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果也并不如人意,今日的宴会哪还有继续办下去的理由。

  乾隆命令了声“不允许议论”,就让各官的妃嫔都回去了。

  陈静婉告别了海常在,也回到了武陵春色。

  不知为何,她今天累得出奇,进了屋眯着眼睛洗漱完,就立刻陷入了沉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醒来,陈静婉就到消息说,原先计划的上元过后要按惯例去给富察皇后请安的事情推迟

  了。

  陈静婉睡了个懒觉,起身时,御膳房的菜品已经送了过来。她随意用了两口,就开始询问宋福舟昨日的情况。

  “奴才打听到的是,昨日皇后娘娘特意为皇上和太后准备了一场‘火树银花’表演,仪小主儿就是在这时候出事的。”宋福舟道,“据说宴席上的贵妃娘娘贪杯,因此起身时晚了些,等她离席时其他的小主儿都已经规矩地伴驾了。贵妇娘娘身份贵重,自然要到陛下身边去,因此难免要让其他的小主儿给她让位置。”

  “其实大家都看到仪主儿给贵妃娘娘让了路,还恭敬地行了福身礼,可贵妃娘娘不知怎地,偏不从那空隙处过去。她非要靠着仪主儿那边,还对仪主儿耳语了几句。她们说了什么奴才没打听到,但就在贵妃娘娘说完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仪主儿就从当时站立的台阶上滚了下去,额角还磕到了玉石台阶的扶手,她差点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当时据说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仔细着瞧表演呢,那‘火树银花’比元旦日里的烟花还漂亮,飞得又高又亮,谁都没想到仪主儿会突然就不声不响地摔了下去……….当时当差的小太监跟奴才说,他们可都吓坏了,谁不知道仪主儿是双身子啊!“宋福舟回忆他打听来的消息,“据说贵妃娘娘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忙着撇清关系,皇上和太后还没发话呢她就连连‘是她自己滚下去的,不是本官推的”,“这个贱婢一定是在污蔑本宫’等等反驳着。”

  “贵妇娘娘在皇上身边闹着,落落姑娘就连忙赶去查看仪主儿情况。她刚把仪主儿抱起来喊她,就吓得哭出了声。一问才发现,原来仪主儿的裙摆上都是血迹!而且那时候仪主儿昏昏沉沉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贵妃娘娘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认错,可是认错有什么用呢?仪主儿已经疼得脸上没有血色了!”宋福舟咬牙切齿,“还好皇后娘娘立刻让人传了太医,并且赶忙让人用轿子抬着仪主儿回曲院风荷,这才保住了仪主儿的性命……”

  “至于贵妃娘娘。”宋福舟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太后嫌她聒噪,让人直接封了她的口关回了茹

  古涵今,现在正禁足着,陛下不允许任何人见她呢!”

  陈静婉听完事情的经过,觉得高贵妃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仪贵人能将时间卡得这么准,让陈静婉不得不感慨这个局做得精妙。

  陈静婉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继续问道:“那仪姐姐现在呢,可醒了?“

  “仪主儿是醒了,就是她谁也不愿意见,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连海主儿的拜帖都不愿接。”宋福舟知道主子跟仪贵人关系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去看望她的,“皇后娘娘倒是去瞧了下,让太医继续给仪主儿调养后也离开了。“

  “那等明天或者后天我再去看她吧。”陈静婉轻叹了声,便不再言语。

  “主儿不必忧虑过多,外面的事都有奴才和姑娘们呢!”宋福舟见陈静婉今天似乎不是很有胃口,连忙给她布菜,“今日的菜品都是主儿爱吃的,陛下还是念着主儿的。有陛下在,主儿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不仅如此,宋福舟还给陈静婉端上来一盅烧的热乎红糖姜茶汤,说是主子特殊日子要多暖暖才

  好。

  陈静婉原本还有些忧伤,听完宋福舟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突然间好像是被同事画饼了一样—一领导这么信任你,你的晋升空间还是很大滴,小姑娘要好好地干啊!

  虽然宋福舟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成鱼小陈表示她真的很难打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她的年假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是以这种抓马的方式!

  陈静婉想,这段时间清闲着不用上班打卡,她都快要忘了上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假期结束

  后遗症了属实是!

