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岑夏出面澄清,那她必然要以季晚卿夫人的身份跟岑氏那对父母反目,搞不好会落个大不孝的骂名,季晚卿死活不愿让她陷入这种尴尬局面,会议全程冷着脸,半点手势都没打。
会议结束时,几个管理层还想再争取一下,她抿着唇,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没办法,大家只好灰溜溜退出去工作了。
因为是危急关头,几个高层难免会有些不满意,私下里抱怨。
“真不知道季总怎么想的,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
“能怎么想,加班呗!”
“苦逼打工仔遇上霸道总裁,哎,难哦!”
……
唐少云进来的时候,大家还在碎碎念,他轻咳一声,冷声道:“都没活干了是吧?唧唧歪歪!”
因为都是智承自己的员工,大家有不满多少会彼此吐槽下,如果是季氏早会的话,季晚卿今天这独断专行的举措,定会引起那些大叔大伯们的不满。
季晚卿退出视频会议后,一直锁着眉,一个人抱着电脑在那忙,也不理岑夏,也不管群里其他人发的文件。
岑夏偷偷给唐少云发消息:“唐大哥,帮忙联系媒体,下午我跟姐姐一起接受采访。”
唐少云收到消息,惊了一下:“小姐同意了?”
岑夏回复:“我来说服她。”
唐少云没敢自作主张,回了句:“还是听小姐安排吧!”
岑夏发了一连串的省略号,心想,这人看起来威武,实则怂包一个,要是有严医生三分之一的勇,就好了。
季晚卿因为压力大,加上持续高烧,这会儿,晕得看不清电脑屏幕上的字,她手上键盘停了下,闭着眼想要缓过脑袋里的那股眩晕感,突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将她的两只眼睛盖住。
一片漆黑之下,她闻到了甜甜的栀子花香的味道。
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就被人轻轻往后一拉。
季晚卿脑袋微仰,唇上落下两瓣柔软,随后某人灵巧的舌头在她口腔四处探索,肆意妄为地掠夺着她仅有的那点呼吸。
游走结束时,她喘不过来气,软趴趴地瘫在椅子上,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溢。
岑夏看着她,又一次捧住她的脸,温柔地擦过她的鼻子,慢慢向上吻她的眼睛,眉骨……
季晚卿被这样的爱意包围,心里越是难过,她给不了她最好的,可是却把最好的她据为己有了,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在想,如果没有那场婚礼,会怎么样?
正出神着,她的耳尖被人咬了一口,力道不轻,疼得她一个激灵。
抬眸,发现岑夏荔枝眼睁圆,气呼呼地瞪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季晚卿愣了几秒,想开口,没发出声来,哞地一下瘪着脸,哭了起来。
她情绪控制不住,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眼妆没几下就花成了小猫咪。
岑夏也不哄,就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哭。
季晚卿越发难过了,开始抽鼻子,结结巴巴地喘:“没……没用、护……护……不住……”
岑夏克制着,冷着脸,没理。
她哭了一会,身子晕的不行,强撑着抬起视线看她,见她依然无动于衷地站着,心尖儿抽着疼,一会儿,又试探地伸手,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自己给自己擦眼泪。
每次她都会哄她的,像现在这样。
岑夏将手抽了回去,背在身后,一只手还在前面。
季晚卿试图去拉,她躲了一下,季晚卿忍着眩晕感,身子往前倾了大半,拽住她的指尖,整个人差点从轮椅上栽下去。
岑夏眼疾手快扶住,重新塞回去,准备将手抽回。
被季晚卿两只手牵住,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用力抽了下,没抽回来,主动放弃了。
季晚卿仰头,咬着唇看她,眼睛里雾蒙蒙的看不清。
岑夏别开视线。
她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仰着头,示弱:“夏……夏夏,疼、疼……”
岑夏说:“姐姐出息得很,不疼!”
季晚卿哭,一遍遍重复:“疼……”
岑夏忍不住,往前一点,把人拥在怀里,伸手摸她的脑袋,凶巴巴训孩子一样的语气:“知道错了没?”
季晚卿使劲抽鼻子,哽咽着说:“错……错了……”
岑夏问:“错哪了?”
季晚卿哽咽得更厉害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喘:“没……让……夏夏……帮……忙。”
岑夏语气冷冰冰的,说:“还有呢?”
季晚卿眩晕感加剧,她甚至想不起来她为什么生气,只是一条一条数着自己的罪过。
“给……自……己……压力。”
“生……闷……气。”
“胡……思乱……想。”
“夏夏……亲……吻,走……走神。”
数到最后一条,岑夏没把持住,扑哧笑出了声。
季晚卿难过极了,使劲将自己的脸往她小腹上挤,眼泪跟眼妆全部蹭在她的裙子上,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低鸣声,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猫咪。
岑夏轻咳一声,故作姿态地问:“下次还敢不敢了?”
