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低俗电影【完结】>第四十三章 饮食男男

  昨晚两人什么都顾不上,房间的窗帘也没有拉,他们睡下的时候已经临近黎明,费时宇没有睡多久就被逐渐亮起来的环境唤醒。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身侧的陶树,他睡得很不安稳,脸上的伤痕已经在洗澡后上过了药,此时已经消了些肿,眉头皱着,眼圈可怜兮兮的泛着红,眼睫还湿着,看起来黑漆漆的浓密,嘴唇也肿着,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星星点点都是痕迹。

  费时宇伸手捋了捋陶树扫在眼皮上的头发,他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薄薄的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

  陶树该剪头发了,费时宇想。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把遮光的窗帘拉上,又躺了回去。

  他们几乎一夜未眠,陶树到了后来连一根手指都拒绝移动,费时宇只能抱着他到浴缸里清洗。

  费时宇先是靠着一股愤怒撑着不睡,继而又靠着愤怒后的冲动压住了陶树,这时候他燃尽了情绪,冷静下来,终于感觉到了疲惫。

  他看着陶树狂风暴雨后平和安静的表情,意识逐渐模糊,记忆里最后的画面,便是自己控制不住地抬起了手,轻轻抚住了陶树的脸颊,盖住了那上面碍眼的伤痕。

  ——

  陶树耗尽了自己体内所有的精力,足足睡了一整个白天。

  入眠的时候天是黑的,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陶树呆呆地坐在陌生的床上,失去了时间概念,眼睛红肿刺痛,全身好像被暴打了一样疼,身后某个地方难以忽视的肿痛让他一醒来就回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布满汗液的皮肤触感,敏感冲撞的荷尔蒙,纠缠的四肢与唇舌。

  费时宇的眼神。

  费时宇的低喘。

  费时宇的蛮横。

  ……

  陶树觉得自己魔怔了,明明身体疲惫得再颠一下就要散成零件了,还是在胡乱零散地回忆里起了反应,且状况愈演愈烈。

  屋子里静悄悄的,费时宇大概是出去了,陶树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过了。

  陶树叹了口气,手伸进了被子,向后仰躺在床的靠垫上,慢慢动作起来。

  费时宇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放轻脚步,他出门的时候,陶树已经快醒了,时不时因为身体不适咿呀梦呓两句。

  房门刚刚碰上,费时宇就听见了些暧昧的声音。

  他刚开始以为是陶树说梦话,但都是成年人,多听两声,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费时宇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轻轻憋了笑意。

  陶树大概是想起了昨晚的荒唐,后劲儿太足了。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闸,洪水就再难阻塞。

  他现在如果绅士一些,就应该在客厅等陶树自己完事儿,平复了,自己再闹出点儿动静,让陶树收拾好自己,这样两厢都体面。

  但费时宇从来都只有绅士的皮囊,也本能地不想在和陶树的关系里守什么体面。

  再不堪的事儿都做下了,费时宇这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小腹也在撩火,麻麻酥酥的催人。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快又重地往卧室疾步走过去。

  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陶树躺在床上,仰着头喘着粗气,听见动静也并不慌张的样子,只一双没睡醒似的眼,单纯无辜地望着闯进来的人。

  “干什么呢?”费时宇眯着眼睛,戏谑地明知故问。

  陶树被子下的动作不停,红潮浮面,只拿一双水淋淋的眼看着他。

  小狐狸精!

  费时宇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跟着陶树喘气的节奏,紊乱急促。

  顾着陶树的身体状况,费时宇没做什么过激的动作,两人稍稍泄了火,他就赶着陶树去浴室洗澡了。

  “洗完出来吃饭,”费时宇顺手拍了拍陶树的屁股,“一整天没吃了。”

  陶树被拍得呲牙咧嘴,瞪着费时宇怒目而视,“别碰我屁股!”

  费时宇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笑得停不住。

  “别笑了!”陶树有点恼,但想想也觉得好笑,一脸似怒似嗔,“有水吗?嗓子好像要着火了,而且好饿。”

  “有,什么都有,你先进去洗澡。”费时宇把陶树推进主卧的浴室,才出去给他找水。

  陶树没洗多久就套着睡袍出来了,昨晚喊得太过,他是真的渴了,找到了费时宇放在茶几上的水杯,端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拿着空杯子,陶树开始满屋子找费时宇。

  这套房子费时宇应该不常住,东西非常少,一些不常用的家电上还套着防尘袋,日常生活中会囤积的物品也少得可怜。

  “费时宇,”陶树在屋里的公共空间里晃荡着,一边散漫地叫着人,一边漫无目的地看着,“费时宇,你在哪儿啊?”

  “这里。”餐厅侧面的一堵墙里传来费时宇隐约的回答。

  陶树看着一整面无暇的墙壁无从下手,费时宇怎么穿到墙里面去的?

  他没看一会儿,墙面移动了,向右滑了过去,露出了宽敞的厨房。

  费时宇拿着木锅铲,拴着围裙招呼他进来。

  “这厨房真难找,”陶树摸了摸和墙浑然一体的推拉门,很惊讶,“你会做饭?”

  费时宇回头熟稔地翻动着煎锅里的牛排,看着熟度往里加迷迭香和粉料。

  “我在你看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吧?”

