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男配想要抢救一下>第217章 扯不清

  深更半夜,该睡的都睡了,不该睡的在惹火。

  颈窝的血液快速流动,凸起的喉结轻滚,黎徊宴屹然不动,唯有背脊肌肉绷紧了,让他看起来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和无动于衷。

  到了他这个层面的上位者,不缺暖被窝的人,也不缺似是而非的撩拨者,而除了必要的逢场作戏,黎徊宴从来不近女色,以至于外界都传他不行。

  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多多少少会有点感情经历,黎徊宴却是一心扑在了事业上,而今事业有成,身边仍旧没人,少不得有打小心思的人。

  但从来没有成功的人,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只会被下半身支配的蠢男人,傅星戎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仿佛在试探他的底线。

  “如果你想玩,我劝你慎重。”他神色冷淡,眸中晦暗不明。

  “嗯?”

  离得近了,傅星戎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木质香很好闻,清冷凌冽又霸道。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黎徊宴偏过头。

  傅星戎:“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我以前,有一个助理,工作上说不上拔尖儿,但心细,做事仔细,后来……”他端着水杯抿了口水,喉结滚了下,道,“有一次我喝了酒,他起了点小心思。”

  “后来呢?”

  “他再也没在我面前出现过。”黎徊宴微凉的指尖挑起他下颚,平淡的口吻像在陈述,又像在警告,“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我不是你的助理。”傅星戎拨下他的指尖,摁在了沙发上,“你讨厌我吗?”

  黎徊宴没有回答,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指腹摩挲着杯口。

  “你讨厌我吗?”傅星戎靠近他再问了一遍。

  黎徊宴失算了。

  傅星戎是越被拒之门外,越是想要直面而上迎接挑战的性子。

  黎徊宴绷紧了下颚线,他的耳垂薄薄的,脖颈弧度很漂亮,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看起来就很爱干净,和魏览那种糙男人完全不一样。

  跟他也不一样。

  他很讲究,这个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事。

  但他也是个男人,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黎徊宴身上没半点那种gay的妖娆,身板高,体格结实,穿衣看不出来,那天在卫生间里,他衬衫被水打湿,贴在身上,胸肌到腹肌的轮廓都隐隐绰绰的显现。

  一个很纯正的男人。

  按理说,那天在浴室里的这种细节不该注意到,但在事后回想,那一幕幕又无比清晰。

  比如那天皮带和裤腰带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

  那是傅星戎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同性的欲望,虽然构造都一样,又好像格外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傅星戎也没去深思。

  毕竟就连别人的手跟自己的手触感都不一样。

  就像他这会按着黎徊宴的手,手背的骨节硌在他掌心,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硬邦邦的,碰到的感觉还是跟自己左手摸右手不一样的。

  要让他和魏览这个尺度握手,两人手盖在一起,估计不到三秒都得各自弹开。

  “傅星戎——”黎徊宴感觉到傅星戎的呼吸都打在了他颈窝,偏过了头,“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要追问了,知道吗?”

  傅星戎明晃晃一笑:“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

  他这样也不算太过分吧?

  摸摸手而已。

  黎徊宴眸光一沉。

  越界的距离,似有若无喷洒在颈窝的呼吸。

  “咔哒”,空了的易拉罐倒在桌面,翻滚着一圈一圈往桌边去,滚落到了桌角,啪的一声坠落,在安静的空间里如雷贯耳。

  黎徊宴面上平静,颈间青筋鼓动,喉结上下两滚,唇缝紧闭,夜里一点动静,都似在挑动着他隐忍的神经,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火上浇油。

  傅星戎这人,应该很少有人对他说过讨厌,光凭他这张似被造物主偏爱的张扬的脸,都漂亮到了犯错都能让人格外包容的地步。

  “这会儿没有阴影了?”黎徊宴侧过了脸。

  靠太近了。

  “不怕我玷污你清白了?”

