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澜的声音一落,周武帝连说数个好,又对韩澜褒奖了一番。

  “难得你有这颗爱民之心,朕便应允了。”周武帝想了下说:“传朕旨意,皇后寿辰普天同庆,免赋税田税一季。”

  韩澜忙道:“儿臣替天下百姓谢过父皇。”

  一季的赋税和田税虽不多,但也能为平头百姓减轻负担。

  皇后这时也小声和周武帝说了几句好听的,周武帝龙心大悦,恨不得直接减免了今年的赋税和田税。

  余安的听力更胜从前,哪怕此时他离韩澜三人不近,依旧听得清三人说了什么。

  今日皇后寿宴,韩澜将他也带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家办寿宴,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但又的确该如此。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刚才他看到那些后妃、皇子、公主送上的寿礼,每个都透着精致,对皇后来说不贵重,对余安来说却十分有意思。先前他瞧得认真,心里忍不住想,他现在身上的衣服和头饰都是韩澜给的,若有一天他能控制人偶,站立说话,那他一定要给韩澜准备份独一无二的寿礼。

  皇后是韩澜的母亲,他也会为皇后准备一份。

  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走能动,能说能做。

  韩澜受了周武帝和皇后一通夸奖,才回到安安身边。安安依旧坐在轮椅上,因着韩澜深受宠爱,他的位置在任贵妃下首,太子韩霆对面。

  自打他尝了韩澜做的寿桃后,目光就落在了小弟带来的人偶上,他没想到小弟会带人偶来母妃寿辰宴。

  上次和二皇子韩洛见过安安后,他就想再来找小弟,只可惜东宫离凤仪宫不近。凤仪宫在后宫,东宫则在前殿,后宫与前殿隔了一堵高高的宫墙,他想要去后宫还得绕一大圈,从东侧宫门去凤仪宫,一来一回至少要二个时辰。

  他如今慢慢接触朝堂,平日里除了在东宫,上午也会跟着上早朝,下午多数时候在皇城中的中书省,学着看奏章,想去找小弟也因着没机会而作罢,这会儿又见到小弟,和神似少年郎的人偶,更是心痒难耐。

  除了韩霆瞧见安安了,韩洛和韩舟也看见了,韩雅和韩云雪同样瞧见了,几人纷纷伸长脖子往安安那处看。

  看得人多了,自然其他皇子、公主也都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只是他们坐的有些远,并不能看清,只知道小皇子身边坐着个少年郎。

  少年郎身着考究,样式轻便却不失华贵,那雪白的皮肤将女孩子们都比了下去。公主们想凑近些看,就听见一声咳嗽,这才猛然清醒,好险,差点就在父皇和众人面前出丑了。

  周武帝也看到了小儿子身边的少年郎,只是他的目光在安安身上扫了几眼,视线就停留在了少年郎身下所坐之物上,但他没立马询问,而是等寿宴结束了,才派大太监将韩澜留下。

  其他皇子公主都知道周武帝和皇后要见韩澜,其他和韩澜关系一般的皇子公主,自然不会凑到韩澜跟前,只有韩霆韩雅几人跟韩澜说了几句,约好过几日一起出宫游玩,这才各自离开。

  皇子想要出宫没那么困难,但公主想要出宫就比较难了,好在有韩霆带头,周武帝也会同意。

  眼看大公主和二公主也到了相看驸马的年纪,周武帝对其他公主不怎么上心,但对大公主和二公主还是上了点儿心。

  之前他就让皇后相看臣子家中的儿子,但皇后觉得不少大臣家中的嫡子都比较纨绔,相反庶出的少年郎则十分上进,但庶子与公主身份相差太大,自然不可能将两位公主许给庶子。

  武将家的孩子倒是不错,可惜他们很少回家,再则一些武将是散官,没有职权,皇帝也不会同意,他还是想靠两位公主拉拢些看重的大臣,而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之子,皇帝也不太愿意,就怕有一天自己的江山坐不稳。

  皇后没挑到满意的,便想等下次殿试后,从青年才俊中挑选,一来他们都是新人好管理,二来还能从一开始培养心腹大臣。

  周武帝也是这般想的,否则怎么可能任由皇后如此拖沓。

  这边,韩澜目送几位皇兄皇姐离开凤仪正殿,才推着安安去了后殿。

  自打知道皇帝把小美人和自己留下来后,余安就格外紧张,在意识里无声呐喊,一张小脸也憋得通红,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韩澜没注意的时候,安安的脸上快速浮现一抹绯红,只是眨眼间,那抹红就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韩澜推着安安进了凤仪殿内殿,就见到了坐在上首高塌上的周武帝和皇后,韩澜朝两人行礼。

  周武帝摆手,脸上带笑,“免礼,澜儿不必多礼。”

  说着又让韩澜坐下,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放轮椅上,韩澜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对二人介绍道:“这叫轮椅,是孩儿随意琢磨出来的。”

  周武帝闻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轮椅,想着若是腿脚不便的人使用这个,便可以不用一直卧床,他当即询问:“这个叫轮椅的可难做?”

  韩澜摇了摇头“不难做。”

  周武帝还要说什么,大太监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在周武帝耳边说了什么,周武帝便起身,看了皇后和韩澜一眼,说:“朕有事先去处理。”

  皇后和韩澜起身恭送,周武帝带着大太监快步离开,竟是忘了询问轮椅上的少年郎是谁。

  等周武帝走后,皇后的目光就落在了安安身上,余安察觉到带着探究的视线,在意识之中无声呐喊,可惜无人听到。

  皇后迟疑道:“澜儿这是?”

  韩澜语气轻松的开口,“母后可还记得孩儿之前给您说过的人偶?”

  皇后想了下,似乎有这一回事,她刚点下头,就听小儿子又说:“这便是孩儿得的人偶,孩儿叫他安安。”

  皇后闻言顿时睁大眼,她以为的人偶,是公主们幼时玩过的带着两团红晕的布偶,或者是穿着衣裳的木偶,却不想竟是如此鲜活的少年郎!

  她起身走近了些,仔仔细细看着安安,余安感受着更加炽热的视线,恨不得缩在角落里,可惜哪怕是在意识之中他也动弹不得。

  好在那道探究灼热的视线很快从他身上挪开,接着便听见一道惊讶的声音,“世间竟有此物!恐怕只有那等隐士高人,才能做出此等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