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个好孩子。
蝙蝠侠坐在自己的蝙蝠洞内，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是不由得感叹一声。露塔斯的眼神平静却锐利如刀，对她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加掩饰——她要让自己去调查她话的真实性，而她则和塔利亚一起继续扩张利维坦权力的触角。
她既支开了自己，又不耽误她原本的计划，还能让自己去验证她本人也不知道的真相。
她料定了自己不会放着这么大的一个漏洞不管的。
蝙蝠侠笑着摇摇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年轻姑娘拿捏住了，起码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想着露塔斯那捏着鼻子不得不跟自己讲话的样子，想起之前她在夏洛特的调停下和自己谈谈的场景——她的不耐烦可以说比在塔利亚身边明显多了，在塔利亚身边，她乖得像只小狗。
那个真是个好孩子。
塔利亚的好孩子。
“是这样没错，我就是要尽可能把利维坦的路铺平。蝙蝠侠，那是个工具人。”
露塔斯给夏洛特打去了电话，面对夏洛特的调侃，她坦然道：“如果有必要你也会成为的。”
夏洛特发出了“叽”的声音：“我以为我会享受到一丝温情！”
“我给你打了电话做预警，这还不算温情吗。”露塔斯说：“就像我打达米安之前我也会通知他。”
“啧，你这样真是，太塔利亚原教旨主义了！”夏洛特双手抱胸，在实验室里转啊转：“而且你这么用蝙蝠侠先生，他不生气吗？达米安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谁在意他们。”露塔斯像是听到了脏东西一样：“我看到新闻了，你去过国会山了——你还好吗？”
夏洛特顿了顿：“嗯……还好吧，我按律师说的，像前总统一样重复了四小时‘SAME ANSWER’。”
“嗯。”露塔斯想，这个意思就是夏洛特不好，顺手就搜索了一下出席的国会议员名单。
“露塔，算了。”夏洛特忽然说：“没必要的。”
露塔斯手一顿：“你也知道他们多数没什么能力，就只靠嘴皮子和扣帽子过日子。”
“噗，我知道啦，只不过这罪不至死。”夏洛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且达米安之前也说了，要去曝光他们违规交易替我出气。”
那能有什么用。
露塔斯脑子一转：“他忽然间好心起来了？难得。他不会是想偷你电脑数据吧。”
“嗯……自从大提姆来过之后他就经常过来检查，估计是蝙蝠侠先生看提姆来不了，所以让他先顶上吧。不过，好像蝙蝠侠先生又让他来查流浪猫肺炎的事情了，你看……怎么办呢？”
夏洛特说：“说起来上次达米安的确问我要过肺炎菌来着，我没给，让他去德特里克堡看看了。”
露塔斯小作思考：“这些日子我都没管了，细菌能进化几代？”
“要看呢，可能一两代，也可能没变化。”夏洛特有点担心，左右看了看，明知道周围没有蝙蝠的监听设备，也还是警惕起来：“露塔，你把那个APP给了蝙蝠侠先生，万一他以后发现了呢。”
她没有明说，但露塔斯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凯西·凯恩的死亡。
夏洛特的呼吸都快了起来，露塔斯听到了，安抚地说：“没事的，我做得很干净，没人能拿住我的把柄，蝙蝠侠也不能。”
她笑了一下：“我是最好的。”
夏洛特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许久之后，她回答了一个字。
“嗯。”
但夏洛特明显郁郁寡欢了起来。
她赶完了所有的ddl后就推了不少递过来的case，每天都一个人躺着，也不知道在休息什么。达米安连续三次都发现她裹着毛毯发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恼火。
“德雷克那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达米安哼了一声：“真是看着就烦。”
“他也？他怎么了？”夏洛特问：“我以为他看到未来后会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试图逆天改命呢？”
“他想，但是他一看到我就跟要去奔丧一样，活像我欠了他许多钱。”达米安使用了标准的双手抱胸姿势：“但他又不说话，眼神躲躲闪闪，我觉得是他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不如你现在就去趟庄园，我们把真相拷打出来。”
“拷打？不不不，我心软我见不得这个。”夏洛特摆手：“我还是躺着吧。”
“所以你又在犯什么病。”达米安用腿碰碰夏洛特的：“说出来，我可以试着帮你解决看看。”
“你不是还在查哥谭的流浪猫吗？哪有空帮我呢。”夏洛特把腿收回来，缩成一团：“我不说，说了你会笑话我的。”