  “你的自制力没这么差劲儿吧。”傅星戎道。

  “自制力是一回事,我想不想,能不能,”黎徊宴冷眸黑沉,深不见底,“是另一回事。”

  他应该让他知道,他是一个具有危险性的潜在对象。

  “黎哥。”

  “你……”压低的声调摄人心魂般,在深夜里充斥着成年人色与欲的色彩,滴水的发梢碰到了他的耳垂,“不讨厌我的吧?”

  傅星戎一只手按在黎徊宴手背上,另一条手臂搭在沙发上,侧着身,支着脑袋,姿态倦怠懒散,那只手顺着黎徊宴手背轻滑,像在钢琴键上轻触般。

  对视了几秒,他缓缓靠近了黎徊宴,而黎徊宴偏头看着他,也没有后退。

  一拳距离,他止住了动作。

  呼吸交错的刹那,让人涌上恍若坐云霄飞车般的刺激感和失真感,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

  然后呢?

  傅星戎想,然后呢?亲上去?亲上去之后呢?

  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是不能够做这种事的吧。

  拉近的距离让空气也变得焦灼,黎徊宴薄唇轻抿,垂眸视线落在那两瓣唇形漂亮的嘴上,透露着说不出的欲。

  阳台吹进来的风吹起了窗帘。

  黎徊宴垂落的睫毛似蝶翼般颤动。

  “呕!”

  卧房那边传来一声震天干呕。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那边。

  靠。

  傅星戎低骂一声。

  黎徊宴:“你要不要去看看?”

  “啧。”傅星戎起了身,这一声“啧”都透着点让人心头一跳的气息。

  包裹着黎徊宴的气息陡然远去,似从鲨鱼口中脱险,周遭空气都流通了几分,心底又没完全轻松。

  有些氛围,过了就是过了,再接着下去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傅星戎也没继续下去。

  “我靠,别吐我床上!”房中响起傅星戎的声音。

  一番折腾,弄出了一身汗,黎徊宴回去了,傅星戎收拾收拾,也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往床上一趟,闭上眼。

  那会要不是魏览打断,他会和黎徊宴亲上吗?他也不确定,毕竟说不定黎徊宴会躲开,虽然在那会,这个几率可能很小。

  要真亲上了呢?

  他抿了下嘴唇。

  不知道黎徊宴会是个什么反应。

  他没想象过黎徊宴跟人亲嘴的样儿,要不是上次那个意外,他都不会把黎徊宴往这方面想,那一副冷冰冰的,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的模样,好像臆想一下都是对他的冒犯。

  他也不会去想一个男人接吻的模样。

  谁没事儿想这些东西。

  他一只手枕在脑后。

  -

  “啊……阿嚏!”

  魏览肩膀上披着个空调被从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儿,人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

  “我靠,你家空调昨晚怎么开这么低,冷死我了。”

  “低吗?”傅星戎刚结束了晨跑回来,站在冰箱面前,说,“可能那边儿忘记给你调高了。”

  “这你都能忘?”魏览冻得直哆嗦。

  “啊……”傅星戎拿着一瓶冰水拧开,道,“昨晚忘记隔壁住人了,抱歉啊。”

  魏览:“你道歉能不能有点诚意?我这都要吹感冒了。”

  “你感冒了,那不是正好有借口能让你女朋友来接你回家。”傅星戎随口道,走到另一边柜子,从抽屉里拿了根体温计,“自己量量。”

  魏览琢磨了两下,是这么个理儿,他接过去:“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梦见黎徊宴来了。”

  他寻思着是不是上次在这见到黎徊宴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都没留意到傅星戎没回话。

  体温计量了量,魏览没发烧,就是吹空调吹过度了,有点流鼻涕,他在这儿吃了个早餐,傅星戎把他送到了门口。

  “要不还是你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吧,傅哥。”

  “要不你这恋爱我来谈算了?”傅星戎倚在门边。

  两人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回廊上另一扇门一道开了,他们一道朝那边看了过去。

  黎徊宴穿着西装三件套从里面出来,整理着腕表,和门外两人面面相觑。

  马甲衬得他身上多了似文质彬彬的斯文,很是赏心悦目。

  长久的一阵沉默。

  “早啊,黎总。”傅星戎打了个招呼。

  黎徊宴眸光淡淡扫过他和魏览一眼,“不早了。”

  魏览:“?”他左右看看。

  不确定,再看一眼。

  我靠。

  黎徊宴?

