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射过来，只是里面包含了某种炽热，捉摸不透的热情。
曾姚就这么和那道目光对视上了。
她心“噔”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于萧却很淡定，他还没有从吻中离开，保持着这个姿势。
接下来，他看到了曾姚落荒而逃。
但他却也只是收回了目光，最后吻了一下才移开头。
虽然没有亲到嘴唇，只是单单唇角就足以让他流连忘返，甚至还想要反复品尝。
夏星澜此时对感觉已经很轻微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软绵绵地压的自己嘴角。
他舔了一下唇，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我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说这话时迷迷糊糊的。
于萧：“……”
难道自己吻得很像虫子吗？
他在心底怀疑自己的吻技，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太自信，因为甚至没有拥抱过别人。
以他还算孤独的人生经历来说，除了夏叔，夏星澜，似乎真就没什么亲密接触的人了。
而且从开始喜欢夏星澜开始，他就只喜欢夏星澜，更不会亲过谁。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吻技如何……
“回家了。”于萧在夏星澜的面前背对着他蹲下。
夏星澜还迷迷糊糊的，但还是下意识地趴到他背上去了。
“曾姚不是说要送你东西吗？”这个他还记着。
“她说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夏星澜重复一遍他的话，最后把头埋进他的后颈，蹭着滑到肩上。
于萧只感觉一痒，随后耳边便传来呼吸声。
或许刚刚，星澜的唇不经意地点到了他的脖子吗？
于萧的嘴角轻扬，就当是你的回应吧。
“哎，冰箱，我做的蛋糕。”
夏星澜清醒了几分，还记得自己做的失败品。
还亲手做了蛋糕？
于萧顺着指示拿到了一个不算大的包装盒，它被套在碎料带里。
把它拎在手里的时候看到了包装盒上的打字：淡奶油。
夏星澜又失去了动静，乖巧地趴在于萧的肩上。
回家的路上少许的风荡过他的耳边，发丝杨动，能听到周边的一些声音。
结实的背部轻松地撑着他的身体，所以能放开心趴着，手随意环着前面人的脖子，虽然是不可能掉下来的啦。
这种走在大环境里，却无比有安全感的感觉，真舒服。
冬日的冷风吹得他的醉意醒了几分。
他们隔着衣物贴在一起，中间的地方已经暖和起来了，好像这个冬天确实不太冷……
夏星澜终于睁开眼，眼前是路灯的昏黄，和偶尔路过的行人。
而最近的，是于萧的耳朵和黑发。
它们统统被打上了一层光晕，连于萧都变得有些温柔了。
他刻意往于萧的耳朵蹭了蹭。
于萧的身子似是一顿，但很快调整过来，恢复刚才的速度。
他托着身后的人，“冷吗？”
夏星澜摇头，他是故意的，他在蹭于萧的脖子，那白皙的脖子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野之内。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星澜很想多多触碰于萧。
于萧轻笑，“不冷就不冷，干嘛撒娇？”
夏星澜停住了，因为被抓包了，虽然这也不算是撒娇，对他来说，但确实是有意为之。
他装睡。
他笑。
今晚星澜有些黏他，大概是喝醉了的缘故。
于萧有所察觉，所以他决定好好享受这一时刻了。
“星澜。”
“嗯？”
“待会你单独才重新给我过生日吧？”
夏星澜清醒了几分：“什么？”
明明刚才就已经很热闹的生日了，如果只有两个人的话，应该比不上刚刚的活跃吧。
于萧重复一遍：“回到家重新给我过个生日吧，你不是亲手做了蛋糕吗？”
夏星澜垂下头：“那个不好。”
于萧理所当然地回复道，“你做的都好。”
“所以，可以吗？”
“嗯……也不是不行。”
风吹过来飒飒爽爽的，他们好像划开了风，在往前走。
夏星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醉，但确实有些难以思考了，其实不管今晚于萧说什么他估计都是迷迷糊糊的答应……
不管是什么……
他把头继续埋在于萧的肩上，感受对方身上的温度。
心似乎真的跳出了不一样的频率。
他之前总是在困惑，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现在他稍微看清楚了一点。
不知道喜不喜欢，足不足以到那种感觉，但是，他明明白白的知道，他想和于萧待在一起，担心他，想要关心他。
这是和当朋友的时候不同的。
感觉好像顾虑超过了朋友的界限。
即使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越来越越想要粘着于萧了。
想必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但假装自己还是醉着，偶尔也遵循一下自己的内心吧。
楼下修了一盏新的照明灯，与其他路灯格格不入，因为它是白光，很亮眼。
家里一片漆黑。
