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塔斯一脚踹了过去。
夜翼大概是没料到自己竟然失手了，小腹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一股剧痛爆发开来，他飞出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大概要咳血。
但他眼疾手快地将达米安的长刀抢到了自己手里，心想着大概能保下急冻人一命，但下一秒露塔斯拎起急冻人，又是一拳，将他打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站立在那儿的影子看得夜翼吞了口口水。
他现在觉得刚刚算是被优待了。
“嘿，咱们冷静点好吗。”他举起双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本州的警察工作手册上可写了，不能在对方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继续暴力执法。”
露塔斯走了两步，走到急冻人面前，一脚踩在了他胸口上。
“谁说他没有反抗能力了？”
她的鞋跟踩穿了他胸口的防护服，一丝丝的白烟飘了出来。在飘渺的烟雾和灰尘中，露塔斯的脸是看不到的，她整个人仿若站在了实体化的杀气重，抬腿一脚踢上了急冻人的下巴。
“咯哒”一声。
好像是骨头碎了。
急冻人现在暴露在了空气中，整个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露塔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就好像在一个死人。
事实上他的确跟死人差不多了，因为暴露在空气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露塔斯倒是没再动手了，只是被她踩着能不能喘气都是问题。夜翼本来以为自己需要帮助一位女士摆脱困境，但是没想到现在首先任务是救下急冻人一条狗命了。
“我知道你想杀他，但是……”
“我不想杀他。”露塔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针剂，一下子戳在了急冻人的脖子上，听着脚底下的这个家伙发出了濒死的鱼一样的呼吸声：“杀了他我怎么结案子。嫌疑人死亡的报告很难写的，对吧？”
她一脚将那个人踢开，看看夜翼。
“这位警官？”
“她到底什么来头。”
夜翼带着罗宾在远处楼顶上看着露塔斯将急冻人拖走，往救护车旁边一扔，接着跟蒙托亚探长汇报情况。这个案子本来不那么重要，可是到最后牵涉到了急冻人，所以戈登局长现在也在赶来的路上了。年轻男人蹲在一边，问身旁的小少年。
“我刚刚体会到了戈登局长心里咯噔一声的感觉。”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罗宾看着露塔斯一副一身轻松的样子，有些不快：“如果你依旧不知道，那你搜集情报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差，差到让我觉得可怜了。”
“你认真的？”
夜翼转头看他，又看看他腿上已经划开的那一块。结果罗宾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越发不高兴了。
“看什么看。”他要往回蹦了：“别理我。”
达米安好像有点炸毛。
在这个他本来应该处理得很好的案子里，他发挥的作用没有想象中大。蝙蝠洞中窝在电脑前头的少年一脸郁郁，脑子里回想起了露塔斯的表情和话。
简直像是在嫌弃他，不，那就是在嫌弃他！
达米安本以为自己的实力比起以前是进步了的，起码比起露塔斯这个“正常生活“了好几年的人要厉害，所以一马当先地要把急冻人解决掉，结果——
他恨恨地拍了一把扶手：“可恶！“
夜翼在旁边全程看着，本想安慰一下，但是每次他一说话达米安就要怒目而视。他对阿福摊摊手表示没辙，等着罗宾消气，结果小少年过一会儿就记起他来了。
“你来这儿干什么。“达米安问：”布鲁德海文不够你忙活的吗？“
“我本来是想找布鲁斯的，但是他去正联了，我扑了个空。“夜翼说：”本想问他些事情的。“
“……不是父亲让你来监视我的吗？“
“别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达米安。“夜翼又说：”虽然这次的确有点波折就是了。“
达米安要是手头有刀一定扔过去，现在没有就先算了。夜翼想了想，分析了一下之前任务的优势和劣势。
“他那个武器还是挺让人意外的，对吧？“他试图开解达米安：”所以你这次只受了轻伤，并不算是失败。“
“但是阿萨没受伤。”达米安闷闷不乐：“她似乎还比以前更厉害了。”
“或许是她退步了你没看到呢？毕竟你没有亲眼看过她出任务不是吗？”
话倒是这个话，可小少年又想起了露塔斯那句。
他们是不是第一次一起出任务。
呃啊……
达米安觉得自己的脸丢尽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跟达米安的紧张和丢脸相比，露塔斯则专注于如何把案子收尾这件事情上。在生物舱里不仅仅有班纳特先生的遗体，还有其他人的。只是那些人相对来说身份更边缘，属于高危人群。
之所以找了班纳特先生，大概是急冻人想尝试是否能蒙骗过关吧。
她离开之前急冻人还在急救，并没有脱离危险。蒙托亚看看露塔斯那个跟小跑过后一样的精神奕奕，问这次罗宾是不是气过头了。
“那个小朋友平时没这么暴力。”蒙托亚说：“虽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可能今天他心情不好吧。”
露塔斯从善如流地说：“或者蝙蝠侠不在，所以稍微放开了。”
急冻人还要在抢救室里呆一会儿，露塔斯交接了手续后就往酒店走。走到一半，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人。他黑发蓝眼，看起来漂亮极了。