  黎徊宴从他兄弟对门家里出来了?

  “不谢谢人家。”傅星戎轻扬了下下巴,“昨天钱包还是人给你捡回来的。”

  魏览:“我……谢谢?”

  “随手捡的,不用客气。”黎徊宴带上了门,摁了电梯。

  电梯到了,魏览稀里糊涂跟着傅星戎上了电梯,傅星戎打着哈欠,活动着脖子,电梯里安静得没什么声儿,傅星戎盯着黎徊宴后颈。

  “你在看什么?”黎徊宴从电梯门上看向傅星戎。

  傅星戎一笑:“衣领没整理好,今天出门很急?”

  黎徊宴顿了顿,抬手摸了下后颈。

  “这儿。”傅星戎抬手替他把西装衣领给别过来了,顺手抚平。

  “叮”——

  电梯往两边打开,傅星戎收回了手:“黎总慢走啊。”

  黎徊宴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忍住了去触碰后颈的冲动,大步迈出了电梯。

  魏览迷茫道:“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回你自家睡去。”傅星戎慢腾腾道,“别赖我这儿。”

  魏览:“……”

  傅星戎最近有点忙,忙他爸交给他的活,他不喜欢这工作,但也不想随随便便敷衍了事,做出点成绩来,也省得老傅同志整天念叨别人。

  在那天晚上后,黎初霁给他发过消息,他回了几次之后也没再回。和黎徊宴的联系倒是频繁了起来。

  公司这边,傅星戎负责和鸿黎的合作项目方案被打回来了,改了几个版本,鸿黎那边都不满意,旁敲侧击,负责人透露他们老板挺看重这次合作。

  入夜,傅星戎直接找上了他们老板。

  傅星戎:【在?】

  他发了消息过去,起身去拿了个水,十分钟后才看到黎徊宴回消息,回了一个问号。

  傅星戎:【方不方便聊聊?】

  黎徊宴:【聊什么?】

  傅星戎:【公事。】

  【你家我家,都行。】

  傅星戎这两条消息发出去,半天没人回,但他确定黎徊宴回来了。

  【你想聊私事也行】他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两分钟后——

  黎徊宴:【。】

  这是拒绝还是同意?

  傅星戎盯着判断了两秒,把手机放回兜里。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房内,黎徊宴接了个电话,单手打字回消息,才打了一个字,门口已经先响起了敲门声。

  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是半湿的,身上穿的是居家服,他拉开了门。

  “晚上好。”傅星戎道,“在忙?”

  黎徊宴问他什么事。

  “耽误你几分钟,谈谈工作。”傅星戎道,“当然,如果你想跟我聊点别的,就另当别论了。”

  黎徊宴侧过身:“十分钟,”

  一如既往的有时间观念。

  傅星戎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把笔记本放在桌上。

  穿得这么随意的黎徊宴很少见,傅星戎在沙发上坐下,眼帘一垂,瞥见了桌子底下裤腿和拖鞋之间裸露出的脚踝。

  很白,透着清瘦的骨感。

  换以前,傅星戎不会注意这些东西,可能黎徊宴平时包裹得太严实,这样的他和平常很不一样。

  黎徊宴的要求高,傅星戎一点即通,办事效率也高,黎徊宴拎着水杯放在了他手边,“没有咖啡。”

  待客礼仪也是周全。

  “晚上喝水健康。”傅星戎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大致办完了正事,他见黎徊宴在看股市,他背靠在沙发上,倾身过去看了两眼,问了几嘴。

  黎徊宴跟他聊了几句,他支着脑袋听着,在聊擅长的事物方面,黎徊宴眉眼冷冷淡淡,但那得心应手指点江山的模样很有魄力。

  傅星戎:“黎总喜欢潜力股,还是优质股?”

