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个人吃完饭,气氛莫名也很和谐。
叶柠月看着还在忙碌的程复暄,眼睛半眯着躺在沙发上,毫不吝啬地夸奖他:“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贤惠。”
正在收拾桌子的男人冷笑一声,明显不认同她的说法。
叶柠月也不理他,自己随便找了个综艺看。
没看几分钟就觉得没意思了,不好看,没以前的味道。
程复暄把一切弄完,又跑去洗了个手才坐在她身边。
时间还早,八点左右,他先在这儿坐会儿再回去,叶柠月没催他,默认了他呆在这儿的行为。
房间里只有电视机节目换来换去,其它什么声音都没有,两个人坐在一起面朝前方,双双保持沉默,气氛倒也正常。
那不成这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叶柠月侧头看他,他眼睛朝前方,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的视线,冷不丁来一句:“看什么呢?”
叶柠月摇头:“没什么。”
只不过是她为自己的想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已。
叶柠月拿着遥控不停按来按去,最后画面定格,电视屏幕上一张超清晰的海报,只有一位主角,顶着漂亮清冷的脸蛋儿,脸上有血迹,手里拿着把小刀,倔强又孤傲。
赵闻笳主演的一番电视剧。
房间里依旧沉默,但是气氛正在慢慢发生改变,暗流涌动却偏是不说。
“看这个?”叶柠月恍若未觉,淡定出声问着身旁的男人。
“你想看这个?”程复暄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问后又接着道,“你想看就看。”
两个人从嗓音里都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奇怪,好正经。
“也行,从第几集开始看起啊?”叶柠月又发问,已经点进去选集了。
程复暄见招拆招:“都行,我都不怎么看电视剧,你要想看的话就从第一集 开始看。”
“哦。”叶柠月装作了然点点头,“既然你不爱看这个的话,那我们换一个电影看。”
程复暄眉间轻松,绷着的弦松了些,语气却平淡无波:“都行,你爱看就行。”
“那我们看这个吧?不是情情爱爱的,一届孤女为探寻父亲失踪真相,隐藏身份多年,最后竟揭开惊天阴谋。”
叶柠月念完简介还不忘询问他的意见:“这个?”
主演依旧是赵闻笳。
娱乐圈劳模不是浪得虚名的。
程复暄打量着旁边的女人,看她这想兴风作浪的样子,决定先下手为强:“又是赵闻笳,你追星吗?难道你喜欢她?”
不过瞬间,攻守之势陡然转变。
“还行吧,我觉得你会喜欢。”叶柠月听后倒笑起来,才不会被他唬到,直接放大招。
他看上去依旧淡定,继续反问:“你觉得我会喜欢?”
“你以前不是挺喜欢的?”
“以前也不喜欢。”他平静陈述这个事实。
叶柠月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竟然失了手,有种想为他拍掌叫好的冲动:“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程复暄问道。
叶柠月顿了顿,弱弱道:“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为了讨现任欢心而否定对前任的感情,真的很败好感。
不过,现任是谁?
程复暄也来了脾气,看着她眼睛,语气也不自觉加重:“渣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她突然失了声,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后悔,他确实不是这种人。
如果他曾经真正喜欢过赵闻笳的话,他绝对是不会否认的。
但是,换个念头一想,她又来了精神:“不喜欢她为什么找她当女朋友?”
不得不说,她脑袋还是一如既往地灵光,真的很会抓重点。
程复暄看着她好奇模样,硬是找不出了几分刚刚的醋意,他挫败些许,逗弄心思又起来:“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告诉你?你又没给我什么。”
喜欢这两个字没有,男朋友这一个身份没有,就这么义正言辞地审问他,还要他老老实实说出来,当他傻呢?
他要是这么做生意,他爸得天天犯高血压,骂他败家子儿了。
叶柠月拧了鼻子,嘴巴也稍一撇,皱眉反问:“你在讹我?”
程复暄一向惊奇于她的脑回路,此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和她好好聊聊,浓眉一挑,来了兴趣:“我讹你什么?”
“讹我…身子?”后面两个字她声音不自觉小了些,自己说了都烫嘴。
但是有什么用呢?这里就他们两个人而已。
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声音再小他也是听得见的。
程复暄哂笑,重复一遍:“……身子?”
她一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不过,这话倒也没说错。
他性功能正常,想要的爱又怎么会和性分得开?
