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詹平是发现了什么却听他又疑惑道:“真是奇怪啊,这次寻找,除了单纯地找人之外我还特意留心了房间和楼道里的气味但不管我怎么闻,都没有任何……”

  “尸体的味道”已经快脱口而出但詹平瞟了眼田双和宋一倩及时刹住了车。不过这话言有尽而意无穷,众人不消细想就深解其中意。

  之前管华失踪,众人寻遍大楼也没有闻到任何气息,不过可以解释为管华还活着,没有特殊臭味,但现在田甜身体的状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虽然天冷气燥,但血腥和腐烂的进程并不会暂停,只要不是在密闭的空间内气味肯定无孔不入,怎么会一丝一毫都闻不到呢?

  詹平的疑惑问出后无人回应都跟着一起陷入疑惑不过整齐划一地疑惑完后越发相信了来珺的猜测——这栋大楼里一定存在某个暗格或者密室能把人藏得天.衣无缝甚至阻绝了气味的流通。

  有了这“当头一棒”,这次不消田双催促提点,众人吃完之后,自发就投入到找人大军之中,吃进去的热量,快速转化为搜查的动能。

  之前是将三楼过了一遍,也算小有成就,众人接着进度,开始扫荡二楼,一路氛围沉默,都省下了说话的功夫,尽量节省体力。

  但是大部队之间不说话,不代表单独成员之间没动静——比如白木青,躯体的活动,丝毫没耽误她嘴皮子的活跃,稍微无聊之后,就贴着来珺瞎掰扯。

  “失策了,早知道进来有这么多体力活,我就该拉着傅兄他们一起,可以充当免费劳动力!”

  “诶,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呀?我想吃红萝卜烧牛肉了,你喃?”

  “你发型不错,前凸后翘的,怎么弄的啊?哦……你几经几天没洗头了。”

  “珺子你想我没,你要是想我了,你就眨眨眼,我来跟你多说说话!”

  来珺当真迷惑极了,在其他人面前,白木青又是分析又是带头,俨然一个出门搞事大姐大,但在她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皮,甚至到了这种时候,心态好得匪夷所思,好像她们这群人集体搜查,不是在寻尸,而是和尸体有个约会,在玩“你藏我找”的浪漫。

  来珺用手代梳,刨了几下发顶,把拱起的头发按下去,顺带瞪了眼她,声音虎里虎气:“别这么没心没肺的,你的良心去哪儿了?”

  见来珺终于搭理,白木青越发起劲。她属于自嗨型选手,没人理,都能嗨得不亦乐乎,而一旦得了回应,那越发是幸甚至哉,皮以咏志。

  “心到哪里去了?心到你身上去了!”

  来珺:“……”

  果然这种人是不能理的,给点阳光,她就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长出藤蔓爬到你身上。

  来珺不再说话,低头继续翻找,相比旁人,她找得更加认真,比如找暗格,别人只看一遍,敲一敲、拍一拍、听一听,选瓜三流程,但来珺会亲手摸查,钜细靡遗,不放过任何一个旮旮角角。

  白木青全程紧跟着,好像一刻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爱就会消失。

  其实除了她俩,其他的家庭成员间,也会互相交流,不过来珺有意留心了一下,主要是薛可愿和薛沉,以及詹平和周英自之间对话——薛沉和周英自身体不太好,得随时关照着。

  整个队伍寻找的时间,横跨了大半夜,从凌晨五点到早上十点。这座大楼里,白天和黑夜已经颠倒,集体堕落成了变异物种,昼伏夜出。

  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入内,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搜了那么久,但整个二楼还没过完,到了245,还剩最后三间。

  詹平检查完墙壁,从梯子上下来,累得东倒西歪,往床上一坐,再一次忍不住“奇怪”。

  “真是神奇,这些空屋子的主人,现在都被困在外面,他们应该更急才对呀,都没有想办法破开大门进来吗?”

  “肯定想了办法,估计被警察阻止了,这么多天门都没打开,倒是印证了我们的猜想:开门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找到管姨。”薛可愿抹了把汗,站着用手扇风,她体格偏瘦,生就一张斯文脸,一看就不擅长体力活,一累就满头大汗。

  来珺给了薛可愿一个肯定的眼神,目光在四面墙上游寻,“没错,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这不仅是离开这座围楼的钥匙,也是破解“失踪一案”的密匙。

  见他们居然停下来聊天,田双少见地没发脾气,因为宋一倩的体力再次不支。昨天田甜遇害后,她因为满腔愤恨,还能撑着精神头,跑上跑下地找人,但现在耗了一天,丧女之痛带来的冲击突显而出,她比旁人更加憔悴,像极了风中残烛。

  为了活人的身体健康着想,搜查工作到此暂停,先回房休整,这次休息时长定为四个时,闫明鑫、朱皓、周英自负责做午饭,中午两点之前,务必全部做好,不能耽误搜查的工期。

  并且为了保证休息时,凶手不会把尸体转移到已找过的房间,需要增加巡逻力量。之前是顾征明和易双全两人坐镇,还是出了事,这次大家一致决定,在安保上狠下功夫。

  现在唯一可以排除嫌疑的,就是田双和宋一倩,宋一倩需要休息,田双就站了出来,和青壮年朱皓一起当值,两人往那儿一站,就是手撕凶手的架势。

  回到房间之后,白木青没急着睡觉,而是寻求来珺的意见,问她准备怎么安排这宝贵的四小时。

  来珺再一次发挥了劳模精神,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开始梳理线索。

  “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吧,我把线索再理一下,现在除了田双和宋一倩,所有人都有嫌疑。”

  白木青已经脱了外裤,钻进了被窝,棉被包裹住双腿,整个人暖和了不少,不像之前在走廊,冻得两条腿儿打颤颤,把她的大长腿都冻缩骨了。

  “珺子,你觉不觉得田甜当时的死法,很像是……手术失败时的情景?”

