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舒眉头紧皱：“这么明显的异常，都没有人觉得有问题吗？”
锁雾冷笑一声：“谁不知道义诊有问题，问题是敢提吗？”
“现在是随机筛选，或者说做简单的筛选。”
“如果真的有人提了，那这个人下个月肯定就没了。”
“有各种理由啊，比如说既然他觉得有问题，那就进去看看啊。”
“或者强制说修改他们的自愿意向啊之类的。”
“敢说话的人，都已经死掉了。”
“余下的这些人都在默默祈祷，不过也还好，基本上只收未成年的小孩子，特别是基因觉醒阶段的。”
如果不是因为锁雾当初经历过这一切，单凭他说的这些话，离舒就足够觉得他有问题了。
锁雾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身份信息：“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用这个信息。”
“这是大哥十来年的心血，维持着很难，需要打通的关系也不少……”
他别过头，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劝离舒不要想那么多。
离舒的神色也带着纠结和犹豫，过了片刻以后，手还是按在了身份信息上。
“我去，如果真的是我感觉错了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赔偿大哥一个新的身份。”
锁雾神色更加恼怒：“你赔得起吗？”
离舒抿着嘴唇，没有答这话，但是心里已经决定好让苏沛瑶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结果霍然摆了摆手：“不用了，如果真的没有出事儿，我过两天和你们一起回蔚蓝星。”
他神色带着点儿复杂：“我也该回去看看爱丽丝和爱瑜了。”
他这话说完以后，在场的人反应不尽相同，楚风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嘴唇颤抖着明显是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
锁雾整个人仿佛崩溃了一样，茫然的抬头看着霍然。
好半晌他才犹豫着喊出了一声：“大哥……”
霍然没理会他，只是看着离舒开口说道：“总之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风手指稍微有些抖动的给离舒开始上身份掩护。
另一边霍维已经凭借着身份混进了志愿者的队伍里。
最前面领头的是一个黑瘦的小个子，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儿。
“义诊就一天，都把皮给我绷紧了，别出了任何差错。”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来过好几次了，有些人还是第一次来。”
“不论你们是第几次来，我都要叮嘱你们一声，安静老实才能活的长久。”
“好奇心是不必要的东西，在这里只需要你们当个聋子、瞎子、哑巴。”
他目光阴鸷的扫视了众人一圈儿：“垃圾星是关押罪犯的星球，也是最恶的星球，你们不会想知道垃圾星的监狱里是什么模样的。”
“懂了吗？”
底下的人有些目光闪躲，有些神色坚定，但都开口应了一声：“懂了。”
霍维也跟在其中应了一声，前面领头的那个黑瘦小个子目光落在他身上：“维利多，你过来一下。”
霍维快速的赶过去，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谦卑的笑容：“前辈，你好你好。”
黑瘦小个子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缓和了一些脸色。
“嗯……我叫卡摩斯，和你们店里的二老板关系还不错。”
霍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两分，一张有些老实憨厚的脸上带着这种明显的笑容就显得更憨傻了几分。
卡摩斯有些嫌弃的打量了他一下：“脱衣舞俱乐部怎么还招收你这种……”
他原本是想说长得不好看还憨傻的人，后来想了想没有说出口，只是略微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
“行了，既然被拜托了照顾你，我肯定会好好带着你的。”
他往前走，然后不断地和周围路过的几个医生护士打招呼。
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个病房里，里面正躺着几个面色潮红的少年少女。
他们的头上顶着冰袋，胳膊上绑着输血器，整个人呈现一种格外痛苦的表情。
霍维身子一顿，放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的就捏紧了。
这些人的状态和昨天被送到地下室的那三个孩子有些像。
只不过这些人是刚刚开始崩断基因，还没有发展到柯洛他们那种程度。
当然，更多的人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就承受不住基因链断掉的痛苦，然后死掉了。
像是柯洛他们三个能活下来，都已经是格外走运的事情了。
霍维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强忍着自己想要救人的情绪。
卡摩斯莫名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叮嘱道：“我知道你们的大老板喜欢这种基因残缺的孩子。”
“但是这些孩子你们还不能打他们的主意，在培养失败之前，这些人只属于上面。”
他耸了耸肩膀，黑瘦的小个子看起来有几分无奈。
“如果真的能偷几个卖的话，倒是有不少和你的大老板有相同癖好的人。”
“甚至我听说现在风头正盛的霍元帅和离舒先生也有这方面的倾向。”
“唔，不过他们对外说是想要救人，但谁知道内里怎么想的呢。”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贪婪：“哈，如果这些都是我的，那我肯定就发了啊。”
不过他的神色来的快，去的也快，稍微吸了吸鼻子，有几分不太好意思的开口。
“抱歉，情绪有点儿过于激动了。”
“行了，你就在这个房间里盯着吧，反正你的老板是让你来学习怎么护理这种麻烦小孩的。”
他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询问：“你是有护理证书的对吧？”
霍维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声音有点儿憨傻的开口：“我当初没来得及考，只是被招去做了几天看护。”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的话语显得更加可信一些。
卡摩斯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插曲，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带了点儿不耐烦。
“啧，我去看看有没有空闲的护士让她来带一带你吧。”
说完就留转身出去了，留下霍维一个人面对着这些正在受苦的孩子们。
他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不能现在动手，因为一旦他动手了，会有更多的孩子因此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