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别离也小心的带着宋屿漫步回家,到家反手把门扣上后。
半秒空隙都没有,莫别离把宋屿抱起来,托住屁股走向卧室,宋屿不想说话搂着莫别离的脖子,脸埋在颈间,像个紧急求安慰的猫咪。
莫别离把人放床上,上半身刚起身,宋屿就拉住他,像是拽攥着什么宝贝,不愿松手,莫别离俯身落下一吻在宋屿鼻尖:“等下,给你拿小熊去。”
宋屿睡觉的时候一直要攥着小熊的手才能安心下来,这是莫别离好多年前发现的。
宋屿还是摇头。
莫别离只好放弃,也跟着躺下了。他可真怀疑,他才是哥哥,宋屿怎么这么脆弱啊。
宋屿半抱着莫别离的胳膊,没几秒就闭上眼睡了。
莫别离悄悄松口气,心中懊恼,早知道就不带人去买东西,还不如早点回家抱着宋屿腻歪。
宋屿却在莫别离瞎想这一瞬,眼尾溢出一颗眼泪。
宋屿心情不好的时候养成喜欢睡觉的毛病,以至于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很压抑难受郁闷,他就想用睡觉来逃避。
一早醒来就感觉手腕很重,压着他的手,醒来就下意识用手摸摸,手腕被带上了手表。
宋屿激动的想要解下手表看,摸来摸去竟然和以前的那块手表一样,把手表凑近了听,走针的声音也一样。
于是宋屿开开心心的洗漱吃饭,早上吃饭还接了宋暖衣的电话,宋暖衣几乎是每天都要给宋屿打电话。
宋暖衣这次的电话是视频电话的,可宋屿是瞎子,并不知道手机摄像头对准的,是对面正拿三明治吃的莫别离。
宋暖衣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就拔高声音:“丽丽,你来陪宋屿来陪你吃饭了啊?”
莫别离先顿住,拿着三明治的手悬在空中,宋屿就习以为常地说:“嗯,我们经常一起吃早餐。”
视频里,莫别离又继续吃着三明治,没有表现出格的行为,只是那副散漫模样,不具友好,宋暖衣浅放下紧缩着的心:“那也好,丽丽啊,过两天你生日,阿姨和你爸给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可以喜欢。”
上次宋屿低烧过后给她打电话,她说了好多次,等他们回来,一定要当面感谢莫别离,莫别离在宋屿发烧时不离不弃的照顾。
宋屿神情略变,没真想到宋暖衣真把要感谢宋屿记心里,他磕磕巴巴阻止他妈:“不用谢谢,我也帮他很多呢。”
莫别离抬起头,挑了下眉。
宋暖衣不相信宋屿说的话,她的眼里,宋屿一直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所以她没把宋屿的话听进心里。
多年以后,宋暖衣每每看到莫别离就顿觉恶心至极。
莫别离这时,开口笑着说:“好呀,那谢谢阿姨了。”
弄得宋屿差点手机摔了,那头的宋暖衣明显也被莫别离这样礼貌的道谢惊讶到。
宋暖衣后面又说了几句话,莫别离之后没再搭腔,宋暖衣说着也觉没意思,就让宋屿好好吃饭把电话挂了。
车上宋屿磨磨唧唧才把那句:“谢谢”说出了口。
接着加一句:“手表我很喜欢……”
莫别离看起来兴致不高,点点头,靠在车窗没再说话。
宋屿眨巴的眼睛,慢慢黯淡下来。
明天宋屿就结束培训课程打道回府,莫别离反倒情绪低落,宋屿紧抿唇惶恐,是不是自己又惹莫别离生气,还是说昨晚因为早睡,让莫别离觉得扫兴,今天才会生他的气。
宋屿拿不准,有些慌乱。
回家前,宋屿路过一家花店,买了一捧芍药花,是店里最后一朵,是别人让给他的,宋屿对那人连连道谢。
一道清冷地声音出现:“不用谢。”毫不介意将手中芍药花让与宋屿,还买了与芍药花不同,很耀眼的玫瑰花。
店长踌躇道:“您确定要买玫瑰吗,要不要看看桔梗花?”
宋屿拎起耳朵,什么都没听到,他留下两百块钱,低声道谢便离开了,他抱着花,从盲道一步步走回家,每走一步总能闻到芍药花清淡的香味,偶尔低头凑近闻,花香浓郁。
宋屿从花店回家,屋内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他反倒是不习惯了起来。
宋屿换了鞋子,找花瓶想把芍药花拆开插起来,可他太没用了,完全不知道花瓶应该会放在哪里,他还看不到,于是他放弃了。
垃圾桶里有芍药花,很朝气的花,被人遗落在垃圾桶。
莫别离半夜才回来,他一头扎进浴室洗了个澡,随意套了件白色衬衫,穿的内裤,就去卧室抱着睡迷糊的宋屿。
莫别离也是一大早醒来,扔鸡蛋壳的时候,看到客厅垃圾桶的花,当即一顿,两三步就打开卧室门,倚着门框支起两只手,看着床上的人。
看了一会儿,宋屿有了要醒来的预兆。
宋屿本能往边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很是遗憾,他依旧穿衣服洗漱,准备一秒也不要待下去就离开这里,反正莫别离是个情绪大起大伏的人,说不定本来就是和他闹着玩的。
莫别离本来就是个小孩。
宋屿这样想着,也能稍微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己给自己建议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莫别离竟然在客厅,忽然的开口,吓他一跳:“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宋屿木讷着,没说话。
莫别离牵着宋屿的手来到餐桌,给他拉开椅子,让他坐下:“你什么时候回家?”