  黎徊宴在擅长的领域,并不介意去冒险,也可以稳扎稳打,所以这两种对他来说——

  “都一样。”他道。

  “我呢,既有潜力,还优质。”傅星戎趴在桌上,歪着脑袋,笑眯眯道,“黎总觉得我怎么样?”

  黎徊宴:“……”

  时间已经太晚了,他才觉他和傅星戎说了太多没必要的话。

  “我觉得你,该回去了。”他道。

  十分钟早已过去,傅星戎在黎徊宴这儿待了有半个小时,他抱着笔记本起了身,“好吧。”他俯身用指尖勾出黎徊宴别进锁骨的衣领,道了声“晚安”。

  关门声响起,黎徊宴把水杯放下。

  杯中水震着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最近这段时间,黎徊宴似乎也很忙,回来通常很晚,有几次还彻夜不归,忠叔嘴严,轻易不透露黎徊宴行踪,这些,都是傅星戎从停车场有没有黎徊宴车判断出来的。

  各自忙碌,两人碰面碰得少,傅星戎也没再上过黎徊宴家门,但某天夜里,黎徊宴回到家,门上贴了张的便利贴,他站在门口,细细一看,上面字迹眼熟,和曾经某人塞给他的小纸条上的笔锋一模一样。

  【回家住两天】

  他扯下五角星的便利贴,侧头往邻居家门口看了眼。他推门进了房间,拿着便利贴抬手在垃圾桶上停留几秒,收了回来,垂眸看着上面的字迹。

  ——“我那叫出差,没通知你,而已。”

  他想起了傅星戎那天夜里在这条回廊说的话,指尖一紧,便利贴在他手中多了几道褶,他放置在了吧台上。

  没过两天,他早上出门,门口又多了一张便利贴,只写了三个字。

  【回来了】

  贴得歪歪斜斜的,都能让人想到是怎样路过随手一贴。

  明明是一条消息就能告知的事,但他好像不在意他的回复,也不介入不打扰他的生活,又无孔不入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周六下午,击剑馆训练的人不少。

  黎徊宴和关老转了一圈,关老跟他说,这些人都是他们队里的好苗子,说着聊起跟他外公年轻的时候,言语间都是怀念,“我跟你外公认识那会儿,也才二十出头。”

  黎徊宴:“这个您跟我说过。”

  “是吗?上年纪了记性也不好了。”关老爷子道,“上次跟你一块儿的那孩子怎么没过来玩玩?”

  “傅星戎?”黎徊宴说,“您要想见他,我给他打个电话。”

  关老问他:“你打电话人能来?”

  关老这话赫然是在揶揄他,他面色不变,道:“这不能给您做担保。”

  “人要忙就算了。”关老摆摆手道,“别难为人。”

  傅星戎不为难他都算是好事儿了。

  黎徊宴给傅星戎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4s店给他那辆车换轮胎,这两天有点倒霉,今天出门车轮被扎了。

  “哟,黎总。”傅星戎接了电话,“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哪儿的风让你想起我了?”

  黎徊宴:“……”

  “打错了。”那头“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傅星戎看着黑了屏的手机,乐了。

  电话说挂就挂,有没有点礼貌?

  他回拨了过去,问:“想打谁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黎徊宴问他在哪儿。

  “修车呢,怎么了?”

  “修车?”

  傅星戎说车轮被扎了,黎徊宴问他这会儿有没有时间。

  “约我啊?看什么事儿了。”傅星戎没个正形道。

  那头道:“关老爷子在击剑馆——现在有时间了?”

