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澜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于萧，“什么不行？于萧，你为什么不行？”
话间他已经染上哭腔。
于萧赶紧打开灯。
夏星澜眼睛红红的，皱着眉，可怜极了的盯着他，表情似乎有些怨念。
于萧捧着他的脸，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哭，明明平时不会这样的，爱哭的只是星澜一个人而已。
他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你一哭，我就更不行了。”
夏星澜认真地盯着他：“那你想跟我分手吗？”
于萧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将面前的人揽进怀里，亲了亲他的眼角：“死都不分。”
夏星澜吸了吸鼻子：“那你还……”
于萧也觉得自己表现太过于伤心了，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那么长时间。”
夏星澜气得锤他。
“那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回A市？”
“我要留下来，在杜弘洋身边，他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
“……”
夏星澜对杜弘洋也有了点了解，也知道于萧是在他手下工作。
他的本领还能做些什么，星澜不用多想就知道了。
“大不了就异地恋嘛。”于萧看着怀里软乎乎的一个人儿，忽然也觉得眼前的什么事都挡不住他们的爱。
但他的在星澜肩膀的手还是紧了紧，想到要多久碰不到，心便沉了一阵。
为了安慰星澜，他又笑了一下：“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我们每天都能联系。”
夏星澜犹豫地看着地板。
于萧说：“我们出去过年吧。”
接着搓搓他的脸。
夏星澜乖巧地点点头。
原本两个人是打算要去市中心，出了门还是觉得巷子附近更有新年的感觉。
坛北街的年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车过了，基本都是人，从外面回来的亲人，来拜访的朋友，把这条街塞得热热闹闹。
玩得最欢的大概就是孩子了吧，挂着鼻涕水也要跑出来放炮。
说是要出来过年，但却又不知道做什么，两个人好像就只是想牵着手出来看看年味儿。
“萧哥！夏哥！”
曾凡从大老远的前面朝他们用力晃着手臂。
他们下意识把手放开。
夏星澜笑着挥手，到了跟前，才发现只有他一个。
曾凡上去抱抱夏星澜：“过年没来我家吃饭呀？我都打电话给你们了，可是你们都不接。”
于萧掏出手机，确实有未接电话，“我们这两天没看手机。”
太乱了，太忙了，也没心思看手机。
夏星澜的直接没电了，也一直没充，今天晚上才充上。
“你自己出来的？”夏星澜没见到阿姨她们。
曾凡往旁边的店里一撇：“我姐在店里，和那个男人聊呢，我自己出来玩玩。”
两个人齐齐看进去。
曾姚挂着笑。
对面的男人似乎很高，没有看见脸。
忽然曾姚转头看见了他们，她拍拍面前男人的手，接着隔着窗户朝他们挥了挥手。
那个男人微微弯腰才露出脸，他爽朗的笑笑，但动作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跟着挥了挥。
夏星澜回之一笑。
于萧则回了个眼神。
“大哥大哥大哥！”
别处跑来个孩子，看着都才上小学，他们直奔向曾凡，高度只够他的腰。
小男孩脸冻得红红的，他肤色有点深，挂着鼻涕，看着有些滑稽。
他立刻就注意到了“大哥”身边站着两个陌生人。
“你们是谁？”小朋友问得很直白。
两个人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曾凡弯腰拍拍他的肩，一脸正义：“小东，听着，这个是大哥的大哥，这个是大哥的小哥。”
小东表示很晕：“什么……什么哥？”
夏星澜被逗笑，弯着眼凑进小朋友：“嗨，我们一起玩吧？”
哄小孩就是这么哄吧。
小东打量了面前这个大哥哥了一会儿，“我刚刚在那边看见你们了，你们牵着手走过来的。”
夏星澜：“……”
小朋友，不该说的别说。
于萧在背后笑出声，他似乎并不介意这个答案。
曾凡难得看见萧哥能露出那么开心的表情，若有所思，原来他真的一直都没猜错，怪不得姐一直都追不到萧哥啊。
他看向店里，隔着玻璃，他看见姐在跟男人手拉着手，眯了眯眼。
这样也挺好。
接下来便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小不点在一小块地方跑来跑去，还点炮玩。
虽然夏星澜看着有些怕。
于萧就附近找了个地方坐着，他不太乐意动，这么看着星澜就够了。
他的半张脸缩进围巾里，眼中映着光，目光跟随者星澜的身影跑来跑去。
过了十二点，连大人们也纷纷出来了。
街上已经彻底没有车在走了。
大人们放的烟花比小孩子放得隆重多了，不一会儿，夜幕上便升起了流星火光。
夏星澜玩累了，小东便拉着曾凡跑到另一边去了。
大人小孩都站在街上，一时间仿佛在参加盛典般，还有烟花炸裂的声响，真是好不热闹。
他微微喘着气，刚刚的玩劲儿还没过，他解开外套的扣子，往于萧这边走，明明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迫不及待要分享了。
“于萧，那个小朋友哈哈哈，太好笑了，刚刚他一直没点找鞭炮，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于萧盯着他满面的笑容，连被冷风吹得好似结了一阵霜。
“跟小孩子也玩得那么起劲，你们两个人都多大的人了？”
“我还是小朋友嘛，嗯？于萧哥哥。”
“嗯。”
于萧笑着拉了拉他的衣摆，现在对方还处于兴奋之中。
“累不累？来坐。”
唯一的位置于萧正坐着，接着就看到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夏星澜红脸：“不累。”
于萧站起来，拍了拍椅子，示意他坐：“现在害羞什么，刚刚叫哥哥不害羞。”
忽然间，小孩兴奋的尖叫声，以及大人们但我惊叹加入到烟火中来。
“下雪了，天啊。”
“B市难得下雪啊。”
只见面前的路灯昏黄下飘得如同羽毛的白点，落得很慢，似乎是冬风在努力挽留冬雪，有些浪漫。
人群沸腾着，虽然冷得很，人们的心却依旧燥热，带着这个年，一同燃烧着。
两个人在人群的最后，一层阴影照在他们身上。
夏星澜伸出手，感觉到雪融在手心的冰凉，他仰着脸看于萧，同样挂着几分激动，眼中含着光：“于萧，下雪了。”
于萧俯下身去亲他的额头：“嗯。”
离开时，眼中装有无限的情深。
在大家一同沉浸在B市下雪的热闹中，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的动作。
夏星澜垂着头：“好怕你联系不到我。”
于萧拉拉他的手：“不会。”
“我回A市之后，你可以给我写信，寄到家里，我就能收到。”
“嗯。”
“于萧，我爱你。”
“我也是。”
他们的手指扣在一起，雪落在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间，烟花的火光照亮四方，将人群包围。
他们站在人群中，又似乎只站在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
那晚的雪来的突然，走得也突然，地上只有薄薄一层积雪。
于萧没睡着。
天一亮星澜就要走了。
蒙蒙亮的光透过窗帘。
于萧听到了动静，他没动，外面的脚步声停在门前，似乎站了许久，才又响起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夏星澜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