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有凤来仪>第三十四章 一碟馨花香

“南烛可是做梦了,只是梦,只是一个荒诞的梦,那是青羽荒诞的梦,南烛何必管他!南烛快些醒来,醒来……”玉彤的话,大概最是治病的良药。

方铭走后,青羽去了画苑,他坐在窗前的榻上,斟了一小碟花酿,海棠花的一瓣,飘入白瓷的酒碟中,入了酒,化为香。

窗外,秋雾未散,无声细雨又来,青羽饮一口碟中酒,倚窗静坐,闭上眼睛,思绪飞到天外。

他已忘却九陵宗那一世,于无声细雨中安然合目,苦等了七十六载,未等故人归,满百岁而逝。

此一世他只是不知道为何喜欢倚着窗子静坐,就好像这是与生俱来的癖好,或是已经习惯的行为,大抵这样坐在窗前,若是有故友前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幕,便会瞧见昔日的好颜色。

青羽并没有听见长仪踏路而来的声响,那脚步轻悄,似荒魂无声,直到长仪站在他面前,无声细雨湿了眸,轻风浮动衣裳。

青羽才有所察觉的睁开眼,他看见窗外的长仪,红了眼眶,青羽见他前来心中莫名欢喜,见他含泪又胸口莫名作痛,“为何哭了?可是没吃好睡好?”

长仪盯着他,不说话。

“方铭闹你,我会帮你教训,莫要难过。”他看着长仪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青羽站起身来,要给长仪开门,不想长仪拉住他,“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看见你坐在窗边闭着眼睛,我害怕。”

害怕?青羽不解,抽开身来,开了门,长仪进了屋,关上门扉,一个转身,青羽已站在了他面前,过近的距离,他俯视着个头仍在抽高的长仪,问道:“你害怕,为何害怕?”

长仪也说不出来个究竟,低着头,“若你合上眼,是死了呢?”

青羽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咒我?”

“没有!”急着否认的长仪蓦地抬起头,对上了青羽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眸,四目相对的瞬间,再也别不开眼,情愫萦绕,一时间静谧无声。

窗外的无声细雨变为大雨,滴滴答答敲打在紧闭的窗上,房顶的瓦片上,门外的海棠花上,静谧被打破,紧绷的一根弦也断裂开来,青羽倾身向前,印上长仪的唇,撬开齿,滑进去。

他搂着他的腰,转过一个圈,将人按倒在窗前的榻上。

他放过那唇,若有若无地舔了一下嘴边的银丝,端起塌桌上刚才的那碟花酿,一仰而起,文雅随性地喝了一口,余光却温情地看着长仪,丢下酒碟子,俯下身来,手上除去两人的下衣,嘴上轻柔地再次吻下,将口中的花酿渡入长仪口中。

长仪沉浸在一片柔情蜜意里,回应着那唇,濡湿的舌,吞咽着酒水,第一次喝酒,脑袋蒙蒙,脸色微醺。

青羽睁开眼睛,观察到长仪眼睛闭着,双手垂落在塌的毛毯上,很是放松。

他继续亲吻,左手从长仪腰背穿到肩部禁锢。

“唔”长仪睁大了眼睛,咬到青羽的舌头。

青羽上下都发痛,他撑起身子,舌尖由着长仪的唇、划过脸颊,舔到耳朵,摩挲着耳朵的轮廓,轻咬着耳垂。

长仪微麻的渐渐放松下来,抓紧了身下的毯子。

青羽舒坦的缓了一口气,灼他扣住长仪,望入他的眼,如今近乎触碰到深处的灵魂。

“你为何又做这种事情?”长仪吃痛地问道,上半身却很完好地穿着衣服,觉得很尴尬。

“哪种事情?”青羽退了出来,他掐了一下,趁着长仪吃痛了一下。

“这种事情。”长仪懵懂的话在青羽听来完全是变相的勾引,青羽压低身子,将他上半身的衣服也除下,品尝般的舔舐了几口,认真地回他:“因为插着沾点墨,才能保养好的笔杆。”

“墨?笔、笔杆?”长仪声音被撞到零散。

青羽撑起身来,“看着。”

这个角度,“感觉不、不太好,完了换我来?”