程复暄遏制住了非君子的冲动,垂下眼眸,把脑中那些废料全都清除。
不过她倒是没有不依不挠,能屈能伸,飞快认错:“对不起,侮辱到您高尚的人格了,我忏悔。”
小模样委委屈屈,就是怎么看怎么不真诚。
“你打算怎么忏悔?”程复暄反问,觉得有意思。
其实她不用道歉的,但他想得寸进尺。
“放在我心里忏悔。”叶柠月双手交叠合在胸口,察觉不对,又竖起四指悬在身前,闭眼,嘴里就差念阿弥陀佛了。
“小混子。”程复暄鄙视她的虚伪,斥责她的假动作。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带过去,叶柠月都快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在电视上看见赵闻笳的脸才想起来:所以为什么会选不喜欢的女生当女朋友?
叶柠月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突然起了心思,冷不防问道:“你喜欢清冷挂的吗?”
“什么算得上清冷挂的?”程复暄对这类词不是很了解。
“就赵闻笳这挂的。”
非要诚恳评价一番的话,他眼光还不错。
她不提赵闻笳就不会说话了是吧?
程复暄脸上表情差点儿冷下来,他努力维持住风度,缓缓挤出一个微笑:“我劝你最好先闭嘴。”
叶柠月一副不解模样,但是那副狡黠劲儿又从眼睛露出来:“为什么?”
还为什么?
非得这样玩儿是吧?
程复暄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你在吃我的醋。”
叶柠月惊怒:“谁吃你的醋了?混蛋!”
但是抬眸对视间,看他神情,再这么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可能会出事,她愤恨抬手,作势在嘴上拉上拉链,手动闭麦。
程复暄挑眉,决定觉得放这个小混子一马。
最后两个人也没看赵闻笳的作品,要看什么的权利最后交给程复暄,然后他就给她挑了部酸得要命的文艺片。
“《诗社》,我们俩看这个?”叶柠月转头,眨巴着眼睛质问他,“你换口味了?”
程复暄肯定:“我们两个就适合看这个。”
有点儿激烈剧情的都不行,她可能又发疯,他怕自己招架不住。
“你换一部动画大电影看也行啊。”
程复暄想了想,自言自语似的:“动画大电影,也行,想看哪个?”
叶柠月:“……”
最后还是挑了部无聊的综艺,就当打发时间。当然了,叶柠月看到一半又忍不住打瞌睡,旁边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肩膀可以给你靠。”
叶柠月打着哈欠,想也没想就拒绝:“太硬了,还没抱枕舒服。”
程复暄:“……”
叶柠月低头一看手机,快十点钟了,她目光潋滟,看向身旁的男人:“你还不走吗?”
“刚想走。”程复暄起身,拎起西服外套搭在臂弯里,居高临下道,“照顾好自己,明天我不会来了。”
他明天得去一趟国外。
“你一共也就今明两天来了,别搞得好像成了一个规律一样。”
程复暄眼眸向下睨着她,不爽:“非得这样和我说话是吧?”
“对不起,收到,您慢走。”她给他敬了个礼。
他又被轻易安抚,嘴角轻扬,最后道:“走了。”
叶柠月也没打算送他:“拜拜,注意安全。”
门被关上,叶柠月自己呆着,实在是无聊,对着手机没玩儿几分钟,门铃声又响起来。
还是他的消息:「我钱包是不是在你那里?」
叶柠月在周围看了看,最后在沙发缝里找到一个钱包,应该是他的。
她给他拍了张照:「是你的吧?」
程复暄:「是我的,马上上来拿」
叶柠月没有看人隐私的爱好,但是钱包本来就是打开的,她拍照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张照片。
已经有点发黄,大约十年前的,她和程复暄的旧照。
在高中时期,两个人都穿着蓝白校服,站在梧桐树下。
她扎着高马尾,额边些许碎发,歪头靠向他这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他负手站在一旁,身姿挺拔,笑意并不明显,只有眼里藏着几分温柔。
两个人一起面朝镜头,画面如此和谐。
这张照片,具体什么时候拍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保存了这么多年吗?
叶柠月有点儿恍惚。
敲门上响起,叶柠月连忙把钱包合上,扯着嗓子道:“来啦。”
然后又蹦蹦跳跳去了给他开门,把钱包递给他,找到机会可以教训他一回:“你怎么丢三落四的,钱多也不能这样造。”
程复暄顺从接过:“以后不会了。”
抬眸问道:“你打开看了吗?”
带着些探究。
叶柠月摇头,故作好奇道:“没有,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程复暄却没有闪避,眼底有些晦暗不明,却朝着她笑,诚实道:“有。”
叶柠月的手微微一颤。
没等她再多做反应,他出声告别,不忘提醒:“走了,带好门。”
叶柠月一个人傻傻站在门后,脑袋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