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澜拉着安安用早膳,却不知如今的余安看得更广了,以前还看不清韩澜在吃什么,现在却看得一清二楚,正因为瞧清楚了,余安更加委屈。

  光是糜肉粥就够让他吞咽口水了,更不要说其他食物了,看得他都快流哈喇子了。

  余安看向韩澜的目光变得幽怨,在韩澜起身挡住食案上的吃食后,才慢慢消失。韩澜心下微动,随即不动声色挪开视线看向安安。

  安安一如既往乖乖坐在轮椅上,脸上没任何表情,那双黑亮的眼睛依旧灵动,却没有半点情绪。

  仿佛他刚才察觉到的幽怨情绪,是自己的错觉。

  韩澜眨了眨眼,宫人们有序收走碗筷,等几人恭恭敬敬退下后,韩澜才来到安安身边,摸了摸安安冰凉细腻的脸蛋,忍不住感叹他的安安可真好摸。

  意识中的余安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度,以往感知不到外界时,他还能自我暗示韩澜只是在摸安安,可如今那清清楚楚的触碰感,那仿佛怎么都流不尽的温热,无一不在宣示着韩澜在摸他。

  他无法再如从前那般自欺欺人,此刻他被韩澜摸得浑身颤栗,又格外舒服,他在意识中唾弃自己的不争气,又眯着眼睛,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酥麻和热流。

  那就……在享受,不,再让他摸一次。

  韩澜对于余安内心的矛盾挣扎毫不知情,他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脑袋后,就推着安安出了宣安殿。韩澜面上没多余表情,心里却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在那些人面前抱着安安。

  他每日都有练剑,也会在校场上练拳,偶尔还会和教头对上几招,颇受教头们看重,若不是韩澜身份高贵,他们都想把韩澜收入禁军或军营里。

  别看韩澜模样俊美,侧脸轮廓恬适柔美,哪怕是有京中第一美人,在韩澜面前也黯然失色,韩澜美则美矣,更是超脱凡俗的美。

  身量高挑却显得瘦弱,在众多追求壮硕身形的大周朝中,韩澜的身形在不少人看来那就是柔弱,不堪一击,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形象。

  然而正真熟悉韩澜的人才知道,韩澜绝不柔弱,更不软弱无助,不论是他的身手还是轻功都在不少习武之人之上。

  然而大多数人只会以貌取人。

  起初就连余安也都以为韩澜是娇弱的小美人,当韩澜抱着他逛了半天街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美人并不如外表那般“娇柔”,甚至孔武有力。

  出了凤仪宫,韩澜就以推着安安走不快为理,一直抱起安安,朝着宫门疾步而去,阿远跟在身后,本想推着轮椅追上去,却被柳时轻抢先一步,单臂拎着轮椅追了上去,阿远见状赶紧小跑追去。

  他明明感觉小殿下走得不怎么快,怎么追都追不上?

  韩澜抱着安安,余安感受到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胸/膛上,耳边是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和略略起伏的胸膛,以及那之中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韩澜劲瘦有力的手臂环着安安细腰,一手朝着宫门守卫出示腰牌。

  宫门守卫见状赶忙放行,柳时轻提着轮椅健步而来,后身是跑得直喘气的阿远。

  阿远朝着柳时轻伸出手,“等等我,别、别走那么快。”

  柳时轻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小脸通红,额上溢满汗水,二话没说来到阿远面前。

  阿远喘着气抬头看他,正要说什么,身形一个不稳,视野急速朝下,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柳时轻扛在肩上,迅速朝着小殿下追去。

  等出了宫门,外面就候着一辆低调宽敞的马车,韩澜抱着安安跃上马车,柳时轻这才放下阿远,跳上马车,又把阿远拎了上车辕,同他一起驾驶马车,穿过皇城朝城中奔去。

  阿远忍着干呕的冲动,等了会儿才问:“方才小殿下怎么没坐车辇?”

  在宫里除了皇帝和皇后外,也就太子韩霆和韩澜有车辇,其他皇子、公主、后妃想要在宫中行走,只能靠步行,当然若是怀有身孕的后妃,也能让尚乘局备步辇。

  一些备受皇帝看重的大臣进宫后,也能坐轿或步辇。

  柳时轻听见阿远的问话并没回答,阿远早已见怪不怪。

  马车里,韩澜将安安抱在怀中捏了捏他柔软的耳朵,意识中的余安顿时一个哆嗦,只觉得被韩澜捏过的耳垂酥酥痒痒,很想挠一挠,然而哪怕是在意识中,他也无法抬起手,这一刻他无比想要控制自己的双手。

  他想哪怕双腿不能行动,双手能动也好啊。

  马车渐渐到了东市,此时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余安听见喧闹声,先前的万千感慨顿时烟消云散,在意识中偷听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韩澜比余安还要快地掀开窗幔,朝外看去,一眼就看见了推着双轮手推车的货郎,往东市去。一些人拉着酒坛;一些人推着箩筐;还有人推着热腾腾的吃食。

  韩澜在这些小贩中,看到了一个卖小玩意的摊子。

  他让柳时轻停下,派了阿远去买些小玩意回来,阿远在余安的视线中快速走到摊子前,也不知小殿下想要多少,索性把每样小玩意都要了一份。

  随后提着老板包好的小玩意儿回到了马车上,将东西放在马车里的矮几上后,才回到柳时轻身边坐下,白马哒哒地往东市里去。

  阿远买回来的小玩意有很多,大都是木制,安安被韩澜抱着走到矮几前坐下。韩澜从这些中找到了个坠着铃铛的小风车,将它放进安安手中,他耐心地将安安的手蜷成拳,将小风车上的小木棍放在虚虚团成拳的缝隙里。

  余安感受着木棍划过手掌,略带粗燥划手的感觉,这一刻仿佛他手中真的拿着个小风车。

  韩澜知道安安的手能动,还是在安阳县,陈夫人为安安作画时,当初他发现这点后,眼前就是一亮,不停夸安安厉害,又说制作出安安的大师当真厉害,世间仅有。

  余安被夸得小脸通红,有些羞赧的嘀咕,“小美人快别说了。”

  韩澜:“我的宝贝安安真棒。”

  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