  胸腔剖开,心脏割破,血液汩汩外涌,切口是锋利的刀痕。

  “对,”来珺动起笔来,“所以这再一次加大了顾征明的嫌疑,不过也不能完全肯定,因为这里是易双全大脑中的迷境,他最害怕的就是手术失败、血流不止的场景,所以很可能影射了进来,成了凶杀案的画面。”

  白木青点了点脑袋瓜,表示认可,她见来珺手里不停,手速如飞,忍不住问:“那你现在在干嘛?”

  “我在模拟犯罪,就是假设顾征明是凶手,试着还原他的作案轨迹,检查有没有矛盾点。”

  白木青又点了点脑袋瓜,一个脑袋恨不能分成十个来点,好像不管来珺说什么,她都倾情肯定。

  一时间,来珺坐在木桌旁,背对着她,她一手撑床托腮,一手放于腰间,好好的一副妖娆睡姿,竟然无人欣赏。

  白木青顿感被窝里空落落的,不忍直睡,便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被窝,眼睛黑得发亮,一脸期待。

  “好妹妹,上床来,床上暖和。”

  来珺低着头,眼皮都没抬一下:“不了,上床还要脱衣服。”

  “被窝里多舒服,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推动脑细胞活跃,加速大脑运转,没准理着理着,就把凶手给理出来了!”

  这下,来珺抬起眼睛,总算看向了她——要是换个人,她绝对会装作不解其意,让对方有事说事,没事躺尸。但现在的白木青不一样,她可是她的女友候选人,是女友培育对象,来珺于情于理都应该对她好点,况且这种“对她好”,还越来越情不自禁。

  不消对方多劝,来珺麻利地脱了裤子,只留一条纯色内裤,翻身上了床。被窝里已经被白木青暖热,进去之后,一身温暖,舒服极了。

  床可以升降,来珺便将床头翘了起来,半靠半坐,方便写字。一边的白木青果然贴了上来,下巴枕在她肩头,眼巴巴看着她,嘴里还不安分,吹她外衣的羽毛玩。

  那羽毛洁白又轻巧,在帽子周围长了一圈,白木青一吹,它就打摆子乱飞,虽然没挡住写字,但总归有东西干扰视线。来珺尝试了几下,都会不自觉被羽毛吸引,最后她眼睛一斜,沉声道:“你坐起来,坐直了!”

  白木青按吩咐照做,但还是时不时蹭她,好像她就是一棵痒痒树,得来回蹭,越蹭越舒服。

  她刚坐直,来珺身子一偏,就靠了上去,把她当成了靠枕,这下,白木青的嘴再灵活,也吹不到羽毛,除非她的嘴可以拐弯,吹出90度转角风。

  可她被来珺靠着,倒是挺享受,一脸满足,看着怀里的人写写画画。

  笔记本上,文字依次展开:

  11月18日14点左右,听见尖叫声,发现田甜尸体

  11月18日18点到24点,顾征明和易双全负责值班

  11月18日21点30,田双和宋一倩醒来,发现田甜尸体不见,找顾征明问话

  ……

  来珺再睁眼时,神志恍惚,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手里的笔和本子都被收好,放到了床边。而她自己,正缩在白木青的怀里,衣服被脱了只剩了件打底,白木青双手环抱着她,睡得正甜。

  来珺一看时间,1点38了,快到集合时间,她这一觉睡得可真猛,像极了白木青,还真是“逐渐白化”。

  她一动作,白木青就有了反应,睁开了眼,打了个无比绵长的哈欠,肺活量惊人。

  来珺开始穿衣服,套上了加绒打底袜、针织百褶裙。下半身完工后,她下了床,理好了打底衣衣领,开始穿毛衣。

  “你就抱着我睡了三个多小时?手不麻吗?”

  白木青睡眼惺忪,靠在墙上放空,“有一点,但是你非要往我怀里蹭。”

  “我非要你抱?”来珺不可置信,“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白木青一听,本就朦胧的双眼,顿时明晰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别过了脸去。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此刻肩头耸翘,长发披肩,将她的脸庞半遮半掩,衬得格外娇弱。

  “当时你看笔记看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变得好彪悍,好凶猛,我……我挣扎不过,只有……”

  来珺拉起了外衣拉链,闭上了眼睛,一脸悔不当初的难受:“真是罪过了,你说我怎么就没趁着你挣扎不过,把你掐死呢?”

  白木青一脸委屈,正准备继续嘤嘤,从楼下传来一阵凄厉声,瞬间盖住了她的娇嗔。

  “救命啊——大家救救我——救命……”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钳住了所有呼救。

  来珺和白木青对视了一眼,只顿了一刹,随即同时行动起来,白木青扯过风衣一披,来珺拿起菜刀一提,双双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家分享一下我姬友怎么形容白木青的:

  一个穷又迷之自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