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邀参加宴会的前一天,程礼接待了来自A市的合作伙伴,唐兆,也是同是受邀宾客之一。
与他同行的还有几位同样拿了邀请函来的唐兆好友。
唐兆一一给程礼介绍认识,后者淡淡地笑,与每位都握了下手。
那几位都是老练成熟的商业人士,惯会看人眼色的人精。
能让唐兆套近乎以礼相待的人,想来也是个人物,所以与程礼交谈时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半分冷漠疏离。
谁又能想到他们都是A市商圈里的佼佼者呢?
不过A市的商人有一大半是白手起家的后起之秀,最是崇尚“弱肉强食”的风气,程礼眼前的几人,更看重的是合伙人的能力和人脉资源,而不是家庭背景。
尽管听说了程礼就是程家那个上不了台面且失踪许久的私生子,他们也没有露出半分鄙夷或不屑的表情,反而用着最普通的职场之礼温和谈笑。
交谈下来,时间也浪费了不少,没多久程礼就招呼了几人去吃了顿饭,最后送到了萃英旗下的五星酒店休息。
安顿好后,程礼就被唐兆拉到了一旁。
“你那家公司的事,程家那边已经收到了点风声,但具体是什么态度,还没有明确表示。不过按这次应邀人是程岸同来看,估计是没多在意的。”
不然早就让程末过来打听清楚内幕了,想来还是对私生子的生活提不起兴趣的,或者说,根本没将程礼放在眼里。
程礼勾了勾嘴角:“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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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壬章开设的宴会,时间定在傍晚。
程礼跟唐兆几人一同出现,虞壬章在门口迎宾,看到程礼的时候,笑容可掬:“程总果然如传闻所说的,年少有为啊。”
程礼笑着回:“虞总也是宝刀未老。”
宴会客人还有很多要接待,虞壬章没说几句,就招呼人进了屋。
虞宅主人在外头迎宾,未来夫人则在屋内与宾客周旋。
程礼进去后与章棠打了个正面,后者依旧一副高傲的神态,在他身上扫了两眼。
然后又淡漠地移开了。
唐兆只知道程礼是在章家之下发展起来的,但并不知道程礼和章棠的那些渊源,所以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宴会场上有各色各样的潜在合作商,两人进了长之后就默契的分开,去寻找合适的目标人物进行交流。
程礼漫步目的在宴厅里逛了几圈。
唐兆刚跟某集团总裁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往回走的时候,看见了“无所事事”正散着步的程礼。
“程总在找人?”唐兆走到他身旁,问。
程礼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说:“没有。”
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我都说了不要跟着我。”
“可是aunt说了,我要爱护你。”个子高的男人跟在他身后,用着夹生的语言将他喊住,“嘿,亲爱的,你走慢点。”
“那是照顾,不是爱护。还有,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章司走得飞快,到后面直接小跑了起来。
程礼淡淡的看着。
唐兆顺着程礼的目光往外看,只见了两个小年轻模样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往一边门口跑。
没过多久,两人又绕了回来。
唐兆笑了笑:“还挺有爱。”
身边的人半天没反应的动静。
唐兆没察觉,没过一会儿,他又说:“程总,你有没有觉得突然有点冷?”
转头去看,却发现是程礼脸上的表情很冷。
“程总?”
“是吗?”程礼回了句莫名其妙的反问。
院子外的两人又跑进了屋里,章司仗着身材瘦小,很快窜进了人流里。
艾洛克被甩在了后头。
章司为了甩开他,只顾闷着头四处乱窜,一下子没注意撞到了人。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没关系。”
章司猛地抬头,果然看见的是程礼,前有豺狼后有虎,他一瞬间慌了起来。
“哈……我……”
章司觉得情况不妙,正想撒腿就跑,结果被程礼提前识破,神出魔爪将他逮住。
“怎么出国玩不跟我说一声?”程礼的语气非常平和,“连消息也不回?”
