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惹不起的?妖尊!>第五十章 猫大爷有婚约

  “这猫真是什么蓝翼九尾灵猫?”男人魁梧的身影犹如暗夜里的猛兽,一下子笼罩住本就阴暗的角落,贪婪地允夺着洒在黑猫涣散曈眸里的渴求的烛光。

  他如提小鸡仔般将黑猫从血迹斑斑的铁笼里捞起来,一边怀疑地打量着手里气息薄弱的猫妖,一边与子市的老板商议成交的价格。

  那老板用一根沾血的铁杵随手挑了挑黑猫背上低垂的蓝羽双翼,呲牙笑道:“这翅膀怎会有假,你也知道猫奴本就不容易买到,我虽也倒卖过猫奴,但像这种带翅膀的……”老板得意地嗤笑一声,“可是世间少有,你别看这小猫妖现在只有一条尾巴,等过几年,那可就是九尾,到时候,这猫真能上天入地,不也得尊你一声主人。”

  来子市寻买妖奴的妖要么是不务正业的贵族公子小姐,要么是做亡命买卖的匪徒,他们需要供他们差遣玩乐的妖奴,更享受那种掌控别人命运的优越感,所以子市中贩卖妖奴的“生意人”会觑着买家的穿饰,察言观色间便能猜出买家的财力和心思,然后投其所好地推荐“货品”。

  男人单手将黑猫悬在面前,另一手摩挲着自己的络腮胡子,面露嫌弃地打量着满身血污的黑猫,好似被他拿在手里的并不是一个与他共存妖界的妖,而只是一个带着瑕疵的把赏玩物。

  许是羽翼上或深或浅的伤口被男人手上强劲的力道扯痛了,黑猫颤了下身子,勉强抬起沉重的睫帘,睫毛轻颤间难掩痛苦的神色。

  然而子市千百大小妖奴,最野性难训的当属猫奴。黑猫咬紧牙关看到这副包裹着肮脏妖魂的皮囊的一瞬,那种恨之入骨的念意陡然蹿入四肢百骸,让他冷彻的血脉霎时如岩浆般滚沸起来。

  男人似是没看到那双眸眼里怒火中烧的灼烈,更没料到自己上一刻还指着黑猫身上的伤斑与老板讨价还价,下一刻便被拼力挣脱开束缚的黑猫死死咬住了手指。

  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嚎骂声,还夹杂着短暂一瞬割肉削骨的声音……

  “疼……”

  沐汀落拧着眉看着尉影稀,听着对方断断续续的痛呼声,揪起的心就没放下过。自他把尉影晰从水里捞出来之后,尉影晰已发热了两天。而且这期间,尉影晰仿若被什么可怕的梦境魇住了一样,除了浅浅喊过一人的名字,便只有紧紧攥着身侧的被褥,惶然喊着不许别人碰他。

  以至于来房里送药的晴天见状,还以为生性风流的猫大爷终于糟了报应,做梦也能入了“吃妖”的勾栏院。

  “主人,客栈外面有个鬼鬼祟祟的老头,被我找了一群鸟妖打发走了。”

  沐汀落守在床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旋即握住尉影晰蜷起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揉摸着。

  晴天乜过那近乎缠绵的双手,眉额突突跳了两下,不过他跟着沐汀落这么多年,自诩深知妖尊的“本性”,即使现下妖尊看起来已跳入俗世红尘,但想必禁欲的本性尚在,只不过床上那位猫大爷身上还有妖尊的妖魂,所以妖尊格外照顾他罢了。

  “海君澜倾已经下令封锁了所有进出地囚谷的水域,落樱坞的探子禀称,地囚谷这两日并未见出没的虫族,看来上次被虫族劫掳的那些妖民应该还没有入虫谷,啸林城这边仍在行酒渡周围查探妖民的下落,一些听闻此事的妖族也遣门徒四下寻查,只是……”晴天为难地顿了片刻,“只是万虫窟中还有一批妖民,若是诛讨虫族,那这些人……”

  晴天的顾虑何尝不是沐汀落一再纵容镜润放肆的原由,一旦剿杀虫族,不仅这些妖民生死难卜,地囚谷中那些无辜的虫族之人也将落个流离失所的下场。然而现下尉影晰这个代理妖尊因血藤果而咒法暂失,四大妖族又接连受创,镜润如此着急掳获妖民,必定是想趁此机会借白虎印称王妖界,此时如果再顾虑避让,反而会让镜润钻了空子,将本就山河动荡的妖界蠹噬成一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

  “留心四下子市的情况,虫族若想携妖民藏匿,极有可能将妖民藏在贩卖妖奴的子市,除非……”沐汀落拢了下眉心,“除非地囚谷外有暗助镜润的妖族……另外,你去转告凤皇宿桀,遣一批鸟卫,三日之内,放火烧几个妖族门派祖陵,并想办法嫁祸给镜润。”

  晴天听明白了沐汀落这番话的意思,如今四大妖族已轮流被虫族闹了个天翻地覆,论武力肯定不及虫族,倒是一些位居中位却见风使舵的妖族丝毫没有任何损失,既然妖尊决定要诛讨地囚谷,总不能只拖着四大倒霉妖族,然后与镜润单打独斗,怎么也得再忽悠几个财武双丰的妖族跟着他们扬名立万才可。只是让这些妖族抛去空口白话,真的勇赴地囚谷,还得靠猫大爷那招不要脸的“欺师灭祖”的做法。