宋屿郁闷地说:“下周一。”
莫别离反问:“这么着急?”
给宋屿碗里盛了点排骨汤,宋屿正专心致志吃烤面包呢,对莫别离的话,看起来不是很想回答。
莫别离皱了皱眉,饭桌上一度很安静,
莫别离没太大心思管理这种小店,他随便招了个人帮忙管理,梁逾池没什么意见,早早就被人哄的不知东南西北去了。
这不今天,莫别离刚从花店买了芍药花,和昨晚他见到垃圾桶里的花一样绚丽。
“丽丽,你前两天见到你叔叔了?”莫别离的外婆打电话过来试探。
莫别离换了一个手捧着花,拿着手机回:“见到了。”
外婆是一直都知道小叔的近况,只是家里不能够完全接受小叔的男朋友,以至于小叔也不愿意存心给他们添堵,就跑隔壁省来。
“丽丽,过两天你来一趟我这里,我有话和你说。”外婆说话一向不容反驳。
这句话砸过来时,莫别离整个人身形一恍,脑袋犹如千斤重朝地下坠。
“我希望你只是不懂事,不要学你小叔。”外婆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手段,这句话已经是察觉到什么了。
下班高峰期的路上,莫别离就这么站在路灯边,来往人群都集聚不少目光在他身上。
半晌,莫别离失魂落魄地去接宋屿放学,老天此时也要和莫别离作对,偏偏下起了大雨,莫别离撑着伞下车去接宋屿这个瞎子。
瞎子挨着墙角走的,不然很容易被躲雨的人撞倒。
这时候肩被人搂着,莫别离地声音出现:“伞呢?”
宋屿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控诉这下雨天实在太突然了:“本来拿了伞,结果他三秒下雨把我淋湿了,转念一想,觉得也就没必要拿伞出来了。”
莫别离真是要被宋屿这样起笑,低头看了看宋屿半湿的衣服无语:“我看你是懒,本来身体就就弱,真想天天感冒是吧。”
宋屿撇撇嘴,没反驳,心暖呼呼的。
莫别离心情忽上忽下的,就好比这时,简直很好说话,好像宋屿真的大病一场,莫别离也只会嘴上念叨,行动上很殷勤。
上了车,莫别离就让宋屿把衣服脱了,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宋屿穿,宋屿不要,莫别离就不出声,宋屿立马怂。
回到家莫别离让人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他把花放餐桌上,将菜从厨房端出来,这个阿姨确实很懂进退,做完饭菜很适时消失。
莫别离刚关上阳台推拉门,手指夹着烟正点上火,突地听到一声“莫别离!”
“啧。”
莫别离懒散得睫毛垂下来,他把烟头掐灭在阳台围栏上,转身急切朝浴室走去,一两秒就出现在了门口,这时宋屿已经在马桶上方蹲着,瑟缩着抱住自己,紧张地说:“有老鼠!从我脚边窜走了!”
莫别离没忍住笑出声,他扫视小小的浴室,地上躺着毛巾,估计是身后挂壁上挂着的毛巾,不小心被宋屿蹭掉了,毛巾顺着墙壁,有一截落到宋屿脚背呢。
“好了好了,洗完了吗?”莫别离笑着把宋屿抱起来。
宋屿咽了咽口水,环住莫别离脖颈,脸深深埋莫别离胸膛,搁着血肉听到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很平缓。
吃完饭后,宋屿端坐着,伸了伸手,莫别离走过来抱着他,他们两个晚饭后的活动是在客厅沙发,各做各的事情。
莫别离捏了捏宋屿的鼻尖,额间相抵,没发烧,莫别离说:“一起看电影,我买了不少水果和零食,还有烧烤……不过你只能吃几串,懂了吗?”
宋屿本来听到烧烤两个字,就馋了,莫别离一早看穿他。
宋屿低低说:“我不可以多吃几串吗?难道你买的很少么?”
莫别离捏了捏宋屿后颈,笑一笑:“买了不少,你不能多吃,没得商量。”
宋屿在莫别离怀里,被莫别离面对面抱着,宋屿支起脑袋推了推莫别离,一副想要和莫别离好好商量地口吻,拉着莫别离手臂摇了摇:“我想多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