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缄默狂舞>第二章

  周瑟弦一回家就请万泊年坐下,酒精的后劲都上来了,他坐在沙发上,精神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搞明白,为什么会被带进周瑟弦家。

  万泊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瑟弦,从鞋柜那边走到了房间,然后再拿出衣服来去了浴室。水声从浴室里传来,下垂的眼帘遮住了他脑海里的欲望,身体里有股热流蹿过,不是野兽那般凶猛,倒像是一只缺乏安慰的小狗。

  “怎么了,醉了吗?”周瑟弦刚洗完澡出来,浑身都是热的,还散发着一股香味。万泊年有了酒劲儿应该是要找个冰冷的东西,奈何忍不住要靠近周瑟弦。

  “唔,好香——”万泊年抓住了周瑟弦的手腕,来回按动,抬起头来眼神迷离的望着周瑟弦。

  不管周瑟弦怎么做,他都不肯放手,摆出有点小委屈的表情。周瑟弦叹口气,只能带着他一起走进浴室,拿一条干净的毛巾出来,用热水打湿,重新回到了沙发上。

  万泊年被摁下座好,毛巾下一秒就出现在他的脸上。周瑟弦很仔细地在擦,怕力气大弄疼了万泊年,但不过以路人视角看像极了霍霍小狗的脸。

  “好点了吗?”周瑟弦话音刚落,万泊年用他的双手紧紧抱住刚给他擦完脸的人,还低头窝了下去,一个劲地蹭动周瑟弦的腰。

  “哥,好想你。”周瑟弦听他说完,顿住了几秒,随之制了万泊年的动作。垂眼似是瞥见他眼眶泛红的模样,双手捧起他的脸庞。

  就是这么相视着,万泊年快要哭出来了。

  周瑟弦慌张地不知所措,忙不迭抹了一把万泊年眼角的泪水,放软了话:“怎么就哭了呢,叙旧刚一会,我也很想你,不哭了好不好?”

  这样哄更要命。

  简直是万泊年眼泪的催化剂。

  他没怎么哄过别人,把对孩子的方法用到万泊年身上,效果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周瑟弦以前哄孩子的时候,会多叫几句乖乖,顺带给一个亲亲安抚小孩子的心灵。如今万泊年硕大的身形摆在他面前,不可能以那套来,却又实在没有办法了。

  周瑟弦全当万泊年酒精上脑不懂事,看着他哭心里就软了一大片,认命般弹了一下万泊年的额头,“眼睛都要红了怎么讨我喜欢,别忘记你今天晚上住在我这里。”

  小狗立马就不哭了。

  “不要赶我走……”万泊年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惹得周瑟弦发笑,继续安抚他的心情,“我没有这么狠毒让你去外面流浪。”周瑟弦的一颦一笑,万泊年都记在心里。

  这个姿势还一直保持着,万泊年一刻也不想松开。周瑟弦倒是有些为难了,大半夜的不睡觉,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即使周瑟弦不会感觉到尴尬,但他总归得睡觉。

  “小年,松开好不好,你有精神的话先去洗个澡,然后去我房间睡觉。”周瑟弦试图让他睁开眼睛,没想到万泊年把下巴抵到自己的肚子上了,“那哥要睡哪里?”

  对于肚子偏上一点的位置,周瑟弦都极其敏感,以至于他想移开万泊年都没办法动。“我就睡沙发上。”

  万泊年醉了,但又没有完全醉。

  “不可以!我是客人,我应该睡沙发,哥你不要太善良,我今天晚上就要睡沙发!”万泊年思考过两个人一起睡,但是没两下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们才刚相逢,怎么能睡在一起。

  对,今天必须睡沙发!

  无论周瑟弦怎么劝,万泊年还是要睡沙发,结果同样也令他很满意。

  周瑟弦拗不过他,“那我先给你放热水洗澡。”说周瑟弦有洁癖也不是,他觉得自己没有严重到用“洁癖”这个词,只是单纯的爱干净。再晚都要睡完觉再洗澡,只不过对方是万泊年,他觉得不能要求太高,人还有醉意,能洗就洗,不能洗换个床单就是了。

  “我明天要早起,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周瑟弦觉得万泊年这样的表情配上他的身形,莫名有违和感,又莫名可爱。

  像他在国外养的小金毛。

  连万泊年自己都不知道他微醺的眼睛有多迷人,嘴巴嘟起不愿意放开周瑟弦。 但如果没有分寸又怕被讨厌,“我可以的,哥你去睡吧!”

  “行,那我给你热杯牛奶。”周瑟弦的指尖拥抚在万泊年的发梢,舒适的感觉,在他心间蔓延开。

  万泊年最后蹭了蹭腰,起身走向浴室。用着周瑟弦给他放好的热水,水珠打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暖意,都是久别重逢后,那个故人所给予的阳光。万泊年抱住他的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里重复播放。

  没不久,万泊年身和心都烧起来了。

  他是穿着周瑟弦的衣服出来的,稍微有些紧。万泊年简单擦了一下头发,发现周瑟弦已经在床上睡下了,只能乖乖的蹲在床边。双手支撑着下巴,屋里开的是暖灯,万泊年把这位故人从头到脚看了遍,最后注视着他的睡颜,忍住了想要吻他的冲动。

  “好长的睫毛。”万泊年不敢靠太近,触碰着空气的手好似早已摸到,声音的分贝也不足以疲惫不堪的周瑟弦。

  万泊年脑海里涌现的都是强吻周瑟弦的画面,无比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这样少儿不宜的场景,怎么可以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吓得他赶紧回到沙发上,拍打红了个通透的脸庞,想要赶紧清醒清醒。

  就这样,万泊年抱着周瑟弦给他的小被子躺下去了。

  没有想到的是,万泊年半夜无缘无故的醒了,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事儿没干。

  看到桌子上的牛奶一饮而尽,意识模糊的,他不清楚现在在何处,反射性的找屋子里的床,扒起被子就睡了进去。

  当时万泊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暖和。

  隔天醒来,万泊年眼睛都睁不开,无意识的从鼻子里哼哼几声,搓了一把头发,眯着眼看周围。

  这是哪儿?

