不明白他为什么上了床就霸道又专横,偏偏自己还不忍心责怪,真是栽他手里了。
这个夜晚不算美好,至少对安诺来说是的,到后来他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傅贺城变着法折腾。
这些对傅贺城来说还留有印象,也许昨天是因为喝了酒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分不清现实,连累安诺受苦。
内疚地贴着他的额头吻了吻,却突然发现不妥,唇上传来的温度很高,像是发起了高烧。
没有清理,傅贺城头一次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他连忙联系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医生,简要说明了情况就让他赶紧过来。
安诺烧得昏昏沉沉,傅贺城小心地将他抱进浴室,让他伏在肩头,温热的水流浇在背上,他像是舒服地细细出了几声。
傅贺城还听见他攀在肩上,无意识地发出微弱的求饶。
听得他即心疼又唾弃自己,安诺擦干身体,套上干净的衣服塞进床里,柔声哄道,“诺诺不怕,阿城太坏了,你要快快好起来,我们一起打他。”
安诺居然当了真,紧皱眉头念道,“不,不许打他,你是我的,谁都不许动。”
傅贺城指尖碾过抚平眉心,倚在枕边轻轻说,“好,谁都不许动。”
静静地陪他躺了一会儿,医生也赶到了,麻利地上手用药,嘱咐家属几句注意事项就走了,来去如风。
安诺的体温缓缓下降,逐渐清醒过来,两颊还各有一团红晕,迷茫着睁不开眼。
傅贺城见他动了动嘴唇,凑近细听,才发觉他是在喊饿,揉着他发髻上的绒毛说,“你等等,我给你煮了粥,一会儿就能吃了。”
安诺对他微凉的侧脸很满意,贪恋地黏过去蹭了又蹭,“你真好。”
傅贺城无奈,捏着他的下巴说,“你又知道了,我昨天那么凶,害你发烧,你怎么还会觉得我好呢?”
安诺沙哑着嗓子,不在意地说,“我当然知道,第一次嘛,疼是正常的,不关你事,我发烧怪你干什么,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傅贺城叹了口气,在他耳边沉声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掉水里才发烧的?”
安诺咳了咳,理直气壮道,“不然呢?”
他失笑,轻柔地摩挲发红的脸,注视着凝起一层水雾的眼,认真说,“的确要怪我,怪我没忍住。”
安诺呆呆的,眼睛慢慢瞪圆起来,冲他眨了好几下,才后知后觉地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闷闷地说,“流氓。”
流氓笑了,“是你逼我说的。”
安诺一想,觉得他在强词夺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勾着手指要他过来,半遮着嘴小声说,“其实,你是不是想提醒我,该准备安全套了?”
傅贺城抿起唇低头,像是在忍耐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我其实是想提醒你,该准备两条新的内裤。”
“为什么?”
“因为,你的size不适合我,太紧了。”
安诺忍无可忍地抬手在他身上揪了一把,“臭流氓,瞎显摆!”
傅贺城埋在他的颈窝笑了半天,任他挠痒似的在背上捏捏掐掐泄愤,接着终于败下阵来,叫道,“要吃饭要吃饭要吃饭!”这才舍得起身,下楼去把煮好的粥拿上来。
安诺靠在傅贺城怀里,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舔舔唇,评价道,“淡。”
“那我加些盐?”安诺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了寡淡的味道,同意了。
傅贺城再次回来时,他期待地又吃了一口,在嘴里过了两圈,费力地咽下,迟疑着问,“你有试过味道吗?”
“怎么?”傅贺城犹豫了片刻,亲自尝了一勺,试探道,“你是不是还想咸一些,我去给你加。”
“不不不!”安诺连忙拉住他,笑着说,“别呀,再跑一趟我可要饿死了,淡就淡了,给我吧。”
傅贺城暗地里似乎放轻松了不少,将碗递给他,不忘刮刮他的鼻尖,“真会心疼人。”
安诺深吸一口气,端着那碗咸粥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过程中悟出了一个真理,自作聪明往往都是自讨苦吃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