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夏洛特第二次感受到了那种痛苦，那种好像有针埋在脑子里，对着她每一根神经猛烈戳刺的痛。那种尖锐的感觉不同于上次，上次罗伊和威尔到来前那一次性的痛，而是千千万万枚针像雨点一样，毫无顾忌地倾泻而下，连成了一片浩瀚无际的痛。
她靠着长椅滑倒在地上，额头上沁出了细汗。夏洛特蜷缩起来，睁着眼睛，咬着牙。
她知道她为什么痛。
因为她与天际线血脉相连。
她活着时，在地球上，她除了作为宇宙延续的养分，还能作为天际线能量的补充——当她遭遇到这样的痛苦时，就说明，天际线正在被逐渐攻破。
可以断开这份联系吗？
夏洛特想，她是能做到的。
但，她不能。
当这种痛苦让她全身发麻时，夏洛特就意识到，她已经适应了这些——她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帮助她对抗这种疼痛。就在她颤巍巍地站起来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并且把她放在了椅子上。
“夏洛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超人看到她雪白的脸，宽慰她：“我现在要去暸望塔，和我一起去吧。”
夏洛特点了点头。
超人带着夏洛特到暸望塔时，人来得不多，只有康纳在。康纳看到夏洛特的脸，又看到夏洛特摇摇头，将自己关心的话咽了回去，站在了她身边。
剩下的的超级英雄都来得极快，蝙蝠侠是最先赶到的几人之一。他一眼就看到了虚弱的夏洛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还好吗，夏莉。”他问。
这是他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第一次这么叫她的名字。
“他们在攻击天际线。”夏洛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现在的情况：“我感觉到了，那些人……好像罗宾。”
蝙蝠侠：“什么？！”
“罗宾，皮肤惨败的罗宾。”夏洛特闭上眼睛，抿紧嘴唇：“长着獠牙的、也在狂笑着的罗宾。”
这个新情报让蝙蝠侠一阵，立刻打开通讯，让留守在家的阿福查看是否有来自灰蝙蝠的消息。可惜的是，自从上次交流了一阵情报后，灰蝙蝠并没有传来更多。
最坏的情况就是，那个宇宙也……
蝙蝠侠迅速思考着应对方式，除了以正义联盟的名义联系各个国家提醒他们进行防卫外，他想到的还有……让夏洛特再次交换一个起源来。
“你的魔杖呢？”他问。
“不可以。”夏洛特说：“如果我们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找姐姐来，那也太不尊重人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下，蝙蝠侠沉默片刻，点头。
“你说得对。”
他坐在了夏洛特身边，面对她：“现在你说，天际线正在被罗宾啃噬——那么这些罗宾能对天际线造成伤害，是不是说明，他们和天际线有……一些联系？”
夏洛特疼得脑子转不过来，但她还是理解到了蝙蝠侠的意思：“不，我想……不是这样的。他们在啃噬天际线的同时，自己也在慢慢消融。”
如果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的话，天际线外那些趴在上面的罗宾，皮肤已经溃烂，手指也见了骨头。
但他们依旧不知疲倦地撞击、啃咬着天际线，就为了一道裂缝。
如同……丧尸一般。
“也就是说，狂笑用这些孩子的生命……来冲开这个宇宙的大门。”
蝙蝠侠很冷静地说。
“我不清楚他们的状况，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理智。”夏洛特很慢很轻地说：“但他们……毫不畏死。”
会议室的对话被赶来的其他人听到了，在知道夏洛特的情况后，没有人去打扰，而是听着她在说。在了解了天际线外的事情后，蝙蝠侠与超人走向会议室，而在会议室中，神奇女性已经在和许多国家交涉。
“情况并不乐观。”
黛安娜深吸一口气：“即便是美国，也并没有信任我们。他们认为这个地球大陆块发生变动的可能比一只疯狂蝙蝠要占领此世的可能更大。”
超人扶额。
其实但看这话，说得没错。
毕竟刚刚山河动荡更像大地动的前兆。
“但我们不能等着被突破了才做些什么。”
蝙蝠侠皱眉：“魔法师们在做什么？”
“地狱神探正在用自己支援‘天际线’。”
扎塔娜的声音从某个角落里传来，但她人并没有到场：“而我们这些魔法师，都在制作法阵，试图让康斯坦丁借用我们的魔力。只是目前为止，转化并不成功——还是血缘的问题。”
“爸爸。”
夏洛特趴在桌子上，听到康斯坦丁的名字，努力抬头：“我也在帮忙的爸爸。”