  正思考着,万泊年猛然惊醒,这是周瑟弦家!

  万泊年忙不迭突然翻开被子下了床,不对,他不是睡在沙发上吗?

  在他的努力下,终于想起来,昨天迷迷糊糊的钻上了哥哥的床,还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嘶——”他闭上眼掐着太阳穴,愧疚感油然而生。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被领回家,更没有想到会穿上周瑟弦的衣服,最难以想象的是和相隔六七年的人,同床共枕了几个小时。

  希望哥哥不会讨厌自己。

  万泊年扫视周围,周瑟弦应该早就去工作了。刚好他也还有课要上,急匆匆在屋子里留下一张小纸条,抓住桌上的手机,便飞奔跑出门。

  身上的衣服还没脱下。

  过后他们差不多有两个星期没见,万泊年遗憾的是没有跟周瑟弦要联系方式,再加上快要毕业了,所有东西都堆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时间、更没办法见到周瑟弦。

  意外的是,周瑟弦在周末要开演出。

  万泊年抱着试试的心态,想要抢一张票。不过最终还是在粉丝大军的击溃下战败了,去跟黄牛买了一张前排的票。

  他内心的欲望呼之欲出,终于可以近距离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了。这是周瑟弦首次在国内参演,过去的每一场,万泊年都只能在别人的视频里看到。

  万泊年在去的前几天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被李汶盘问了一番,无意中就把自己花天价买了一张票的事说了出来。往日里不敢凶他的李汶,因为这件事在他耳边嚷嚷了好几天。

  最终也改变不了结果。

  可惜不了了之。

  演出当天。

  原本是晚上八点的演出,万泊年凌晨五点就睡醒了,挑选一件又一件衣服,整整纠结了两个小时。发型服饰无一不是精心挑选。早餐,午餐也吃得比平常好,还特意买了一点小饼干塞在兜里,出门的时候,顺手在隔壁花店买了一朵玫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准备去求婚。

  提前进场的万泊年坐在位子上,心脏砰砰乱跳,灯光下脸上的潮红显而易见,像火烧得浑身炙热,四肢无处安放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生硬,掌心出的汗也在意料之中。

  在不久之后他就可以看见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舞者了。

  要是被别人看见,他这样子指不定会被嘲笑一番。

  场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万泊年随意的瞟了一眼,来的人非富即贵。他无法做到完全无视,因为难免会想到,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完全经济独立的大学生。

  坐在他旁边的似乎就是李汶经常提起的“赢在起跑线上的男人”,A大金融系学长,前三届校草,因为后面去了英国留学,就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

  直到会场里全暗下来,灯光忽的打在舞台上,没想到漫长的等待后还有一个开幕仪式。半晌后,主持人踏着光走来,面带职业微笑,妆容也清淡得符合这场对外人来说极其无趣的演出。

  在这场演出里有多少个节目,万泊年已经不记得了,唯一在意的就是他知道周瑟弦是压轴的那个。

  令他惊讶的是,他的眼里不仅只装下了周瑟弦。那些舞者配合着音乐的旋律,手也跟着挥动,脸上几乎没有表情,足尖牵连者他们的感情点下一个个故事。

  仿佛自己才起,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扣动人的心弦。

  舞剧的妙处莫过于此无声胜有声,体现了淋漓尽致,感情的传达不至于心脏的颤动。

  尽管并不是每一个作品都能看得懂,但却对这些缄默的舞者心生敬意,打心底里认同他们所拥有的每一个动作。

  强烈的冲击力如同交错的藤蔓,光是看就已经让人陷入其中,难以抽离。

  对于万泊年来说,那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临近压轴节目时,万泊年的脑子像是上了锁一样,无法思考。平静表面掩饰了内心期待到极点的模样,呼吸更是不自觉的消失了一般,目光久久离不开舞台。

  万泊年不太懂芭蕾,大部分知道的歌,也都是因为周瑟弦的每一场演出。他非常乐意去联系周瑟弦的全部,却总归只能汲取到自己明白的一小部分。

  周瑟弦第一次在国内演出,气质不同往常跳的也是更放松了些,对于情感方面有他自己的独到见解。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万泊年这个“小情人”几乎是把台上的他从头到尾观察了一遍。

  他的表现手段富有非同寻常的性张力,出场不久便冲上了万泊年心脏的海岸,一点一点,无不牵动着眼神的去向。没有温度的海水将他包裹住,只剩下留有余温的空壳,他的戾气、他的伤痕、他的呼吸,都被抚平。

  博客上经常有人截取片段上传,万泊年刚点开就看到一条,转发并附带一句:在这场缄默的热舞里,我就是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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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全文存稿的,最近写番外ing,一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