这哪是不回,这是根本没收到。
章司感觉自己紧张得快要流汗了。
因为他把程礼给拉黑了。
“小司出国找他姑姑玩,程总是有什么问题?”章棠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看了一眼程礼手上的动作,道,“小司,过来。”
章司很快就挣开了束缚,跑到了章棠身旁。
艾洛克也悄悄凑到了他的身边。
“程总是客人,招呼不到,还望见谅。”章棠说的全是客套话,但声音却没有半分客气,“我们还有事,先失陪了。”
她本来就不待见程礼,不过他是虞壬章请来的客人,她不会多说什么,但她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再轻易接近章司。
果然,在此之后,章司都寸步不离地跟着章棠,程礼一点接近他的时机都没有。
而那个外国男人却能在章棠的眼皮子底下,一直缠着章司。
章司与他冷言冷语闹腾了两回后,换上了一副笑靥如花的脸色。
程礼就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
章司偶尔几回无意间回头,对上了程礼的目光,但没两秒就快速移开了,不知道是不想看到他,还是不敢跟他对视。
两个都不是程礼想要的结果。
……
晚宴的座位安排都是随机的,程礼坐在主桌旁边,他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章司的身影。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好几回,但每回章司都在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微微鼓动的脸颊很是俏皮,程礼仔细看着,才发现他好像胃口好了不少,脸蛋和手臂也长了些肉。
这么一想,程礼脸都黑了。
就是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吃不好过不好,离开他之后,反而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
程礼端起酒杯站起了身。
“哎,程总,干什么去?”唐兆小声道。
“敬酒。”
这一下把唐兆几个人也喊住了,几人窸窸窣窣地端起了酒杯跟了过去。
章司对上程礼双眸的时候,呛了一口大米饭,然后整个人是边咳边躲,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章棠在一旁替他顺了顺气,艾洛克则给他倒了杯水。
但章司没敢将水接过来喝。
程礼忍不住快要冷笑了,看到他就只有这个反应?躲,桌子就这么大,能躲到哪里去?
虞壬章打量了下程礼的视线及直视的对象,意味深长地咳了一声:“程总,各位,这杯我就先干了。”
程礼这才将视线收回来,将手里的酒一口干下。
“听说程总最近在接西欧那边关于智能遥控板模块的业务,刚好我有认识一些生产商,手头上也有项目,不知道程总有没有意向合作?”
“有时间再详谈。”
空话给了,面子也给了,至于生意做不做,就只能看虞壬章的诚意和程礼自己的抉择了。
虞壬章却稍稍安下心,没有当场拒绝,就表明还有机会,他这会儿对程礼的态度还算恭维,又与他和其他几人闲扯了两句。
章棠这会儿倒没有对他冷眼相待,垂眼给章司喂了点水。
她知道程礼也是在试探和示好,她虽然对他不满,但她也得为虞壬章考虑。
毕竟虞家正在上坡起步的阶段,少不了要借助其他家的势力,程礼现在管着萃英,也许会比章老爷子那会儿好说话些。
程礼和几人回了自己桌。
晚宴结束,也就代表了宴会将近走进尾声。
但宴会的另一个主题还没推进,等众人齐聚一堂后,虞壬章牵着章棠的手站在众人面前,道:“今天邀请各位来,还有一件事。”
“想必大家对虞某年轻时的趣事略有耳闻,当时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错过了许多美好的事物与人。
“不过幸好现在也不算晚,虞某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大家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夫人,章棠小姐。
“感谢各位参加本次的宴会,另外,如果各位有合适项目,也欢迎与虞某合作,或者有空再约,就当是交个朋友。”
台上人说着话,台下有人冷冰冰地盯着一隅的身影沉默。
唐兆突然抖了一下,怎么感觉气温又速降了?
正想问问程礼时,却发现他的脸上冷得快要掉冰渣子了。
“……程总?”
程礼收回冷意,看见章司终于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章司立马挪开视线,同时利索地从艾洛克手上抽回了自己的手。
最后,宴会终于正式结束了。
程礼与几位新认识的客人周旋了一番,也去跟宴会主人道别了。
虞壬章说着客套话的时候,章棠陪在身边,章司也在。
程礼淡淡地往章司身上扫了一眼。
章司瑟缩地往后躲了一下。
“程总,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办公用的联系方式他当然有,这会儿问的自然是私人的号码。
程礼不随便给,不过他将视线从章司身上移走之后,沉默了片刻,还是给了。
章棠的眼神依旧是瞧不起人的那种,她也一如既往地觉得程礼配不上章司。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这个不适合做配偶,那就换个新的,既然程礼当章司的伴侣不够格,那边换个她觉得顺眼的。
至于合不合适,就让章司自己定夺。
反正她现在也给他找个不错的选择,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艾洛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虽然是外国人,但待人友善又真诚,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鬼心思。
这么对比下来相处着,章司总有一天彻底放弃程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