气氛安静了一下，扎塔娜顿了顿，说：“你爸爸知道的，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笑，却又在发抖：“他……看起来很高兴，让我给你加油。”
夏洛特凝视着传来扎塔娜声音的那个角落，然后又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不多时，绿灯侠降落在了暸望塔，得知了情况后来到夏洛特身边。
“好孩子。”绿灯侠说：“你姐姐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夏洛特此时已经快没力气了，但她挪了挪手臂，让绿灯侠看到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弯了起来。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绿灯侠问。
“……”
夏洛特的眼睛动了动，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张嘴。
“爱丽丝……要，保护她。”
“我会的。”绿灯侠说：“我用我的灯戒起誓，我会让她平安地活到这场战争结束。”
夏洛特翘起了自己的小拇指，而绿灯侠愣了几秒，将自己的手指勾了上去。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道金色的魔法网从英国的某个地方升腾而起，慢慢地笼罩了整个地球。地上的人们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奇观，社交网络上登时被这件事刷屏。
但很快，奇异的事情就更多地发生了。
在中亚的某座雪山上，盈盈的光芒伴随着古朴的吟唱蔓延开来。附近的游牧民族听到后倒头便拜，嘴里不断地念诵着什么。
而东亚的土地上，身穿铁灰色制服的人成建制地出现在大街小巷中，负责和橄榄绿色制服的人一道维持秩序、救助伤员。
无数道纯净而又温暖的力量仿若有实体一般流向了大地，沁润进了土地之中，让即将倒塌的皑皑白雪稳了下来、也让颤巍巍的山巅归于平静。
汹涌的水流也缓缓退去，身穿着金色鱼鳞战衣的强壮男人手握三叉戟，遥望着与大海相交的蓝天。
“它来了。”
海王说：“传令七海之众，见到任何一个敌人，都将它撕碎在海里。”
与此同时，东亚中亚几个国家发表了联合声明，在确认了正义联盟警告的同时，呼吁全球协作、共渡难关。
蜃楼基地内，Grey靠在椅背上。他的脑后还连着数据线，而他手臂上戴着一块黑色的臂巾。
“我知道你还是想要这把椅子。”
不久前，Lily在摸出怀里的匕首前，用只有当时在场三人的声音说：“但你拿不走。”
从一开始，Lily就没有信过狂笑的鬼话。所谓的招安一说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可行，但如果是蝙蝠侠，还是黑化了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绝不可能。
她一直在等着狂笑露出马脚，但她知道，时间并不多了。
蜃楼基地的建立远比想象中难，东方的国家顶着巨大的压力，团结了一些亲和的邻居一起，面对着自己国内的压力，投入巨大资源，目的就是为了天际线外的敌人。
可如果狂笑迟迟不表现出恶意，很容易让那些反对派借机生事，降低蜃楼基地存在的必要性，甚至……解散它。
狂笑一定是要莫比乌斯椅的。
莫比乌斯椅，它是很多东西，比如……情报。
一旦狂笑拿到莫比乌斯椅，哪怕一秒，那么它的军团侵入这个世界将变得无往而不利。
所以，狂笑用她来牵制Grey。
它知道Grey爱她。
Grey是直接链接着数据线的，为了确保程序运行安全，一旦他不经审批从椅子上起来，立刻就会有安全应急预案响应，巨大的电流会将他击倒在地。
那不是人能够承受的程度。
而Grey倒下，Lily的武力值完全不可能在狂笑手中保下莫比乌斯椅。
狂笑自然可以带走它。
狂笑在赌，Grey希望确保他手里人质的安全。
哪怕他自己会死。
毕竟，这是每个宇宙都站在他身边的人。
Lily，她不一样。
她的确不一样。
Lily深深看了一眼Grey，继续说道：“我们会赢的。”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直冲狂笑的脖颈，但却被狂笑反制，压着匕首刺向Lily。出乎狂笑意料，Lily的抵抗毫无力气，那柄刀刃轻松地没入了她的胸腔之中。
尖锐的警告声划破天空，一道道攻击对着狂笑命门袭来，而他也终于意识到了Lily袭击他真正的用意。
“蜃楼基地内已遭遇来自外宇宙的袭击，基地负责人叶栗抢救无效……确认在15分钟前死亡。”
基地临时负责人说：“Grey已经申请摘下传输器，去一线战斗。”
Grey的申请被驳回，而Lily的死亡则被放到了某个联席会议上，成为了他们联合声明最后一股推动的力量。
“我们需要团结起来。”
“让我们保护自己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