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让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看着他咬。
楚嘉煜咬累了,便松口,抬头双眼通红。
段清让盯了他半晌,把水杯和药塞进他手里。
楚嘉煜舔了舔嘴唇,低头吃药。
段清让:“那个医生,你离他远点。”
楚嘉煜:“我没接近他。”
段清让:“嗯。”
楚嘉煜:“嗯,一个字?你就没解释?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
“……”
“没生气。”段清让垂头,“只是有些着急。”
“着急什么?”
“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楚嘉煜气笑了:“你不也是。”
“嗯。”段清让面不改色。
楚嘉煜:“…………”
无休止的沉默。
段清让默不作声把杯子拿走便出了卧室,一点想留下的意思都没有,楚嘉煜抱着被子,看天花板发呆。
不知不觉外面天已黑透,窗外暗色静谧幽深。
楚嘉煜倒在床上昏睡,迷迷糊糊之间额头被人轻轻盖住。
是谁……
好像不发烧了。
身体一点力气没有。
——!!
是段清让。
段清让在摸他的头。
楚嘉煜身体紧绷,一动不动。
现在这种关系下,醒来会很尴尬。
楚嘉煜决定一装到底。
不想吵架了。
也不想再躲着他。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衣领带着凉气垂至脖颈,段清让没穿外套出去吹凉风了?楚嘉煜正想这人会不会感冒,思绪未断,就听耳边一声轻轻的呼唤——
“露出破绽了,楚嘉煜。”
楚嘉煜闭着眼睛翻白眼。
行,就你聪明。
唇瓣被轻轻触碰——柔软,带有一丝苦涩的双唇贴在他的唇瓣上,由轻至重,缓缓深入……
楚嘉煜:“……”
楚嘉煜扭头想躲开,一双强有力的手蓦地扣住半边脸颊,把他强行掰回原位,没有留有一丝空隙,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尝试抬腿——无效。
他被紧紧压在被子下,动弹不得。
专属少年青涩的吻一下下落在最柔软的地方,逐渐失去自己的呼吸,他被迫跟着段清让的节奏贪婪呼吸鼻腔周围稀薄的空气。
“反感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清让微微起身,与他头顶着头。
楚嘉煜艰难平复喘息,鬼使神差摇头。
轻笑声传来。
“看来脱敏治疗很有效。”
楚嘉煜:“……”
“你起来,我腿麻。”楚嘉煜视线乱飘,“听到没。”
段清让笑着:“嗯,起来喝点粥。”
段清让一勺勺喂到他嘴里,双唇触碰到粥时,温热柔软的液体总让他感觉在和段清让接吻。
楚嘉煜:“……”
有点想死。
这算是什么?
确定关系了吗?
可是他好像没答应但是亲都亲了……
碗被段清让放在了一边,头发被揉了揉,段清让认真道:“对不起。”
楚嘉煜:“……”
段清让起身:“今晚你先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回去,以后非特殊情况下我不会主动找你,今天是我冲动了。”
楚嘉煜:“…………”
“好好休息。”
段清让说完,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楚嘉煜:“………………”
他没出去找段清让说理——这该怎么说?
你亲了我你就要对我负责?
负责个屁啊,好矫情。
楚嘉煜一晚上没睡着。
——他骂了段清让一晚上。
第二天起床也没看见段清让人影,楚嘉煜气冲冲去学校发现对方今天请假了。
昨天是不是有同学说段清让请了长假?
楚嘉煜:“……”
这又算什么?
离别吻?
一上午的课没听进去一点,中午班主任找他谈话,大致内容就是要他好好保持现在的学习状态,不要松懈……
楚嘉煜听着,一句话脱口而出:“老师,段清让请了长假?”
班主任话音一顿:“嗯……不是长假,就是保留学籍,不继续在学校上课。”
楚嘉煜晃晃悠悠回教室,在门口撞上一人。
他后退几步:“对不起,没看路。”
“没关系的。”
熟悉的女声,楚嘉煜抬眼,看见吴瑶瑶那张清秀的脸。
吴瑶瑶胆怯比原先少了几分,直视他的眼睛:“楚哥,我……我想说,谢谢。”
楚嘉煜蹙眉:"什么?"
吴瑶瑶腼腆道:“那天你让我表演被打,从中发现我真的很喜欢演戏,所以准备艺考了。”
楚嘉煜:“……”
这,我还真没想到。
吴瑶瑶:“楚哥,你是我人生的引路灯,去上了表演课我才知道,自信真的可以给我带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楚嘉煜:“……”
吴瑶瑶:“我以后就不在学校上课了,嗯……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楚嘉煜扫了吴瑶瑶的二维码,回到座位发现李绍还在用功地打游戏。
楚嘉煜站在他身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海上的孤舟。
没有固定的航线——人人都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什么,能干什么,只有他,没有目标。
目标,就是还债?
可一辈子都还不清。
无论以后做什么工作。
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楚嘉煜问自己——一开始学习是怕段清让对自己失望,现在呢?段清让走了。
做生意。
除了做生意,进娱乐圈,几乎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让他还清债务。
娱乐圈除了看脸,还看运气,资本,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做生意。
只能做生意。
高三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临近夏天。
那天一吻,就是楚嘉煜见段清让的最后一面。
后来楚嘉煜去过段清让的住处,发现就连床铺都落了灰。
他看着微信里“妲己”二字,终究没发一条信息。
生气?
一开始有点,现在也没多大感觉了。
高三没有双休,周日上午也要到学校写卷子。
楚嘉煜闷头刷题,瞥见李绍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有些无语:“今天怎么不玩游戏了?”
李绍更无语:“我他妈肚子疼。”
楚嘉煜放下笔:“用去医院吗?”
李绍摇头:“可能只是着凉,我趴会。”
两个小时后,楚嘉煜看着已经跑了五次厕所的李绍,在对方疲惫走回教室的时候迎上去,扶住对方胳膊:“走吧,去医院,别脱水了。”
李绍憔悴点头。
到医院,李绍坐在椅子上脸色青白,楚嘉煜去挂号,交完费去找李绍,手触碰到对方胳膊的瞬间,医院大门外突兀响起一串警铃声。
众人纷纷侧目。
楚嘉煜没功夫看,扶起李绍带对方去找医生,做检查,医生说李绍需要住院,楚嘉煜便给李叔打了电话。
李叔飞快过来,楚嘉煜下楼去大厅接。
楼下站了四五个警察。
楚嘉煜绕开人群,去找在门口焦急的李叔。
楚嘉煜走过去:“李叔。”
李叔:“怎么样?”
楚嘉煜:“肠胃炎,幸好来得早,住院观察一天,没大事就可以出院了。”
李叔:“哎呀太感谢你了,多亏你照顾李绍。”
楚嘉煜笑笑:“没什么,应该的,李绍平时也很照顾我。”
楚嘉煜带着李叔往楼上走:“李绍现在应该睡着了——”
李叔见他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楚嘉煜视线定格在不远处走廊的墙壁。
医院冗长的走廊里站了两个警察,几个医生,还有……一个倚靠在墙边的人。
脊背微弯,微长的发丝隐隐约约遮住双眼,他漫不经心,他懒散的样子似乎融进医院严肃又伤感的氛围里。
曾经给他感冒药的妇产科医生双手被铐住,站在段清让面前,看着段清让。
段清让头也不抬。
楚嘉煜愣神片刻,扭头便走,对方凌厉的视线突然扫过来——
他没关注对方是什么神色,带李叔走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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