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书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不远处戴着帽子的宋星池:“星池。”

  “玉书你来啦。”

  何玉书点头进来之后顺手把门关上了。

  “怎么戴帽子了?”何玉书走到宋星池跟前问道。

  宋星池摸了摸自己的帽檐没回答,只是指着沙发说:“先坐下吧。”

  于是两人坐到沙发上,何玉书问:“我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有的!”宋星池摇头,又问,“玉书,你带了什么东西要给我?”

  何玉书一进门宋星池就已经注意到何玉书手中提着的小袋子了,可惜那袋子不是透明的,宋星池看不到里面是什么。虽然昨天何玉书送来的午饭难吃到宋星池被恶心得晚饭都没胃口吃,只吃了几口。但怎么说那都是何玉书亲手做的,所以宋星池还是很期待何玉书今天给他带的东西的。

  何玉书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宋星池道:“是药膏,昨天我把你的头撞到了看起来很严重,你又不愿意去医院,我就自己去买了药膏给你。”

  “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自己买过药了?”

  “没有没有。”宋星池一秒都没有停顿地否认掉了,接过何玉书的药膏笑着道,“谢谢你玉书,我正好需要药膏呢。”

  宋星池把药拿在手里看了一下,和助理给他买的不是一个品牌的。

  “不用谢,本来就是我的错。”何玉书说,“其实我猜到了,你戴帽子是不是想挡住额头,很严重吗?我能看看吗?”

  宋星池并不想让何玉书看见自己很丑的一面,但看何玉书担忧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宋星池把手搭在帽檐上,在拿下来之前犹豫着说道:“我先说好,很丑的,你不能笑我。”

  何玉书点头:“我不会笑的。”

  于是宋星池深呼吸了一口气,摘掉了帽子。

  宋星池因为今天要戴帽子,所以并没有用发胶把头发都给梳到后面去,帽子一摘,额前的碎发便散落了下来,年龄一下子看起来就变得小了起来,不知道的以为还是十八九岁的大学生。

  但即使有碎发遮挡,宋星池额头上的撞伤依然十分明显。

  何玉书的目光瞬间变得愧疚了起来,他用手指轻轻拂开宋星池额前的碎发道歉道:“对不起,都怪我。”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宋星池感觉自己又有一点心跳加速了,何玉书的手探过来的时候,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橘子味就更明显地飘了过来。不止是心跳加速,宋星池甚至感觉自己都有点呼吸不通畅了。

  最近动不动就心跳加速,宋星池越发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心脏上的疾病了,并打算等过段时间空下来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宋星池摇头道:“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门上去的,你只是正好在那个时候开门,你不开门我本来也是会撞上去的。”

  “对,就是这样,所以不关你的事。”宋星池说完还自己给自己肯定一下。

  何玉书闻言眼睛里有什么情绪闪了一下,但宋星池还没看清就被隐藏了下去。

  何玉书说:“好我知道了。”

  然后又问:“你现在工作忙吗?我先给我你涂一下药可以吗?”

  其实宋星池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但既然何玉书已经开口问了,那在宋星池这里就没有“不”这个答案。

  “不忙,我一点都不忙。我今天下午超级闲的。”

  宋星池从办公室里找来棉棒递给何玉书,何玉书就拆开药膏挤出一点药来,然后一只手勾住宋星池额头前的碎发,一只手给宋星池涂药。

  宋星池中午涂的那个药膏是透明的,此刻也都基本吸收进去了,所以何玉书并没有发现宋星池已经涂过了药膏。

  何玉书的动作很轻好像生怕把宋星池弄痛了,但其实宋星池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额头上面。

  因为涂药时,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宋星池甚至还能感觉到何玉书的呼吸。感觉再往前一点,宋星池撅个嘴就能吻到何玉书了,想到这里,宋星池不敢再盯着这里看了,眼神慌乱地往下移开,结果下面更刺激。何玉书的衣领随着重力微微开着一个口子,里面一片肉色。

