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黎以为关上灯之后，自己就不会被身边这只男狐狸精诱惑。
然而并不是。
关灯之后，室内一片漆黑，人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嗅觉和听觉被无限的放大了。
商黎觉得身边的狗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好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是李谦凌的身体自带着费洛蒙，又或者是他喷了香水或者用的沐浴露牌子好闻，商黎无法忽视这人的存在感。
他分不出李谦凌身上的香气具体是什么味道，头部像是有一点清新的柠檬和佛手柑混合的清香，中调浓郁，尾调带着一点令人安心的紫檀香气。
一分辛辣，六分沉稳，三分勾人。
这时候他感觉床垫一沉，身边的人似乎翻了个身，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你干嘛？”商黎忍不住抱着被子提醒他，“注意点距离。”
黑暗中他看不见李谦凌的表情，但是却能听到李谦凌带着笑意的声音：“安心，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只是翻个身。”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显得商黎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自作多情的防范似的。
商黎有点羞恼：“什么跟什么，我是担心你挤到我。”
李谦凌轻声笑了笑，大提琴似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悦耳动人：“好，那就当是吧。”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商黎莫名觉得对方好像是在看着自己这边。
接下来的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商黎莫名有点不自在。
“你能不能少自以为是。”商黎冷哼一声，“你翻回去。”
李谦凌没有动，声音慵懒极了：“我不想翻回去。”
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睁开眼睛大概可以看到一点点物体模糊的轮廓，商黎侧过头，看向李谦凌的方向：“为什么？”
“因为啊……我怕黑，不想离你太远。”
商黎觉得好笑：“这么明显的谎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会怕黑？”
李谦凌的声音低低的笑了笑，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玩味：“真有一点。”
商黎不信：“太荒谬了，你从前也不怕黑啊。”
李谦凌叹了口气：“以前不怕的，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真有点怕了。”
怕闭上眼，在梦里看到商黎无知无觉的陷入永眠，怕再一次回到医院重复最后见到商黎的一面。
又渴望，又害怕，李谦凌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为此焦虑过很久。
这一刻的重逢，可以共枕一张床的时刻实在太美好，李谦凌并不想说那些，他的声音轻轻的说：“商黎，其实比起怕黑，我更害怕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你不习惯我的存在。”
这话说着有点拗口，但是商黎懂了。
不仅仅懂了，还有点戳中了他刚才某一瞬间的想法。
商黎吸了一口气：“说真的，你今天来找我，我还真有点别扭。”
“你刚刚洗澡爬上我这张床，我也有点别扭。”
商黎坦然地笑了笑,直接承认了：“一个人自在的睡久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要是我晚上睡觉不老实，踢到你或者怎样，多包涵一下。”
“放心，我睡觉很老实。”李谦凌说，“而且我很沉，再怎样你也不会把我踢下床。”
商黎听到他的话，觉得好笑。
想起他刚才穿的那身睡衣，也觉得好笑。
也许在黑暗中讲话真的会让人懒得伪装，商黎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李谦凌好奇的问商黎：“哪里变了，愿闻其详？”
商黎有点不好意：“以前没见你穿过那种风格的睡衣，你，不是很保守的吗？”
“这个啊。”黑暗中，李谦凌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半镂空的衣服前胸有点冰凉，然而他嘴角得意的笑了下。
“这是我为了见你，特地准备的几套战衣里其中之一。”
商黎呆住了：“战衣？？？”
“等一下，你不是房间出了问题，遇到意外状况，所以来找我的吗？”不会是撒谎了吧。
商黎这么想着，正要质问李谦凌，突然就听到了他的解释。
李谦凌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我原本是打算今夜韬光养晦，明天晚上再来自荐枕席。因为遇到意外，所以顺势提前投奔你来了。”
商黎听到他平稳认真的声音，整个人都愣住了。
救命啊！
这个男人是怎么好意思直白的说出要“自荐枕席”这句话的？
