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澜眨着一只眼,任泪珠被拂去。
他吸吸鼻子,委屈极了:“好冷,回家。”
“嗯,回家。”
于萧留恋般再抱了一回小猫,两人并肩回家。
门仍然敞开着。
于萧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夏星澜回来进不去家门。
手上的伞也没派上用场,被随手放在靠近门口的柜子。
夏星澜打了个“啊啾”,揉揉鼻子,拿上衣服去洗澡。
于萧在厨房把奶奶送来的两三个菜热了,塑料餐盒留着洗干净,和先前的放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奶奶的目的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坏心思。
夏星澜用毛巾胡乱地搓头,带出雾气,仿佛是从仙境刚出来。
洗过澡的他香香软软,脸也白白嫩嫩,扫去了方才的狼狈,身上也暖和了。
香气诱着他走进厨房,于萧站在里面已经把菜盛出来,米饭的香气也弥漫在不大的空间。
这时候,才更接近大家口中说的“家”。
夏星澜一眼就看见台上叠了好几个的塑料餐盒,立马就知道谁来过了。
“那个奶奶吗?”
于萧把菜端上桌:“嗯,不给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没敲门,站在门口。”
夏星澜想不通:“明天,我们一起去把餐盒还了吧,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也该好好认识一下人家。”
于萧:“嗯。”
夏星澜的毛巾还挂在头顶,棉呼呼的毛巾衬得他也跟着软,五官都被热水冲洗过,温柔又可爱,仿佛冒着热气。
忍不住喜欢。
于萧伸手把他的毛巾拿下来,叠好放在另一张椅子上。
顺手掐了把小少爷嫩嫩的脸颊。
手感别说,还真不错。
“你现在都敢掐我了。”夏星澜为两个人盛饭,撇撇嘴。
于萧把半个身子都探过去,手撑在他的椅子边,笑道,“那你也掐掐我的?我们两清?”
忽如其来的零距离竟让夏星澜慌了神,心中涌起的一瞬热烈让他不知所措。
对方闭着眼,神情自若,甚至还有点小欢喜,完全是在等着享受。
不像是让他掐脸,更想是想让他亲一口
总的来说,像个流氓索吻。
“不要,一看就不好掐。”
“那就别怪我欺负你了,是你自己不掐的。”
“哼。”
夜,于萧是最后一晚睡在沙发。
他仰躺着,盯着天花板,未眠。
脑海里是小少爷泪眼婆娑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抱住自己,抱得很紧。
温软的身子贴着自己。
只是想着他竟然起反应了。
于萧捞了捞额前的碎发,起身去厕所。
他那方面的欲望一直不太活跃,可能是他心中住了一个人的原因。
夏星澜今晚点了他心中的火。
他喉咙干得发痒,许久未做的动作有些生疏。
全是因为夏星澜确实太……可爱了,那么惹人喜欢,那么惹人爱。
夏星澜毫不知情地窝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熟睡的脸。
他今晚睡得太沉,外面的雨声渐小。
深夜,于萧解决完自己的欲望,顺势冲了个澡。
仰躺在布艺沙发上,捞过旁边的外套,将手伸进口袋。
结果什么也没摸到。
这就意味着,杜弘洋给自己的目标资料丢了,他还毫不知觉。
或许是因为太累,稍稍自责了一下困意便席卷而来。
最后动手将情况发微信给杜弘洋,便闭上眼,缓慢进入浅浅的睡眠。
——
夏星澜一觉睡到了九点多。
于萧早就把早餐买回来了。
洗漱完,他还不太清醒地吃啃包子。
正恍惚着,一枚冰凉的东西碰到他的手背。
于萧看着他,面无表情:“伸手。”
夏星澜懵懵地张开手心,钥匙便落入他手掌。
不止是单纯的一把钥匙,也意味着,他现在已经可以随意出门了,也意味着,于萧对他松口了。
莹圆的眼黑玉般闪过光亮。
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塞在脸颊,微微鼓起,看着于萧满脸笑意。
像个小仓鼠。
于萧的眼先陷进去了,情不自禁地也微微勾起嘴角。
他再喜欢也不能把夏星澜捆在身边,第一,他们还没有那种关系,第二,夏星要强。
比起这样,多看看小少爷可爱的笑脸,也不错。
两人重归于好,夏星澜的心自然如同外面雨后的光景,也被洗刷过了一般,清新,明净。
于萧抬手摸摸夏星澜的脑袋,还是那么柔软的头发,那么乖巧的样子。
当然,小少爷也有脾气,他昨天就见识过了。
夏星澜殷勤的主动收拾饭后残局。
“去奶奶家吧。”
“嗯。”
他们昨天就说好了。
夏星澜跑去换鞋,披外套,收拾了一下自己。
于萧认为还个东西而已,也不必那么麻烦,踩着个拖鞋就能去。
小少爷倒觉得,去见外人还是要穿戴整齐的买对人家,因为家里人是这么教他的:不能失了礼数。
所以他赶着于萧也收拾了一趟。
随后捧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几个塑料盒子出发了。
敲了好多声,里面的人才应声:“谁呀?”