  陈静婉抱着汤婆,时间一晃又飞逝。

  一连过了五六天,仪贵人都并未答应见她和海常在。同样的,富察皇后也没有让她们来问安的意

  思。

  中途倒是吃了点瓜,比如高贵妃写信企图让高斌把她捞出来被陛下斥责了、娴妃娘娘胞弟入狱得了重病了、以及柏氏邀宠不得被纯嫔截胡之类的事情..…总之乾隆近来也似乎没什么心情到后言来,陈静婉就只能无聊又平常的躺平着。

  这期间唯一让陈静婉气得没吃下饭的就是,想要谋害海常在不成的李全死在了慎刑司,期间什么也没有审出来。

  乾隆皇帝自觉海常在受了委屈,赏赐了她好一些金银首饰,以减轻她那日受到的惊吓。

  海常在也不缺这些,收着放了库房,就还是穿着她那些朴素的衫袄来找陈静婉说话了。

  终于迈过了正月二十二,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宫廷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还有十天是二月二、再过二十天是花朝节、再过三十天就是富察皇后的千秋节——总的来说,二月虽然忙碌,但陈静婉每十天里就能享受至少一天的带薪团建假,这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二月二——民间称龙抬头,言里称春龙节。这一天皇后娘娘和各言妃嫔都要祭祀神灵和举办宴席,为着就是祈求上天给予未来一年风调雨顺,让各宫里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做到“大仓满小仓流”。

  当日早膳后,富察皇后才终于开了乾隆二年这第一次会议,跟各宫妃嫔商议二月二的各项准备事

  宜。

  陈静婉也有许久没有与各言妃嫔来往,此时再见面,来打卡上班的就只剩下娴妃、纯嫔、海常在和柏氏。

  柏氏没有位分,理论上是不能独立举办宴席的,因此只能等着一同居住的纯嫔布置时附带着让伺候她的宫人跟着纯嫔的言奴一块儿。

  但两个人先前才因为乾隆帝的侍寝问题结了仇.…..

  富察皇后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些,她抬眼看了下纯嫔和柏氏,似乎也在想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陈静婉并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绕的,她嘱咐了春水,富察皇后说什么她便帮她记什么,什么事都不能影响到她们小院儿开席!

  紧接着,富察皇后就为她们讲清楚了要求和安排,在没有异议后,众人行礼离去。

  陈静婉和海常在一同下了班。两人还是习惯性走在一起,尽管现在已经不顺路,但陈静婉担心她和仪贵人的情况,便多问了几句。

  得知仪贵人还是不愿见人,陈静婉叹了声:“也不知仪姐姐到底如何了。”

  “太医倒是每日都来请平安脉,妹妹你就放心吧。”海常在道。

  仪贵人不愿见陈静婉,她也没有了自在娱乐的心思。海常在和仪贵人同住一院,自然也同样受了那院儿低沉气氛的影响,心情总是郁郁。若不是还有出陈静婉时不时喊着她到她的小厨房来吃吃饭,海常在怕是又要恢复成原来那种社恐自闭的模样,跟人说个话舌头都打结!

  不过也就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海常在终于放下了那夜的心理负担,同陈静婉讲了上元夜的事

  情。

  那夜她和莫如跟小太监一同离开曲院风荷后,小太监一拍脑门说他差点忘了陛下让她帮忙去万方安和替太后取一串佛珠回来的事,海常在也就信了。

  毕竟是乾隆帝的吩咐,海常在不敢不从,所取之物又是太后娘娘最钟爱的佛珠,她也没有能拒绝的理由。三人于是就准备往南走绕去万方安和。

  也就是走到曲院风荷南边那沿湖的入口处时,他们三人提着的灯笼烛火突然熄灭。就在这同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莫如突然被旁边窜出的两个小太监捂着嘴向里掳走。

  海常在连忙想让那小太监去追,却发现他直接撒腿跑了。她没办法,只能自己紧跟着追进去,然后就有了众人皆知的结果。

  讲到最后,海常在还感慨了句:“若我那天穿得是更便于较量的骑装,兴许就不会被欺负成这样

  了...."