商黎的脸都有点羞红了，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商黎很好奇，李谦凌究竟是找了哪位军师做了培训，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商黎问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到床垫又一次陷了下去，李谦凌好似又翻了个身，靠的更近了些。
“我在想，对你而言，我的身体还有没有吸引力？”
两人近在咫尺，这么近的距离，商黎都可以感觉到李谦凌的呼吸声。
问完那个问题之后，李谦凌就这样挨着商黎，却没有再进一步真正触碰到商黎。
黑暗中，李谦凌几乎屏住呼吸，等待着商黎做出反应，像是一只蓄势待动的猎豹，安静耐心的观察者风吹草动。
商黎无意识的抓紧了身上裹着的被子，呼吸都放慢了一拍。
太近了，
要是再近一点，他觉得都可以触碰到李谦凌的脸颊，半边脸和颈部都有点酥酥麻麻的。
这距离有点危险，像是跨越了某种界限。
商黎下意识的否认说：“没有。”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换乱，李谦凌声音愉悦的笑了笑：“真的没有吗？”
商黎心底的警报响了起来，理智告诉自己，翻个身就可以躲开李谦凌的试探。
但是他心底却有个声音怂恿着，在他的心底问他：“不躲避又怎样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完全可以说实话，看看这个男人是什么反应，都是成年人了，何必害怕这样的试探。”
身旁的男狐狸在肆无忌惮的散发着他的魅力，毫不遮掩想要勾引他的心思。
商黎努力的定了定神，把声音压低到平稳一些：“还好吧。”
说完又觉得不对，找补一下：“我都没看到，怎么知道有没有吸引力？”
有时候真的越想说话，越不会说话了。
商黎有点懊恼的咬了咬唇，有点泄气。
李谦凌被商黎的反应可爱到了，他撑在一侧的手臂放了些力道，趴在商黎的肩膀边，低低的笑了声。
商黎真是羞恼：“你笑什么。”
“没笑。”
李谦凌贴在商黎的耳边，对他低语：“要不，打开灯，我脱给你看。”
“不要脸，谁要看你脱衣服……”
商黎话都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耳垂的肌肤猛地一热，像是被李谦凌火热的唇触碰到了。
他反应很大的往后挪了挪：“你干嘛！？“
“看不出来吗，商黎，”李谦凌少有这样放低身段的时候，他非常真诚的说：“我在取悦你啊。”
商黎的心脏，轻跳了一下。
真是，真是……
难为情。
商黎觉得脖颈有点热，他不自在的想扭头，默默的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然而他退，李谦凌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脸颊贴在一起，耳鬓厮磨。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很高，商黎后背被另一人手掌抚摸的地方，很快就汗湿了。
在狗男人刻意讨好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有些事的过程很自然，结尾也很愉悦。
商黎疲倦又享受的眯着眼睛，尝到了李谦凌的眼泪。
他的手指还勾着这人的脖子，懒洋洋的：“你哭什么？”
不应该很愉快吗？
这种事偶尔做一次，还蛮舒服的。
黑暗中，李谦凌那张一贯高冷目光深邃的脸上表情一点也不平静，他贴着商黎的脸，把心爱的人抱得很紧：“我是高兴，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
“啊？”
商黎惊了。
他从温柔缱绻的气氛中梦然抽离，李谦凌还在沉湎中。
商黎：“……”
在李谦凌满足又欣喜的这一瞬间，商黎下意识的松开了搭在李谦凌脖颈间的手，有点尴尬：“你误会了。”
李谦凌心底窃喜，失而复得的那种复杂的感情夹杂着感动还没有继续升温，就被商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商黎的声音有点慌乱，但是态度很坚定：“我们这不算什么，只是成年人在一起排解寂寞而已。”
“我没有答应你别的事。”商黎的声音非常理智。
黑暗中，李谦凌抱着商黎的手臂一点一点松开了。
隔着黑暗的光线，李谦凌忍不住想知道商黎现在是什么表情，他的手掌轻轻的顺着商黎的锁骨往上，一寸一寸的抚摸商黎的脸颊。
万籁俱静，而这一刻，李谦凌好似听到外面的世界，有簌簌的落雪声。
李谦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商黎有点不安，他开口又确认了一遍：“咱们只是浅睡一下，你懂我的意思吧。”
李谦凌低笑一声，抬手用大拇指按着商黎的唇角，确认位置低头吻了下去。
多软的唇，如果这人的心和他的唇一样柔软就好了。
可惜，不是。
李谦凌的力度不重，但动作气势太过凶猛，商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唇舌都不是自己的一样，他有点昏头转向，被迫承受了对方带着太多情绪的索求。
暧昧的接吻中，商黎眯着眼，逐渐有点酥酥麻麻的，他急促的喘息着，在换气的间隙中赞叹：“还挺舒服，要不再来一次？”
李谦凌抱着他没有说话。
商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感觉到李谦凌拽着被子往他身上用力的一裹，声音闷闷的说：“先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