  陶树偏头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

  费时宇怕麻烦,聪明,不受教,看起来就是能用钱和关系解决一切麻烦的典型纨绔子弟,但稍微熟悉一点,陶树就能看出来,他做事情看似随意,举重若轻,但细想来,不管是正事还是闲事,他都云淡风轻地安排好了。

  于是,他现在闲适地下厨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我留学的时候,吃不惯,”费时宇把锅里的牛排扒拉到旁边的盘子里,“又不想去和爸妈一起住,只能学着自己做了。”

  费时宇将盘子放在陶树手上,“先端出去吃。”

  陶树手上被塞了盘子,端着回了饭厅,拉开还套着防尘袋的椅子,也懒得拿下来了,慢慢坐下,调整好坐姿,开始吃东西。

  他饿得前胸贴后背。

  费时宇的手艺算是介于“还有点儿好吃”和“做熟了,吃不死”之间,在这个饥火烧肠的状态下,还是非常值得一品的。

  “吃慢点,”费时宇出来的时候,陶树已经吃得只剩一点儿了,“饿了这么久,胃受不了。”

  “习惯了,”陶树其实已经把速度压慢过了,就是为了等着费时宇一起吃一段儿,“挺好吃的。”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有数的,不用给我留面子,”费时宇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吃了一口,开始往里加调料,“当年水平就一般,勉强比欧洲那些乱七八糟的中餐馆好些,这么多年不下厨了,凑合能吃吧。”

  陶树看着费时宇不要命地加调料,给他倒了杯水。

  “你有耳洞?”费时宇接过水,看着陶树一侧的耳垂。

  “啊,有,”陶树抬手摸了摸被看的耳朵,“只有这边有,以前在学校里拍片子,给同学做演员的时候打的。”

  “嗯,”费时宇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看看。”

  陶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小巧的黑色耳钉,打磨光滑的石头闪着漂亮的光,缀在哑光的天鹅绒上,看起来价值不菲。

  陶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又把盖子合住了,放回了桌面上。

  “不用了吧……”陶树很不习惯,这是睡了之后要送点儿什么吗?

  费时宇看了他一眼,吃下最后一块儿肉,端起两人吃空的盘子站起来。

  “耳钉里面有定位装置,你……至少在灯红的这段时间戴着吧。”

  费时宇抛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厨房,留下陶树和盒子大眼瞪小眼。

  陶树拿出一只耳钉,对着灯光看着。

  耳钉应该是黑色水晶做的,对着光看是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嵌着些极小的装置。

  陶树摸了摸耳垂,长久的不戴耳饰,也不知道耳洞有没有长住,他拿着耳钉往耳洞里慢慢推着,耳针挤开嫩肉,磨得陶树有些肿痛,最后还是戴了进去。

  费时宇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陶树正偏着头塞耳堵,半天塞不进去。

  “费时宇你帮我一下,我看不见,”陶树正戴得烦躁,看见费时宇来了,长出了一口气,像见了救星似的招呼他,“洗完碗了?”

  陶树也不见得多惊喜,但他看人的样子,眉毛微微抬起来,眼睛里面好像放着光,嘴角带着笑,仿佛就在此刻,费时宇的出现就这么及时。

  “想得挺美,我不洗碗,家政会洗,”费时宇走到陶树面前,“怎么帮?”

  “这个,”陶树把小小的耳堵放在费时宇手心里,“套到耳垂后面的耳针上,免得耳针掉下来。”

  费时宇略略一看就明白了,和胸针很像。

  他摸着陶树的耳垂,把它微微翻起来,对着耳堵上的空洞,把耳钉固定好。

  “好了。”费时宇放开之前,还捏着耳垂弹了弹。

  “你怎么想到用耳钉定位的呀?”陶树摸了摸耳钉,他不喜欢戴配饰,觉得碍手碍脚的,就算是耳垂上,现下也觉得存在感有些强。

  “昨天晚上,在车里发现你有耳洞的,”费时宇欣赏着坠在雪白皮肤上的耳钉,“其他的东西不是容易被发现吗,还容易被你摘下来。”

  “喔。”陶树点点头,想起费时宇是怎么发现的耳洞,又脸红了。

  “如果被发现了,就扔掉,不是有两只吗,”费时宇说,“到那天……要戴着。”

  “我知道啦!”陶树知道费时宇说的是什么,脸上笑着,梨涡陷下去,里面乘着他的乖巧,他抬手在费时宇手心里挠了一下。

  陶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除了外裤,其他的都暂时穿了费时宇的,卫衣大了不少,晃晃荡荡的套在陶树的身板上,领口很大,锁骨脖子上的痕迹是一点儿也遮不住,两人做了什么,昭然若揭。

  “走吧,送你回去。”费时宇看着陶树的脖子,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又扯过一条围巾,把他严实地包起来。

  两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陶树不知道费时宇在想什么,自己倒是感觉到了这么久以来难得的轻松。

  和费时宇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总是失控的,这和陶树想象中的“恋爱”很不一样,没有约会,没有循序渐进,甚至他们都没有确定关系。

  陶树不愿多想,也没有精神多想,他现在全身都不太舒服,混乱的睡眠生物钟让他精神状态也有些恍惚,而前路,还有严峻的形式等着自己去面对。

  就当是暂时的欢愉,成年人的关系原本就微妙易变,他决定顺其自然。

  等从灯红出来,等自己解决完眼下的麻烦,他就和费时宇,就和费时宇怎么样呢?

  陶树头靠在副驾驶的窗上,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