青羽想了想,“好,完了换你!”他嘴角勾起。

青羽酣畅淋漓之后,将肩上的双腿被放下,长仪以为青羽快到了极限,刚要松口气,青羽压在他身上,触到另一处酥麻点,他受不住的双腿缠住青羽的腰,双手抓住他的背。

“你、你快一点,换我在上面。”他的话被青羽“误解”,青羽搂着他转了个身,换长仪跨坐在上面,青羽双手按住他的腰。

*

“大公子,是在这里用饭,还是回别院?”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的声音,青羽闻声、停顿了一下,见长仪撑起身子要躲开,遂挺动腰肢,长仪站不稳,又坐了下来。

青羽此时撑坐起身子,抱着长仪,不让他逃,在他耳边吹着气轻声诉说:“我知道你推开我轻而易举,但你若这时候跑了,我就死了。”

长仪听了,吃惊地看着他,受不住地在青羽肩部咬了一口,纾解的、不叫出声来,青羽吃着痛,抑制喘息的对门外小厮道:“你先下去,用饭的事再说。”

雨打窗沿,掩盖屋内的声响。

待到青羽这次终于完了,长仪已经被折腾的气喘吁吁,浑身散了架不想动弹,懊恼自己不能也来一次,疲惫的和青羽一大早睡了个回笼觉。

他本是因方铭的事情,来寻青羽,望他不要生气,片刻就可完成的事情,没想……

所以,这时独自在房的奚奚却是已经醒了,小家伙睁开眼睛,哭闹了两声也没见长仪来抱他,刚学会走路还不稳当,连爬带滚地下了床,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院子。

“玉玉(鱼鱼)”他看见前面的水池里,两条锦鲤跳出水面,开心的用小指头划了划,屁颠屁颠的靠近池子。

此时,柳松岩起了晚,正要从西院走侧门而出,抄近路去上朝,看见奚奚散乱的头发蓬蓬的,显得包子似的小脸更软软的,撅着屁股,用小手去捞池边的锦鲤。

柳松岩对奚奚感情复杂,一来他绝对不相信这孩子是他儿子柳南烛的,二来这孩子又好像逝去的夫人在显灵了一般,送与他们柳家的梧桐树下,奚奚穿着蓝色的小内衫,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像他儿子。

他看着奚奚伸着肉肉的小手,捞不到锦鲤,又往前凑了凑圆乎乎的身子,脚下不稳,整个“球”就要翻滚进水里,柳松岩不做细想,赶紧抄身上前,提着领子将奚奚拎了起来。

惊险之余,柳松岩呼了一口气,只见奚奚扑扑的瞪着小腿儿,很开心,“灰灰,灰灰(飞飞)”

柳松岩第一次近距离接近小孩子,虽然他的同僚大多已经抱上孙子,但他每次都面容严肃,脸上因常年征战,晒得有些黑,还有一道疤,硬朗的帅气,但总是吓坏这些小孩子。

柳松岩晃了晃手上提起的衣领,奚奚隔空悠悠晃晃,以为自己真的飞了,更开心了,咯咯咯的傻笑,“灰!灰!”

“你会说话了?叫声祖君来听听。”柳松岩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一出口,竟也忘了那夜长仪在梧桐树下发现奚奚之后,自己摔袖而去,说的狠话“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不会认他的。”

奚奚歪着脖子吧唧了下嘴,甜甜的叫了一句“爹爹~”

柳松岩瞪着他,“叫祖君。”

“爹爹~”

“祖君。”

“爹爹~”