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有事吗？”露塔斯知道他是谁，甚至也知道他的来意：“我给你一分钟交代清楚。”
“你这个审问方法真的很硬核，我的异地同事。”
迪克·格雷森笑笑：“我在布鲁德海文比你要婉转很多。”
“在你穿哪件制服的时候？”露塔斯问。
他不笑了。
露塔斯知道的肯定比他想得要多，而且面对露塔斯，他不由得想起刚刚她踩着急冻人的模样。他不能说那是简单的看，更趋向于那是一种观察。
一种看待猎物的观察。
以便她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以后，帮她一击将对方击倒。
就如同她现在这样。
“我听说……你有个好朋友。”
格雷森基本上是硬着头皮这么说的：“我想打听下她的近况。”
“很好。胖了两斤，在嚷嚷着要减肥，同时在网上跟喷子掐得腥风血雨不亦乐乎。”露塔斯一边走一边说：“一个月前还跟我说她研究出了新玩意，似乎能突破现在的平行时空纯理论层次，进入到正式的实验阶段。”
“蛤？”格雷森惊讶了一下，立刻跟上露塔斯的脚步：“那她……我听说她要回美国了是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
露塔斯问：“如果我告诉你不是，你难道能飞到英国去找她？如果我告诉你是，你又打算跟你的好哥们儿们像以前一样频繁登门，把她带出家门又把她逼回去？”
格雷森哽了一下。
“她还……讨厌我吗？”
“这谁知道，我又不是她。”露塔斯没有什么语气：“但我想应该喜欢‘过’吧。”
她在“过”上读了个重音。
“露塔斯，我其实一直很想跟她道歉来着，但我知道她不想见我。”格雷森看起来很受打击：“所以我能不能请你帮我……”
“不，我不会帮的。”
露塔斯断然拒绝了这个请求：“连蝙蝠侠都没有帮你牵过线，我为什么要帮。”
连你养父都不搭理你。
暴击，这绝对是暴击。
迪克先回了蝙蝠洞，接着跟达米安一起长吁短叹。阿福给他倒了茶，顺便拿了点饼干给他，接着退到了后面。
“你看起来跟告白失败了一样——别告诉我真的是。”
达米安问：“怎么了？我知道你去找了阿萨，你求她办什么事？”
“是上次我们没说完的事。”
迪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以前做的混账事。”
“……”
达米安的脸皱皱的：“你把人家搞怀孕了？”
迪克：“喂！”
“那是什么混账事，我觉得这个最混账。”小少年双手抱胸：“又是那个开过蝙蝠车不知名人士吗？”
“你真的很在意蝙蝠车啊，达米安。”
迪克抹了一把脸：“我现在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讲起，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你讲。”
“你都这样了，还是说吧。”达米安很同情他：“欲言又止成这样，看得出来你憋了很久了——我今天发善心陪你一会儿。”
迪克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大功德。”
“行了，说吧。”达米安问：“发生过什么事？”
“……好吧。”迪克看看自家弟弟：“你应该知道，绿箭当时有一个叫快手的徒弟，就如同我跟着布鲁斯一样，罗伊跟着奎恩。我们当时一起成为了少年正义联盟最初的创始人之一。”
达米安：“听了很多遍了，然后呢？”
“你大概觉得夏洛特当时是跟我……”迪克顿了顿：“但事实上当时和她在一起的人是罗伊。”
达米安终于有机会露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的眼神。
不过快手性格外向又带了点痞气，调·戏小姑娘很是拿手，有人喜欢也没什么。
“夏洛特当时很怕生，但是罗伊自来熟，又很会逗她开心，有时候直接把她扛起来抱到外面去让她‘适应社会’，所以慢慢夏莉就开朗大胆了很多。”
达米安暂时没有评论，但他满脸写着吐槽的欲·望。
“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但是当时我们的确就是朋友。我、沃利、罗伊有时候还有卡尔德，我们会带着夏莉出去玩。”
“听起来排场不小。”
“也很愉快。沃利那时候还在呢，卡尔德也还是海少侠，罗伊……也还只是罗伊。”
夜翼闭上眼睛。
“没有红箭，也没有军火库。”
他说。
“也没有后来的一切。”
“……我倒是听说过红箭和军火库的事情——”达米安问：“我知道的是，这两个人在DNA上都是罗伊·哈珀，但是其中一个是克隆人。”
“是的，那时候……快手，也就是后来的红箭，他是那个克隆人。”夜翼一想到那个时刻就很痛苦：“真的快手一直被冷冻在卢瑟实验室的一个角落里，后来才被偶尔发现。”
“卢瑟他……”
达米安憋了回去：“然后呢？”
他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少年正义联盟出了个克隆事件，但没想到竟然是卢瑟搞得鬼。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是卢瑟，那么这家伙是怎么进正义联盟的？！
绿箭侠是死的吗？！
“我知道你想问别的，但是当时我们接到通知的时候是混乱的。尤其是快手。”
夜翼说：“他很不能接受自己是克隆的身份，更不能接受将这一切讲出来的人。”
这很正常，可以理解。
达米安想。
“你也应该知道夏莉当时已经负责了卢瑟很多的科研项目，当时的她在莱克斯集团的密级和信息使用权限也是最高的。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搜索资料的时候发现不对，然后自如地找到那个角落里的密封舱。”
他摁了摁太阳穴。
“接着在发现那个人长相跟他男朋友一模一样之后，惊慌失措地解冻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种多角度的群像文是不是很难读【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