  陈静婉直道海常在厉害。

  海常在怪不好意思的,又是一阵脸红。

  …

  因着时间飞逝,距离上元节也过去了七八天,阖宫上下原本战战兢兢害怕陛下因为失了皇子而迁怒的气氛也淡了许多。

  毕竟在紫禁城里,小孩子是最难养活的,就算能生下来,能不能长到序齿年纪都难说,许多人也就不会把这一次小产太当一回事。更何况现在中宫嫡子正受宠爰,普通贵人的孩子有还是没有,对乾隆来说其实也就没有那么重要。

  因此他又很快忙于政务之中。

  时间一晃又是七八天过去。

  陈静婉发现她近日的睡眠质量好的出奇,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竟然没有做过一次梦。

  没有梦境就没有瓜吃,后官日常也一如往昔,陈静婉于是继续跟着春水绣花织衣服,晚膳和宵夜就在小厨房亲自动手。

  生活简单无华时,就只觉得时间飞逝。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的前一天。

  这天一大早,太医那边传来消息说仪贵人的情况已经大好。

  陈静婉立刻让宋福舟递了拜帖。

  用过早膳,她正好得到消息说,仪贵人答应和她见面。

  与姐妹分别许久,陈静婉自然欣喜,她也确实挺想念仪贵人冷冰冰的神色下那克制的关怀。

  于是陈静婉立刻梳妆打扮,然后就提着礼物去看望她了。

  这些日子天气渐渐回暖,一路上许多枯树也都冒出了新芽,甚至连陈静婉所居的武陵春色处的桃树有些也已经长出了些小小的花苞。

  圆明园的湖面上的冰基本上都化开了,有太阳的时候能看到淡淡的彩色波光,但夜里或是阴湿的天气里,还是会再结上一层薄薄的冰面。

  陈静婉最近学着蒸了米糕,想着仪贵人是江南人,便和春水一同做了点不太正宗的青团子送给她尝尝。

  青团外皮用大麦青汁染了色,里面装上红豆沙和咸鸭蛋,一甜一成刚刚好。

  自从乾隆吩咐了厨房,陈静婉这边什么原料都不缺。只要松花吩咐一声,基本上不出三天需要的原料就会被送来,也算是给予了陈静婉想炮制大部分美食的基础。

  这些日子里,她请海常在吃了不太正宗的煎饼果子,炸的酥脆的现代薯条,还有春水调制配出的甜味双皮奶。

  想着仪贵人大病初愈,陈静婉就只给她带了些简单清淡的,让她也尝尝鲜。

  带上食盒,陈静婉很快就到了曲院风荷。

  仪贵人半靠在床边,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落落正给她喂着药。她见到陈静婉,毫无血色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妹妹来了。“

  “姐姐好点了吗?”陈静婉有很多的话想问,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声。这时候的仪贵人看起来真的太虚弱,整个人的脸好像瘦了一大圈,昔日又大又明亮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好多了。”她饮进了汤药,咳嗽了几声。落落赶忙取来清茶水让她漱了漱口,以压下去草药的那股浓重的味道。

  “你到外面去吧,我和婉儿有话要说。”仪贵人饮了茶,对落落道。

  落落点了点头,知趣地跟春水一同退下了。

  屋子里就剩下陈静婉和仪贵人两人。

  “姐姐请讲。”陈静婉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仪贵人突然笑了笑,“只是许久不见你,有些想念。“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划过陈静婉的耳朵,“我病了许久,精神也一直不见好,妹妹还能来看我,实在是感动..….”

  仪贵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静婉连忙凑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让她能顺顺气:“姐姐不急,慢点说,一样的。”

  “其实你应该很好奇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过我想反正所有事情都瞒不住你,干脆就不说了。”仪贵人呛了句,突然咧开唇,对着陈静婉开起玩笑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晓曾经的事情,所以也请你不要再问我这次的因果。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同样会有疏漏,但是这已经不是我能够再去考虑的事情了..…..不过总而言之这段不需要侍寝、也不必同旁人往来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仪贵人突然抓住了陈静婉的手,缓缓道:“但是与你,与海常在姐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是不一

  样的……

  仪贵人又紧接着说了好多。因着生病,她说话的语速比以往慢了太多,好像是重病不治之人叙述遗言的感觉。

  陈静婉听她从小无依无靠只能和妹妹相依为命,讲她被邻居家的少年郎照顾着读了许多书,讲他

  们青梅竹马的过去,以及他们私定终身那一晚……

  陈静婉从来没有听仪贵人说过那么多话,她只徐徐道来,便足以让陈静婉想象出他们在一起的画

  面。

  可是,她说得越多,陈静婉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地不踏实。她总觉得今日的仪贵人好像憋着一股劲儿似的,她明明是在对她倾诉着,可是却又不能完全发泄出来。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想对着她发泄出来,而是憋着这股劲儿去对付旁的人罢了。

  陈静婉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静静地听她继续诉说。

  “我前些日子见到了他。”最后,仪贵人轻声道,她没有解释“他”是谁,但陈静婉却能猜出,“他这些日子里受人提携,已经升为了蓝翎侍卫,当初他说.….