夏星澜:“我是对面的,来还你的餐盒。”
下一秒,语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两人同时后退才没被砸到鼻子。
对方的迫不及待都在开门的力度上了。
门撞到旁边的白墙,发出不小的声响,透过门可以看到被拖得锃亮的瓷砖地板。
“奶奶好。”
夏星澜乖乖巧巧喊了一声,见只有自己的声音,他把目光落在于萧身上。
于萧有些不自然,也只能淡淡开口:“奶奶好。”
奶奶笑了,但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也只是勉强牵了牵嘴角。
夏星澜把几个盒子递过去。
奶奶没接,只盯着他的脸,几秒后才想到要接过来。
手却伸得很慢。
等奶奶接过全部盒子后,夏星澜挥挥手:“奶奶再见。”
然后再次把目光落在于萧身上。
于萧还是不太自然:“奶奶,再见。”
两人转身之际,奶奶开口叫住他们:“你们等一下。”
语气好似他们犯了错,要把人留下来批评般。
他们也不敢动,转回身子并肩站定。
“哎呦!”
奶奶回头没走几步,脚上一滑,栽在地上,塑料盒子飞在空中,又落到地上,还有一个砸在奶奶背上。
夏星澜急忙上前去扶:“你没事吧?!”
于萧也跟上去。
奶奶也有点年纪了,老人可摔不起。
奶奶不说话,只摆摆手。
借着夏星澜扶着缓缓起身,腿屈起,伸不直了。
夏星澜拧眉:“要不要去医院?”
奶奶还是摆摆手:“明天就好了,犯不上去医院那么麻烦。”
两个人年轻人还不肯走,奶奶一挥手:“我有药,我有药,在电视柜里,我涂涂就好了。”
于萧去拿药。
奶奶被搀着坐到木质沙发上还在絮絮叨叨:“年轻人就是以为我们老了受点风吹雨打就顶不住了,我身体结实得很,就是瞎操心……”
总结来说,就是瞎逞强。
于萧翻得轻,柜子上摆着落后了几代的小电视,除摆放整齐的几本书,以及一个相框外没别的物件。
相框照片里奶奶站在一对男女中间,男人的手牵着另一只小男孩的手,奶奶前面还站了个到她腰间的女孩。
看着有些年代感了,不知是多久前拍的,里面的奶奶笑容自然,比现在年轻几分。
简直是幸福的一家人,只是没见到爷爷。
奶奶坚持要自己抹药膏,两人也就没再插手。
“奶奶,那……我们就走了,你要多注意安全,有事情就去对门找我们就好了。”
奶奶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两人起身向门口走。
刚出门,回头发现奶奶扒在门口看,被发现后,缩回脑袋。
夏星澜:“……”
于萧:“……”
再探出脑袋,两人还是在盯着自己。
奶奶不装了,大大方方走出来:“下午带我去买趟菜,我腿疼。”
说完好像是怕他们不信,锤了锤大腿,虽然面部表情僵硬,但还是努力装出了“疼”的样子。
“唉,也太麻烦你们了,如果没有时间的话……”
夏星澜连忙说:“有的奶奶,下午的时候你就来叫我们就好了。”
奶奶瞬间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也消失了,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要说性格,还真有些摸不透的古怪。
——
下午迟迟未听见敲门声。
夏星澜怕是又出了什么变故,决定主动去找奶奶。
奶奶还是裹着棉服,拉着一个能兜菜的绿色推车,背着手站在家门口。
看见夏星澜出来,奶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身体的动作表现得被吓了一跳。
随即自顾自拉着小车车下楼了。
于萧本不想参与,但没有夏星澜自己待在家也无趣。
结果成了拉车的工具人。
那车的拉杆还太短,而他太高,最后索性提起来走还轻松。
奶奶步子走得碎,但却不慢,完全看不出来腿疼。
她难得的心情愉悦起来,所以也走得快了。
路人似是碰到几个邻居熟人,他主动点头打招呼。
倒是人家的表情先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后也笑容满面的回应。
“兰馨姐今天开心呐?”
“这两位小帅伙是谁啊?”
黄兰馨三角眼边的皱纹也跟着弯:“就是对门的,跟我出来买买菜。”
这个时候巷子里边活跃的大多是妇女妈妈们,碰上总是要三三两两寒暄几句。
人人脸上流露的都是真诚与朴实。
菜市场要出巷子,但也走不了多远。
相比与超市,市场里的菜更新鲜,甚至可能距离从泥土摘出来不到几小时,而且人气味儿也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