于萧进去之后也没有开灯，而是直接来到桌子前，将背上的人安顿在椅子上。
说实话，夏星澜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东西，但于萧的视线似乎并不受阻碍，依旧行动自由。
也有可能是他有些晕晕乎乎的。
耳边只能听到于萧在弄什么东西的声音，随后，他好像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清脆的打火机声响起，接着一撮火光缓缓靠近蜡烛。
烛光的亮度有限，大大小小正好只够包裹住他们两个人。
于萧的脸转过来，光只打在他一半侧脸，另外一半模糊在黑暗中，只是能看见对方的眼里映入了火光。
夏星澜也同样如此。
火苗在他眼中跳跃。
他知道自己要说点什么。
毕竟这是在帮于萧过生日啊，只有他们两个人，像以前一样……以前他们会做什么？
夏星澜在想。
阳台的玻璃门没有光，一股风刮进来，蜡烛被吹灭了，一下周围又黑下来了。
于萧起身去把玻璃门关上。
转回来想重新把蜡烛点燃，却摸不到原本放在桌上的打火机。
细小的火苗身子颤颤巍巍地又站起来了。
亮黄的光再次将他们笼罩，像是特别的包围圈，只有两个人的地方是亮着的。
夏星澜脸上的红还未完全颓尽，还留着余醺。
他笑着，嘴角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杏眼儿弯成月牙，光柔柔地打在他脸上，月牙里亮晶晶的。
“于萧，生日快乐。”
单只是一句话，就胜过了于萧曾经度过的春夏和金秋，唯在凛冬闪出了极光般，他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这才是他想过的生日，有夏星澜的，特别的日子。
“我希望你，能够开心，平安，健康……”说到后面，夏星澜顿了一下。
“我想，我能一直看着你。”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还在醉，说清醒，自己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脑袋似乎不会思考了，只是凭着心底的声音行动。
他伸出手，不自觉地去摸于萧的脸颊，有些冷，是刚刚回来的路上风吹的吧？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奇怪的事啊？
他在心中弱弱地问了自己一句
“愿如你所愿。”
因为，这也是我的愿望。
一双略微冰凉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这下连离开都没办法了……
于萧嗓音有些沉，眸中却亮了起来，好像是蜡烛的火苗窜进了他的眼中。
这样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夏星澜的目光都不知道该停在哪里好了。
夏星澜问他，“要许愿吗？”
于萧摇头，“你帮我许过了。”
“我很开心，你说想要一直看着我，我想你也一直在我身边，我……”
夏星澜一时慌神了，对方到底会接什么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无法坦荡地面对自己内心的感觉。
对他来说很怪异，也很新颖，好像是跳跳糖般，刺激，活跃地在他心尖儿跳动。
所以在面对于萧如炬的眼神时，他低头了。
不去看，也不去想。
他闭上眼，只有心跳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于萧。”他开口打断道。
“你的生日，好想你真的能天天开心，顺顺利利，在感情上，以后能幸福的结婚生子，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这句话是他真实对于萧的祝福，也是对自己的忠告。
夏星澜从未想过什么，男人喜欢上男人，他有一句话憋在心里，是他刚刚才看清的。
于萧不是没人喜欢，喜欢他的人估计要从A市排到B市，喜欢他的应该是女生，而不是自己。
他只是在照顾自己，因为父亲这么嘱咐过他。
于萧似是没料到这番话会出自夏星澜嘴里。
他脸色变了，有些错愕，有些无措。
也对，自己一直在单向喜欢这夏星澜，一直没有坦白的原因，不也正是他话中的意思吗？
自己作为男人不应该去毁掉星澜正常的感情生活。
想必来说，这的喜欢才是最有病的。
于萧的眼神暗下去了，仿佛蜡烛的火苗都颤抖了几下。
夏星澜感觉手心贴着的脸颊更冰冷了。
他缓缓抽回手，对方的力道也松了下来，任他离开了。
“于萧，生日快乐，晚安。”
“……”
夏星澜的头好晕，他只想睡觉。
今晚晚安过后，他必定要藏住一些见不得世俗的东西，那也是他无法打破的心的囚笼。
于萧一直在撩拨他，只是之前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他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深到，他没有办法逃离了。
这时候，他才开始去细细体会于萧话中的含义，甚至开始将这层意思延伸，去达到一个超越朋友界限的高度。
略掉身后的一切，夏星澜的表情有些麻木。
回到房间才看到曾姚的未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