  他说若是他有朝一日能升迁安命,便十里红妆,亲自迎娶。

  可是她再也等不到了….

  陈静婉听完,安抚地握住了仪贵人的手,用巾帕轻轻地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

  仪贵人哭起来的时候寂静无声,只有含泪的眼睛和泛红的鼻尖显示着此刻她内心的汹涌。这样的美人落泪怎么能不让人心疼,陈静婉只觉得好像有细细的刀子在割开她的皮肉,酸痛酸痛的感觉涌上心头。

  “婉儿,不要相信帝王家,更不要爱上帝王家。”仪贵人突然说,“但若是能借此利用...”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外面突然传来声音,说是陛下来了。

  仪贵人立刻止住声。

  “陛下来了。”陈静婉赶忙帮她整理了下未簪的长发,换个话题道,“姐姐相貌极美,不施粉黛

  也是。“

  仪贵人却好像并不意外乾隆的到来。她轻轻一捋头发,望着乾隆的方向,突然道:“问陛下

  安。”

  乾隆点了点头:“你好些了?”

  仪贵人露出一个讽刺般的笑,声音冷漠:“妾身好多了。”

  “你们姐妹倒是情深。”乾隆看着坐在床榻边的陈静婉,突然道,“仪贵人近日心情不好,你多陪陪她是应该的。“

  “是。”陈静婉说,“妾身以后会常来。”

  感受到乾隆的目光,陈静婉赶忙把床榻的位置让给了他,又重新搬了个凳子坐在离床不远处,静静听他们问话。

  乾隆又询问了仪贵人些近日的情况,仪贵人—一作答。她的状态实在是不佳,于是乾隆遂转到陈静婉这边,问她最近在做些什么。

  陈静婉便说赌书泼茶、茶米油盐。

  引得乾隆哈哈大笑。

  这期间,仪贵人沉默着又饮了一碗汤药。

  喝完药将白瓷碗放在一旁,仪贵人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更不爱搭理人。乾隆见仪贵人这样,知道她又不太爱待见人了,便准备离开。

  他刚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说是富察皇后也到了。

  乾隆正赶忙想起身去迎接。

  就在这时,在陈静婉一声“陛下”的惊呼声中,乾隆发现比他低矮了一个头的陈常在突然冲到了他的身前,为他抵挡住了仪贵人骤然间的袭击。

  仪贵人流着眼泪没有说话,锋利的剪刀刺穿了陈常在肩膀的衣物,在拔出的瞬间狂飙的血点飞溅到乾隆帝的脸上,温热又粘腻,让他几乎停止了思考的能力。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突然,乾隆甚至没有意识到陈常在是怎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他面前护下了这致命的一击,他只能感受到仪贵人冲过来时掀起的一阵风,以及陈常在发梢间淡淡的花露香味。

  钉在陈静婉肩膀高度的剪刀锋利,若是没有她的阻挡,定会刺入他的胸膛。乾隆意识到这些时,就立刻生出些后怕与庆幸来。但他没有想更多,因为陈常在伤得很重。仪贵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博这一刀,还没等乾隆反击,她就瘫软下来。

  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并没有她正在刺杀帝王的意识,她握着剪刀在空中胡乱地比划,好像刚刚的一击只是意外的准星。

  不仅如此,仪贵人还疯疯癞癞地嘶喊着“是你带走了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来,还我的孩子来………”

  乾隆不能再忍。

  他立刻抓住了仪贵人为非作歹的手腕,轻轻一别,仪贵人手里的剪刀就应声落地,她也疼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仪贵人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般,她在看到陈静婉捂着肩膀倒下的瞬间缩进了床榻的最深处,用被子捂住了脑袋,似乎是不想看见这一幕。

  她大声地抽泣着,声音甚至盖过了陈常在疼痛地轻“嘶”声。

  乾隆怒意正盛,不等他命令,撞见了个正着的富察皇后的大宫女连忙冲过来护驾。她们两人配合默契地将仪贵人捆了起来,富察皇后也在出事之后立刻赶到了乾隆帝的身边……

  “传太医!快传太医!”

  乾隆只轻轻拍了下肩,安抚着富察皇后的情绪,就紧接着将捂着伤口的陈静婉打横抱起,“快啊!都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