  傅星戎接下来也没什么正事,慢悠悠道:“想约我直说就好了,拿关老爷子当什么幌子呢。”

  电话里静默几秒。黎徊宴不苟言笑的脸上唇角往下压了压,一贯的涵养险些被傅星戎打破:“你来不来?”

  傅星戎撂下一句“等我”挂了电话。

  车轮还没换好,前边还有两辆车,傅星戎打车去了击剑馆,到了地方,给黎徊宴发了个消息,没过一会儿,有人过来给他引路。

  这地方他只来过一次,但不算陌生,很快,他看到了黎徊宴,黎徊宴正和身旁关老爷子说着话。

  “关老,黎总。”他上前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关老笑道:“还是徊宴管用,一个电话就把你叫来了。”

  傅星戎:“您想见我,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黎徊宴见识了他这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前不久在电话里他可不是这么说的,利牙利齿的,哄人是能把人哄开心,混账的时候也是真不要脸。

  关老问傅星戎要不要跟专业的过两把手,傅星戎没拒绝,工作人员带他去换了身击剑服,他拿着花剑和面罩从更衣室里出来。

  身材比例好,穿衣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直接拉高了衣服颜值,傅星戎气质外形极佳,这一身穿出来,跟个顶级男模似的,放在一堆穿着相似衣服的人里边,都分外的引人注目。

  傅星戎大步流星走出来,眼神扫了一圈,“谁跟我比?”

  “我来。”一个男人举了下手。

  “行。”傅星戎应得干脆,拿着面罩上前时,脚下又停顿了下,回过头朝黎徊宴那边看了过去。

  一阵没见了,似乎瘦了点儿,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更显凌厉,狭长眸子和他隔空对上。

  他勾了勾嘴角,隔着一道距离用口型跟他说了三个字。

  “他说什么了?”关老问。

  黎徊宴一顿,说:“不知道。”

  他看到了,傅星戎说的是——看好了。

  那得瑟的劲儿,跟之前樱桃梗打结一模一样。

  傅星戎身上有一种他独有的气质,戴上面罩,往那一站,身形依旧松弛,又挺拔得似松竹一般,生命力旺盛,气场强,往哪儿站都能吸引人目光。

  他在场上游刃有余,动作稳准狠,看他击剑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

  关老去休息了。

  傅星戎拎着水瓶坐在一旁,灌了一口水,热得想把这瓶水迎头浇下,他抬手顺了两把额头前的头发,手肘搭在腿上,面前一双皮鞋停在了他的视野中,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要不要再试试?”他拧紧瓶盖,抬起头,眸子一弯,有几分轻佻,“我这次有经验了。”

  “不了。”比起亲身试试,黎徊宴还是更喜欢做一个观赏者。

  傅星戎:“信不过我技术?”

  “你对做教练有兴趣?”黎徊宴道,“这么喜欢教人。”

  “我不是对做教练有兴趣。”傅星戎又喝了一口水,这句话似没说完,他又没继续往下说,他扯了下衣领,舒展长腿,道,“好热。”

  男人汗流浃背,脖颈那块都覆上了水光。

  “哥们儿。”旁边一人走了过来,道,“你眼神儿不错啊,刚刚那一招反应真快。”

  傅星戎脸上就差写上了俩字——“你谁”。

  “刚才跟你比的那个。”黎徊宴提醒了句,“你跟谁比的都没印象?”

  “我又不盯着他脸跟他击剑。”傅星戎低声道。

  这话说得是有理有据。

  那人走近了,脸长得挺清秀,他道了声“你也不错”。

  这人挺健谈,坐他旁边跟他聊了几句,凑得有点近,傅星戎觉着热,往旁边挪了下,没一会儿,中间那点距离又被挪没了。

  “要不咱俩加个联系方式,你以后过来玩找我。”他道。

  傅星戎:“手机没带身上,下次吧。”

  黎徊宴多看了男人两眼,那人也注意到了他,叫了声“黎总”,他微微颔首,对方顾忌着黎徊宴,没在这儿待多久。

  待那人走后,傅星戎才道:“你喜欢那样儿的?”