  不过……晴天无奈叹息一声,心想,火熙阁确实知道各妖族祖陵的位置,可老凤皇宿桀托尉影晰的福,臭名已经昭著,虽说可为妖界大义而献身,但妖尊总不能非得逮着鸟族坑,若此事天衣无缝还好,一旦之后真相败露,火熙阁怕是能被憋屈成下一个地囚谷。

  “等风波安定,我会揽下所有过失,不会让凤族为难。”沐汀落看出了晴天的顾忌,他轻声与晴天说着之后的打算,而指腹却怜惜地覆上尉影晰的侧脸。

  晴天:“……”主人,咱稀罕自己的魂儿没毛病,但若是想让床上这大爷做妖尊夫人,那可就吓鸟了!

  随后,晴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蹦哒着离开的房间,他面色惨烈,流溢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惊,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然后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杀鸟灭口”。

  尉影晰是在翌日清晨才舍得睁开眼,不过他还未脱离梦境的恐惧,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眼底还沁着湿润的雾色,他的眼前除了那泼天的腥红根本不视一物,而梦中被砍裂双翼的痛楚兀自充斥在他周身,令他分不清梦境现实,更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若不是沐汀落一直唤他的名字,他怕是能这样木讷地僵滞半天。

  幸而沐汀落掌心的温热将尉影晰带离了那处残忍无道的沮洳阴暗之地,他眨了眨迷瞪的双眸,稍稍召回几分清明,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但又莫名熟悉的房间,而等他细细看了眼屋里的摆设以及床上的帘帐,忽地记起他之前跟着千夜悄悄来到行酒渡时,就是留宿在这个房间,而且之后沐汀落逮到他时,也是随他同床共枕在这里,并且让他荒唐地输掉了一个赌约。

  “哪里还疼?”沐汀落焦急地看着他。

  然而尉影晰并没有应声,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便用睫羽挡住曈眸里沁出的恍怅神色,继而有意避开沐汀落的眼神,看了眼外面临窗摇曳的花枝。

  沐汀落见尉影晰对他不冷不热的,也不与他说话,以为猫爷刚醒来,还需要休养,便也不急于嘘寒问暖。

  “我饿了……”两人无言以对了半晌,尉影晰终于舍得与沐汀落道一句与生死攸关的大事。

  不必尉影晰喊饿,沐汀落见他醒来后,便已经备好了饭菜。之后当尉影晰闷声吃饭时,沐汀落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说,但刚想提及那一月之事时,喉咙却如被顽石噎住,待他启唇三四次,愣是一句说辞也脱不出口。

  不过尉影晰似是并不在意他那一月究竟去了何处,仅自顾自地说道:“我现在打架只能拖后腿……我,我就不去掺和地囚谷一事,况且我……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何事?要不要我陪……”

  “不用!”尉影晰莫名激动了一瞬,随即,他心虚地垂下眼睛,支支吾吾地道,“我……妖尊,我如果说从未喜欢过你,之前对你说过的所有欢喜之词都不算数……你会不会揍我……”

  沐汀落:“……”你觉得呢?

  “为何会这样问?”沐汀落扯了下唇角,兀自含笑看着尉影晰。

  “因为我……我……”尉影晰吭唧许久,接着心一横,眼一闭,开始胡诌乱道,“我骗了你,其实我有喜欢的人,我有婚约在身……”

  听到尉影晰这番没来由的始乱终弃,沐汀落隐在广袖中的手不由地攥紧,他迟钝了许久,才假意漫不经心地追问道:“猫族的人?”

  “嗯……”尉影晰不敢打量沐汀落的神色,他垂着脑袋扒拉了几口米饭,语无伦次地应道,“不是……是……反正他不是猫,他是,是我救命恩人,这是我俩的定情信物……我曾许过他,会,会娶他……”猫爷我有理有据,别结巴,别结巴,别结巴呀!

  尉影晰说着,平摊开左手,随着刹那红晕闪过,一个可与沐汀落一袭红衣争艳的鳞片安然卧在他掌心里。

  沐汀落盯着尉影晰手里的红鳞愣了许久,直到那些被窖藏的记忆恍然被徐来的清风吹开了封口,他才豁然想起,原来他与某人竟还有一段偶遇的缘分。

  “你喜欢他?”沐汀落掩了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问。

  尉影晰不敢抬头:“嗯……”

  “想娶他?”

  “嗯……”

  沐汀落点头:“好。”

  尉影晰听到这个字呆愣了一会儿,心说,嗯??这就……好了?……可画本上那些眷侣一刀两断的时候,不都是拖泥带水,藕断丝连,斤斤计较吗?猫爷我分个手咋就风平浪静的想死呢?

  “我……我准备过两日回家看看,准……”尉影晰喉头干涩的轻咳一声,“准备些聘礼……然后,然后就去求娶……”

  沐汀落为他夹过饭菜,浅浅笑道:“聘礼的事不急,他会等你的。”

  “哦……”尉影晰迷糊地应着,旋即觉得沐汀落的反应未免太过大度,忍不住咬着筷子,牙疼似地咧嘴“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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