  宋星池手心微微出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这下眼神完全不知道看哪里才好了。

  大脑变得头晕目眩,何玉书的每一声呼吸都是那么的清晰。宋星池夹了夹大腿,藏起了自己不该起的反应。

  他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宋星池脸都快憋红了,何玉书终于把药膏涂好了。

  何玉书小心翼翼地撩着宋星池的头发问:“你有没有发卡之类的东西,这样直接放下去,头发会沾上药膏的。”

  听见何玉书的声音,宋星池才突然回过神来,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何玉书在说话:“没、没有。没关系的,沾上一点也没事,反正我要戴帽子。”

  何玉书却不同意:“你不能再戴帽子了。不然我去附近商店给你买一个吧,你等我一下。”

  为了头发不落下来,何玉书又说:“你先自己把勾着,可以吗?”

  宋星池还没从刚刚的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听见何玉书问话,第一反应就是点头,但随即反应过了何玉书说了什么,忙道:“不用,你别跑了,我打电话问问秘书和助理吧,她们可能会有也说不定。”

  最后宋星池从李如那里得到了一个粉色的发卡。

  两人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等李如送发卡进来,李如开门的时候看见两人的姿势顿了一秒才走了进来,走的时候目光还在两人之间隐蔽的打量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卡别在宋星池头发上有点傻气,但宋星池看何玉书的表情似乎是满意了,便觉得不算什么了。

  下午之后的时间里,宋星池说陪着,何玉书就坐在沙发上陪着。宋星池在一旁说是认真工作,然而工作时却总忍不住抬头去看何玉书。

  也不是想看什么,就总觉得看想看一眼何玉书在干嘛。

  结果工作时心情是愉悦了,工作效率就降低了。

  何玉书没有事可以干,看起来也不想玩手机,宋星池几次抬头都能看见何玉书什么都没干的,盯着一个地方好像是在发呆。

  宋星池见何玉书好像无聊,于是问:“玉书,你要看书吗?我这里有kindle你拿去看吗?”

  何玉书听见声音回头,大概是思考了一两秒,然后点头:“好,谢谢。”

  何玉书走过来从宋星池手里拿过kindle。

  “不用谢。”宋星池说,抬手想要挠额头,在半空中被何玉书抓住了手。

  “你别抓。”

  “但是有点痒。”宋星池手指控制不住地动了动,有点委屈地说。

  何玉书就凑近又去看了看宋星池的额头,怎么感觉好像有点更肿了,但他也拿不准:“大概是药膏起作用了吧。”

  “你现在额头都是药,会抓一手的药的,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何玉书想想:“我去给你拿根棉签,你用棉签轻轻挠一下吧。”

  在看到宋星池乖乖点头以后,何玉书才放开了宋星池的手去拿棉签。

  就如何玉书说的,药膏的药效确实在慢慢在他的额头上起作用,晚上半夜的时候,宋星池的额头实在是痒得难受。宋星池醒过来去厕所照镜子一看,吓傻了,现在额头肿得起码有白天两倍那么大。

  宋星池看着自己的额头欲哭无泪,最后只能没良心地在深夜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号码,让他半夜来帮他瞧额头。

  家庭医生来了以后,看了看宋星池的额头,又问宋星池要了药膏看来,最后得出结论,宋星池对这款药膏里的某样成分过敏。

  宋星池还想怪不得他晚上睡觉前总觉得喉咙也不舒服呢,还喝了老大一杯水,以为自己是不是要感冒了,原来是过敏的连锁反应。

  “小宋总。”家庭医生无奈道,“你怎么自己用药都不先问我一声啊,你明知道你对很多药物成分都过敏。”

  宋星池丧着个脸,根本不敢反驳,他总不能说他一看见是何玉书给他买的药膏他就什么事都顾不上了吧。毕竟他虽然有一个脑残粉的自觉,但也觉得脑残粉不是个好身份。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家庭医生给他吃了过敏药,然后嘱咐之后不能再用这种成分的药了,还好这次剂量少,没出什么大问题,这要是再严重一点,说不定就没命了。

  但话是这么说,可宋星池看着面前的药膏,怎么觉得不舍呢还。

  “对了,钱叔。”宋星池道,“我最近好像心脏也有一点不舒服,你能帮我看看吗?”