季晚卿抽泣,像个哄不乖的小孩,委屈巴巴地说:“不……不敢……了。”
岑夏抱了一会儿,轻轻将人从怀里推开。
季晚卿紧张地想要再一次伸手,只见她从桌上摸过来一台手机,递给她,训孩子的语气:“给唐大哥发信息,让尽快联系媒体,下午我们一起接受采访。”
季晚卿犹豫了一下,接过,两只手捧着机子,指尖在屏幕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戳,活像是被人拿刀架脖子上威胁一百万的样子。
岑夏余光瞥着屏幕上的字,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季晚卿发完消息,双手将手机交还,睫毛湿哒哒的。
岑夏接过手机,凑近了,仔细检查完,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打开摄像头,对着她小花猫一样的脸咔嚓一张,点进相册给她看,问:“丑不丑?”
季晚卿咬着唇,伸手拿手机,想要把照片删了。
岑夏胳膊一抬,看着她:“干什么?”
季晚卿不说话,盯着她手里的机子看,抬手,准备抢,又没多少力气,手臂脱力地担在轮椅上。
岑夏说:“以后不听话,我就把它发给你的同事,让他们看看堂堂季总裁,哭鼻子的样子。”
季晚卿又气又委屈,眼泪滚下来了。
岑夏伸手,用拇指给她擦,猛一下被人拽住。
她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唇边,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几颗很深很深的牙印子。
岑夏看着红红的咬痕,淡淡开口:“季总属狗啊?”
季晚卿不说话,拽过来又是一口。
岑夏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勾唇,冷着调子问:“还咬?”
季晚卿不理,拉着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咬过来,盖上属于自己的牙印和唾沫。
岑夏指尖麻麻的,顿了半秒,直接扔下手机,将人从轮椅上抱起来,打横在怀里,直直往床边走去……
·
下午,智承科技楼下,季晚卿一身白裙坐在轮椅上,岑夏牵着她的手,二人被媒体包围。
“岑小姐,看您跟季晚卿小姐这么恩爱,可是前段时间,您的父母说您是被迫嫁入豪门,关于这件事,您作为当事人,能给我们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虽然季晚卿做了足够的准备,但当记者这样问的时候,她牵着她的那只手还是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岑夏很少面对这么多摄像头,她倒还算从容镇定,表情管理也很到位,先是礼貌地笑了笑,随后垂眸,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宠溺与喜欢。
她低头,亲了亲季晚卿的脸颊,缓缓直起身子,眼神坚定地对着摄像头与众人。
“季晚卿是我的妻子,是我一生一世想要相守的人,同样,我也是她捧在手心,宠在心尖上的人,我们的爱情,没有所谓的被迫,嫁给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虽然是应对媒体的话,季晚卿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涌入。
“既然这样,您的父母为什么说是季氏强取豪夺?您在婚前为什么又服药自.杀呢?”
岑夏嘲讽的笑了下,反问。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正常父母,在自己孩子遇到强娶豪夺这种不合理的婚姻时,哪怕是赔上整个家底,也要极力护着的吧?那为什么在我前脚一踏进季家,他们后脚就跟季氏夫妇达成合作协议了呢?”
“郊区那块旅游项目在一年之内能迅速发展,是谁在背后一直支持,一查便知。”
“至于婚前为什么服药,其实一开始,没有见季晚卿之前,我是不愿意嫁的,可是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就一直逼我,我当时心里绝望,想着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陌生的女人,熬过不过心里的痛苦,就喝了药。”
她顿了几秒,仰着头,继续说:“我以为这样爸爸妈妈就会改变主意,结果被抢救下来之后,他们还是照样逼我出嫁,甚至专门找人把我看守住,后来是在没办法,我就嫁过来了。”
记者问:“那后来,您是怎么喜欢上季晚卿的,或者说,您的父母,为什么要反水污蔑季氏?”
关于如何喜欢上,岑夏回忆了一下,眼睛里全是幸福的光。
她说:“因为季晚卿对我很好,刚去季氏豪宅的时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经常被他们家保姆说三道四,那个时候,晚卿状态非常不好,还被她父亲和继母监视着,但是她为了护我,不惜得罪她的继母,开除他们家工作多年的保姆,甚至有一段时间,自己背了很重的骂名。”
“第一次我们去宠物店玩的时候,被坏人截杀,她想都没想,挡在了我前面,晚卿她病着,但是她很善良,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比我的父母对我好,我想跟着她,保护她,哪怕被外界说成冲喜夫人,我也是愿意的。”
随即,她话锋一转,眸子里柔和的光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至于我的父母为什么反水污蔑季氏,我想,大概是他们觉得季氏夫妇如今没落了,他们在我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了,所以反水咬晚卿一口,把我要回去,再找什么别的李氏王氏的,捞一波油水吧!”
记者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
岑夏目光坚定不移,最后她说:“在我心里,他们不配为人父,为人母,从今往后,我的亲人,只有季晚卿。”
她这是第一次面对镜头,没有像其他明星演员那么官方,但是很真诚,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季晚卿的爱意与珍惜,反而比精心处理过的更加真实。
之后,几个愣头青记者又问了些岑夏跟江鹤绯闻。
岑夏十分坦诚:“我跟江鹤,我们是小学初中同学,她很小就出国了,不存在他们说的那种关系,关于这件事,江家已经起诉,之后,我也会以季晚卿妻子的名义,起诉我的父母以及那些造谣生事者,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她立场明确,态度坚定,记者们问了几句,就没再问了。
参访结束半个小时不到,微博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