  “什么?”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看他呢。”

  “……”黎徊宴发现傅星戎有的时候是真的迟钝。

  又或许不是迟钝,是直,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

  那男人对傅星戎明显是有点过于热情了,眼神里的热烈,一眼就能让人看得出来。

  “你别想了。”傅星戎说。

  黎徊宴抬了下眼。

  傅星戎:“他可能对我还有点意思。”

  黎徊宴:“……?”

  傅星戎一本正经,慢条斯理道:“没见人都跟我要联系方式了呢。”

  黎徊宴:“……”

  同性的认可或许容易让直男自信爆棚。

  连人家脸都认不出来,居然能感觉得出这个。

  傅星戎站起身,黎徊宴只觉他身上的热浪迎面而来。

  衣服闷热,傅星戎又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这一身汗弄得他浑身不舒服,他拿着水瓶把最后一口水喝完,捏扁拧紧盖子,顺路丢进了垃圾桶,“我去换个衣服。”

  空瓶子在垃圾桶里发出一阵乒乓声响。

  淋浴间水声不止,傅星戎抹了两把脸,想起那会黎徊宴的表情觉得挺有意思,他那话随口一说,也没真觉得黎徊宴这么容易看得上别人。

  看他变脸,挺有意思。

  更衣室没人,他套上衣服,才发现套反了,他揪着衣领往脑袋上扯,脖子上挂的玉佩砸在锁骨上。

  黎徊宴正好是这会儿进来的,那一片背肩宽腰窄,肌肉紧实,腰间劲瘦,皮肤上还覆着一层水雾的光泽,他脚下一顿。

  傅星戎把衣服扯下来,听到脚步声,侧头看了过去。

  两人站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又似两个不会相交的点。

  傅星戎重新把衣服套上,衣摆遮住了薄薄的腰腹,“看够了吗?要不要走近点看?”

  他倒是大方。

  黎徊宴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傅星戎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黎徊宴叫他来,是在给他和关老牵线搭桥,有这一道关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黎总。”他道,“你这么帮我,我是不是得好好报答你一下。”

  黎徊宴:“你想怎么报答我?”

  傅星戎唇角翘了翘,“无以为报,就只有以身相许了。”

  “受不起。”黎徊宴声线清越。

  傅星戎承了他这份情。

  人和人之间的人情嘛,你欠我一份,我欠你一份,到头来也就扯不清了。

  傅星戎不介意和黎徊宴有这种关系。

  他享受这种“扯不清”。

  傅星戎和黎徊宴的关系维持着一个恒定状态,直到秋天的到来。

  九月中旬,傅星戎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那是黎家老二家里的大女儿婚宴的请帖。

  傅星戎躺在沙发上,手垂落在了沙发边上。

  黎家、婚宴、九月。

  这些关键词勾起了傅星戎脑海里的一个重大剧情转折节点。

  原著剧情中,此时此刻的季沃枫和黎初霁关系已经进入如火如荼的阶段了,在这次婚宴里,季家中会催促他和黎徊宴尽快定下来,而他,会在这一场婚宴上准备求婚,却又犹豫不决,最终在关键时刻,认清真心,选择了黎初霁。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季沃枫要真求婚的话……事情会变得有点麻烦啊。

  傅星戎揉了揉头发,把请帖搭在了一边儿。

  总裁办公室内,桌上手机一震,亮起的屏幕上弹跳出了一条消息,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封结婚请帖。

  【黎徊宴:?】

  【傅星戎:看到这个,你有没有点什么冲动?】

  黎徊宴垂着眼,端着咖啡轻抿:【什么冲动?】

  【傅星戎:比如,想结婚的冲动】

  黎徊宴:“……”

  下一条是不是“跟我”?

  他指尖敲出两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