……

柳松岩放弃了,“你这个小笨蛋。”他笑骂着拍了一下奚奚的屁股蛋,没想长仪衣服歪七扭八的穿着,火烧火燎地赶了过来。

“奚奚。”他从画苑醒来,懊恼自己糊涂,忘了时间,赶回房中奚奚已是不见,焦急地寻了好久,此刻看见奚奚,正要上前,只是柳松岩看到了他的颈部,瞬间拉下来脸色,“你爹娘没管教你,衣服要穿好,不要不知廉耻随随便便脱了。”

话里有话,长仪没抓住重点,只是为自己辩驳,实话实说,“我没爹没娘,我也没随随便便脱了,衣服是青羽脱的。”

此刻,被长仪扰醒,追着长仪一起赶过来的青羽,正好听见这话,见到他爹柳松岩的脸色,低下了头。

柳松岩看见青羽更气,睥睨一眼,将奚奚放在地上站好,不再理睬这两大一小,他赶着去上朝,准备回来再收拾他们!

马车声哒哒,穿三街,过石桥,进入皇宫,重重门守生生传告,王殿气派威严,气势磅礴,大臣们候在殿外,今日,皇帝竟未上朝。

皇宫的玉泉殿中,皇帝天禄正和玉泱下着一盘棋,这盘棋已下了一天一夜。

天禄执黑子,吞了玉泱的几颗白子,“你不想知道国师去向何处?”

玉泱迟迟未走出下一步棋,他看着天禄,“我知道他在哪,我也知道那晚你冲进凤凰殿的事情。”

说完,他终于落下手中的白子,开出一条新的活路,绝地而逢生。

“我觉得国师的相貌与你有些相像。”天禄两指按了按眉间,舒展了下困意,继续下了一步棋。

“他是我哥。”玉泱这次很快的落了一枚白子。

天禄闻之,有些震惊,没了下棋的心思,勉强落下一枚黑子。

玉泱见天禄有些心不在焉,继续攻城掠地,“先皇给陛下起名叫天禄,是盼你与九百多年前的盛德帝天禄一样,开万里河山,创丰功伟绩,九百年前的天禄,明心德治,开一代盛世繁华,在位之年,唯做过一件昏庸之事,他带领千军万马踏平南疆土地,屠尽南疆之民,只为找寻一人。”

玉泱的语气平缓,没有语调,他不留情面的扳回一成,杀了天禄的一路黑棋。

“此事,我知晓,史书上有记载,九百年前的天禄踏平南疆,只为了找到息灵山,找到一个名叫韩奚奚的人。”天禄还未看出玉泱设下的棋局陷阱,落入了套。

玉泱笑了,第一次好像有了近乎开心的意味,“陛下可知韩奚奚是谁?”他看着天禄被勾起的好奇心,如他的意,继续说着,“韩奚奚,正是陛下的国师羽榣。”

玉泱残忍的一子落下,灭了天禄黑子的几条活路,见天禄的桃花眼睁开,平日的伪善隐去,如今只余不可置信,他下得黑棋完全乱了。

玉泱乘胜追击,“天禄皇帝是紫微星君的转世,九百年前的天禄是,如今的陛下,依然是。”

玉泱的手执着的白子,带着杀气,它落下,荡平了棋局中的乾坤,黑子已被逼入绝境,无处可走,亦无处可逃。

“九百年前的天禄为何寻找韩奚奚?”或者说九百年前的自己为何寻找韩奚奚?天禄弃了棋子,承认输了。

“我若说是因为天禄喜欢韩奚奚,你信与不信。”玉泱站起身来,看见将军府的马车进了宫门。

“不信,因为我一直喜欢的是你,现在是,九百年前一定也是。”天禄也站起身来,与玉泱齐肩站着。

玉泱抚平他龙袍上的一处褶皱,“我若说,我喜欢我哥,喜欢韩奚奚,喜欢羽榣,你信与不信。”

天禄坦然应之,“不信,因为你不懂爱,任何人,你都不会喜欢。”玉泱与他相视一笑。

天禄回之一笑,他们的笑意,几分真挚?几分玩笑?

怕是从来不辨真假,岁月已是如此漫长,人间已是沧海桑田,何必追求一个真假难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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