达米安竖起三根手指：“我对你保证，我只在心里嘲笑你，如果我笑出声的话，你可以让阿萨来跟我切磋。”
哇，这看起来有点真诚诶。
夏洛特坐直，把小手机拿出来，点开了录音机。
“这是十年后的提姆单独跟我说的话。”夏洛特有点难为情：“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好。”
他的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追查DARK GREY的过程不算异常艰难，带上钢骨，他很快地顺着一些telegram的聊天室找到了可疑的痕迹，最后发现DARK GREY的基站建立在了远东的某个国家。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发起了一次网络攻击。
那攻击不算激烈，甚至像是新手之间的过家家，理所当然地被挡在了防火墙外。但蝙蝠侠想表达的，是一种试探。
他不敢推测对方到底是什么背景，只能用注定失败的攻击来发射一些信号。
他想表明，他是无害的。
神秘的通讯请求是在某次他深夜一个人梳理情报时发生的，蝙蝠侠谨慎地挂断，但屏幕上还是出现了一个……椅子型状的黑影，而一个人，一个明显高大的男人，理着板寸，看起来非常闲适地坐着。
“你好啊蝙蝠侠。”他口音是非常标准的美国腔调：“你的攻击我们收到了。”
“你好，”蝙蝠侠站了起来：“请问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随便你怎么称呼，又或者，”他歪歪脑袋：“你可以叫我GREY。”
空气安静了片刻。
“你好，Grey，”蝙蝠侠说：“我是通过前刺客了解到名为DARK GREY的，而她则是通过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了解到的。从她那边，我发现DARK GREY似乎可以查询到这个世界存在的任何‘异常’。我想，它对‘天际线’的稳固是有很大帮助的，因此，我想搜集一些有关这个APP的信息，也想了解它。”
“不只是这样吧。”Grey拍了拍扶手：“你还想将DARK GREY 获取‘异常’名单的方法为己用，甚至想知道断绝‘异常’到来的方法。”
蝙蝠侠没有否认，因为这很好推测。
“你之所以想这么做，是害怕十年后的未来依旧降临。”Grey问：“还是只害怕塔利亚因为与‘异常’殊死搏斗，最后死在阿萨纳西亚手下？”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你知道很多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不就是你放出‘前刺客’这个勾子的原因吗，大蝙蝠？” Grey笑了一下，还有点调皮的样子，好像被旁边人凶了凶，又坐直了：“你想知道，DARK GREY到底能知道多少。”
蝙蝠侠没有否认：“我也想知道你们是敌是友。哪怕有一切旧事可以为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担保，但我需要二次确认才行。”
“好吧，果然是个疑心病控制狂。” Grey摊手：“你想确认什么？你就不怕我骗你？”
“如果你骗了我，那你消耗的，是我和我的伙伴对夏洛克·约翰·康斯坦丁品格的肯定。”蝙蝠侠说。
那般愣了一下，有点无奈：“嗯，你说得还真对。Lily，他的确厉害。”
这个男人在和别人讲话。
DARK GREY应该是个团队。
“的确是团队，但比起团队，我更想称呼其为‘组织’。”Grey说：“这个组织汇集了许多成员，包括夏洛克在内，费尽心血地制作出了一个可以查询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任何情况的APP。这背后，有最庞大的数据库，最复杂的人机接口和最优秀的程序员。当然，还有最冷酷无情的产品经理。诶别踹我啊。”
Grey躲了一下：“我们开发这个APP的目的仅供几个……政府机关所用，目的是排查出重要部门中已经被异常替换掉的人，并且将他们带到地下的专门机构看管起来。阿萨纳西亚发现它并且使用它是意料之外的，不过……她被夏洛克所信任，因此我们没有注销她的账号，也没有克扣她的权限。”
蝙蝠侠：“她都用这个APP做了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Grey转头问，得到了一个“不行”的回答：“可她用APP来视奸蜘蛛侠真的让我觉得咱们APP掉价了啊。”
最后，他耸耸肩：“你也听到了，她们年轻人，玩得挺变态的。”
蝙蝠侠：……
蝙蝠侠：
这次通话被达米安的通讯打断，少年的大脸出现，挤在了蝙蝠侠的屏幕上。
“父亲，你让德雷克搬回哥谭。”
少年气呼呼道。
“否则夏洛特就自杀！”
--------------------
作者有话要说：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