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倒没太执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章司也没打算要回手机，抬脚就往外走。
程礼平常走路步子迈得大，但此刻也特意慢了下来，将就某人的走路频率。
等到除了公司，远离了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后，章司才转回身，向他伸出了手：“手机。”
程礼看了他的手掌一眼。
“晚饭想吃什么？”
伸手要手机的人没说话。
程礼也僵持着没有把东西物归原主，继续道：“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章司抬眸：“随便。”
程礼点了下头，顺手将他的手机塞进裤兜里，然后说：“你在这儿等，我去开车过来。”
也没管章司有什么反应，转身往停车场入口方向走。
没了手机，章司也没法做些什么。
到点了，公司门口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许多下班的人，章司找了个没那么显眼的角落等着。
程礼终于将车子开出来，停在了不远处。
章司这下倒没再闹别扭，动作迅速地上了他的车。
吃饭的位置，程礼刚才已经打电话订了，等章司系好安全带后，他才将手机还回去。
“你怎么不仅有新助理，还有新秘书？”章司接过手机，随口问道。
以前他的身边就只有姜助理一个。
程礼余光看他，嘴角微微上扬，意味深长道：“你要是有意见，我随时可以把人调走。”
章司完全没有吃醋的意思，只不过说多了只会让人更加误解，他就没有顺着程礼的话继续说下去。
“看来姜助理以前还挺辛苦的。”
原本一个人完成的工作量，现在都要往下分给好几个人。
不过也正是因为姜助理有那个能力，所以才有机会升职调任到其它地方去，早早脱离了苦海。
毕竟在程礼手下工作，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忍受得了的。
只是章司并不知道，“姜助理”这个话题，是不太适合出现在两个人的聊天中的。
程礼的表情瞬间冷淡了些，连话也不想跟他说了。
章司巴不得不跟他聊，现在除了股份，没有什么话题会值得他要浪费口舌的。
-
程礼带他去吃粤菜。
在给章司盛汤的时候，他才开了话头：“你想要多少股份？”
章司想也没想：“一半。”
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看到程礼用有点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才重新考虑了一下，改了说法。
“百分之十。”
占比数额听起来不多，但要是全部换成等价金额，就是一笔巨大财富了。
而且目前程礼的手头上，也只有百分之七十出头的股份。
程礼笑了笑：“还不少。”
章司却没退让：“你要是不想给，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强硬的语气，要是程礼不答应，别说吃谈话了，这顿饭也别想继续吃下去。
程礼直直望向他，章司的坐姿依旧挺直端正，脸上也端着一副冷静的表情，显得整个人十分的严肃和警觉。
他在等程礼的回答，所以手上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也不是没得商量。”程礼将汤碗放到他面前，“这几个月的实习，你努力努力，要是能顺利转正，我就把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你。”
章司犹豫了一下，实习也就三个月，也不是不能再熬熬。
“可以。”
……
两人吃完饭，没急着回去。
程礼带着他到附近转了转，就当饭后散步，章司也没拒绝多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逛得差不多时，两人开始往回走，然后碰见了许久未见的高闻。
他的身边还有几个同伴。
高闻看见两人，很主动地上前打了声招呼，最后目光落在章司身上，笑着喊了他一声：“章司。”
章司没什么反应，以前他还和程礼合伙算计过自己和章家，都是唯利是图不惜伤害别人的家伙，所以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高闻依旧笑意盎然，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脸色：“还没恭喜两位的喜事，下次有空约。”
他说话时，眼神是看向了程礼的，很显然，这话取悦了后者，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缓和。
谁能想到，在很早以前，高闻差点就站在了程礼现在的位置。
但现在，高闻对章司的那点旖旎心思，早就消失不见了。
再色胆包天，也得估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在程大老板手里抢人的本事。