  “心脏不舒服?”钱叔皱眉,“怎么个不舒服法?”

  宋星池思索了一下道:“就是,总是会突然一下跳得很快,要么就是跳得很重,同时还会伴随着一点呼吸不顺畅。”

  “我不会是心脏出什么问题了吧?”宋星池担忧地问。

  “你别急着担心。”钱叔从带来的医药包里拿出听诊器,“我先给你听一下。”

  钱叔吧听诊器的头从宋星池衣服下伸进去,贴着宋星池的心脏听了听。

  “没什么问题啊,挺正常的。”

  “可是,我确实这两天都有心脏不规律跳动的时候啊。”宋星池迷茫了。

  钱叔把听诊器收回包里对宋星池道:“你也别太担心,我这里检查毕竟设备有限,我看你还是抽点时间去医院彻底检查一次吧。毕竟心脏这件事可大可小。”

  宋星池点头,也赞同。

  如果说宋星池撞上门撞伤了额头,是有一点倒霉;之后用了含有过敏成分的药使得额头的撞伤更严重了,是比较倒霉的话;那么因为宋星池晚上找了钱叔来帮他看额头,第二天他撞伤了额头并肿成一个大包的事,被她的妹妹宋星海和老妈宋元知道了,那就是超级无敌倒霉了!!

  当宋星池早上艰难地戴上他那顶帽子,又躲避着公司里各路人给他问好时的目光,好容易来到办公室时,一开门就看见了宋元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宋星海正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时,正是直接想转身一头撞死在他办公室的门上的心都有了。

  或者他还可以直接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出公司?

  前者不可能实现,后者还有待尝试,所以宋星池看见她们两个以后一句话都没说,甩开门把手就想往外跑。

  然而他那从小就是短跑冠军的妹妹,哪里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宋星池刚把门把手松了,还没有转身呢,就被宋星海从后面揪住衣领拉住了:“还想跑?”

  宋星池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想不明白了,他妹妹长相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到底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宋星池根本挣脱不开宋星海拽着他衣领的手,直接就被宋星海拖到了沙发上控制住了。

  宋星池无力地大喊道:“宋星海,我可是你哥!”

  宋星海从小到大早就听习惯了宋星池的这句无能狂怒,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而这个时候,宋元也走了过来,站在宋星池的面前,露出恶魔的微笑:“我还是你妈呢。小海!把你哥压稳了!”

  宋星池欲哭无泪,无能无力,无法反抗,就这样被宋星海控制着两只手臂,眼睁睁地看着宋元掀开了他的帽子。

  接着,空气里安静了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两声巨大的爆笑声从办公室里炸了出来。

  宋星海终于松开了宋星池的手,捂着肚子爬在沙发上锤沙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宋星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看过你现在是什么样?简直像外星人一样。”

  而宋元当然也比宋星池好不到哪里去,她笑得直不起腰,用手指擦过自己的眼睛:“笑死我了,我不行了,眼泪都给我笑出来了。”

  “儿子,我不得不说,要不是你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我现在一定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儿子。”

  宋星池看着自己这俩没有同情心的家人,小声抱怨道:“有你们这样的吗?”

  宋星池对着宋元道:“我可是你亲儿子!”

  又对着宋星海道:“我可是你亲哥哥!”

  两人又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宋星海捂着肚子:“唉,不行了,我笑累了。”

  “哥,你也别说我无情,你自己看看你这样你自己不想笑吗?再说,要是我搞成这样,我看怕是你笑得比我还夸张呢。”

  宋星池眼看着自己妹妹确实没有兄妹爱了,又看看宋元,宋元倒是还有一点微薄的母爱。

  “我看你额头好之前就别来上班了吧,免得给我们星远丢脸。”

  “反正小海最近放暑假,我让她顶你几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