高闻很识趣，没再耽误他们的二人世界，再扯了两句，就跟同伴们一起走了。
其他同伴很好奇，高闻竟然跟那两位关系这么好，而高闻想起了以前的事，叹了口气。
“以前还算有交情。”但现在，程礼就不是他们能轻易攀上交情的人了。
人往高处走，能到达高处的人，也不会经常留恋过去的事情。
“听说前段时间，程礼逮着江家使劲虐？江非是不是得罪了程礼？”
他们几人算是Z城中上水平的家族背景，但还是够不到前一线那个圈子的，所以很多东西都只是听说，没有人知道八卦的真相。
那场局高闻也没有资格参加，不过他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平常接触也不少，交情还算铁。
据说是江非口无遮拦，说了程礼不爱听的话，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报应”。
“江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章家没落，他们也讨了不少好处，应该是在程礼背后推了不少的力。不过现在这两方，怎么有些像反目成仇？”
商圈上向来尔虞我诈，尤其在顶层圈子里，这样反目成仇的事情并不少见，先前程礼和徐文舟，一开始利益勾连，最后不还是闹僵得很彻底？
“不管怎么说，下次看到程礼还是要留几分心。”
高闻不只是好心提醒他们，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
“还有章司，别看章家现在不景气了，可他身边站着的人是程礼，对人还是得客客气气点，不然下次遭殃的就是自己。”
而且程礼那种小气又记仇的性子，现在还将章司当成宝一样捧着，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玷污章司故意闹事的人。
……
而这边，章司和程礼终于将协议内容谈妥了。
程礼工作忙，最近又要出差了，章司也难得的可以休息清净几天。
但他每天还是准时去上班，公司里的人对他都挺好的，更不会为难他，因为工作内容不难，没什么挑战性，他过得也很轻松自在。
某天下班回去，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搬进室内，许久没搭理过的花盆。
但很早之前，就被别墅主人重新搬出了院子里。
章司走到院子里，才发现不大的院子被分出来几个区域，那些花盆错落有致地被堆放在特制的铁架上。
每一盆都充分浸润了日光的沐浴。
百花开放，争奇斗艳。
心情更加的好了。
-
程礼去了A市。
新公司的各种事情，明面上都有姜助理在处理，但很多内部文件都会传到程礼的邮件等由决策。
最近新公司在准备着将新开发的一批智能家居机器人推向市场，需要程礼亲自视察和检查审核。
所以程礼不仅要处理几个公司的要务，还时不时地要出差各地谈合作收集资源。
他过来的第一天，姜助理就端着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姜助理已经听说了Z城最近发生的事情。
虽然当事人就在自己眼前，还一脸平静的，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实际上，不仅是荟英华如等各公司，就连新公司尚呈，也受到了牵连。
先不说公司实际业务运行，就连最近的股市都已经开始动荡不断了。
姜助理好歹是跟着程礼一路走过来的，也可没少在程礼耳边“说坏话”，但不管他怎么劝怎么说，程礼最后还是会我行我素，按自己的想法来。
作为一名合格且优秀的助理，他也无计可施了。
程礼给江家下了绊子，江家也没闲着要反击，除了眼前这个大敌，他们的腹背之处，还有“卧薪尝胆”的徐家，以及终于正式“注意”到新公司的程家。
面对这一切迎刃而上的，只有程礼自己。
他要是再多“教训”一家，徒增烦恼，公司别说要上市，能继续维持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姜助理连连叹了好几口气。
而程礼在看到文件上的内容后，也终于皱了皱眉。
“你怎么看？”这是在问他的意见。
姜助理如实道：“那边缓一缓。”
其实他还想说章司是个定时炸弹，将他放进荟英并不可取，特别在这要“缓一缓”的期间，要是让章司知道了点内情，未必不会大闹一场。
程礼似乎也才预想到了后果。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同意了他的建议：“那就这么办吧。”
姜助理有些受宠若惊，但还不至于得意忘形，他试探性地说道：“章司那边要怎么应付？”
其实章司的职位不高，也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内容，基本不用将他纳入顾虑范围。
但程礼谨慎惯了，而且两人还是枕边人的关系，防一防还是不会出错的。
“最近有个外国的项目，可以让他跟着去出差。”
姜助理觉得没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