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季欣和萧之远寻着信号弹赶来了, 季欣见云羽寒不仅受了伤,还闭着眼,明颜竟还抱着他, 季欣心一凉, 完了, 这小狐狸精趁自己不在对他家陛下做了什么?
正想对明颜发作,一转头又瞥见那只老虎的尸体,季欣崩溃大喊,“陛下!陛下!”
他跪在云羽寒身边, 红着眼圈道:“被老虎咬死了?”
明颜, “……”
“受伤了,我已经差人去买药了。”
季欣探了探鼻息,唤了声, “陛下?”
“嗯。“云羽寒懒得睁眼,但还是勉强回应了一声。
季欣对明颜道:“你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家陛下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啊。”
“你放屁!朕好着呢。”
“……”
谈话间那个暗卫回来了, 明颜赶紧招呼萧之远,“你常在军中, 你帮他处理一下。”
萧之远见着云羽寒躺在明颜怀里本就烦闷, 他气鼓鼓的走过去, “我下手没轻没重的, 可别再伤着靖王。”
“你别贫了。”明颜将伤药和纱布递给他, 又对季欣道:“还有你。”
明颜想将云羽寒交给季欣, 毕竟处理伤口那么血腥的场面他怕他承受不住,刚要走就被云羽寒抓住,黏腻的血染了掌心, 那种温热的触感让他有些心悸。
“别走。”
明颜难得的温声细语,“不走, 我就在旁边。”
“嗯~你陪我。”
所有人,“……”
在场的人,除了明颜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颜狠狠剜了他一眼,只得留下。
季欣小心翼翼的为云羽寒翻个身,背后的爪痕触目惊心,他道:“这里竟然会有老虎。”
萧之远用纱布蘸着止血散,道:“深山老林的,有什么都不稀奇。”
明颜,“最初还以为是狼。”
站在旁边警戒的暗卫道:“还好带了毒汁,不然只靠几支箭怕是不成。”
季欣左右看看,“你们是?”
萧之远,“楚国的暗卫。”
“哦,竟然还带了暗卫,不对,我该说还好你们带了暗卫,不然陛下出点什么事,我还哪有脸回去了。”
明颜,“别说那些废话了,等伤口处理好天差不多也就亮了,我们要赶快下山,去杞国。”
萧之远,“还要去?”
“对,他的伤还需要好好休养,若是返回太耗费时间,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季欣叹口气,“我可怜的陛下啊。”
云羽寒失血过多,脑袋迷迷糊糊的,若不是□□上传来的阵阵刺痛他早就昏过去了。
季欣和萧之远为他处理好伤口,就是包扎的没那么美观,明颜道:“你还能走吗?”
云羽寒,“能。”
“好,那你先起来,我扶着你。”
云羽寒锁着眉像是在用力,结果只有小拇指动了动。
“对不起颜颜,我好像走不了。”
“……”
明颜无奈道:“等下去将轿撵取回来吧,也省得引人注目。”
其中一个暗卫,“是。”
萧之远道:“将你打听到的事与陛下说。”
那个暗卫走上前,对明颜道:“陛下,当地人说,彩云镇近一年来多了许多陌生人,说是来赏风景游历的,可方向都是杞国。”
明颜,“看来洧水的事已有一年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都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
“是,村民说他们或许从别的路走了,但属下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明颜若有所思,“是啊,哪有那么巧的事,一个原路返回的都没有?”
萧之远,“咱们真的还要去吗?感觉那里有蹊跷啊。”
明颜看了眼怀里的云羽寒,坚定道:“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你现在修书一封,等我号令,若是杞国真有洧水,还企图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性命,楚国不日便起兵。”
萧之远忧心忡忡的,“真的要这么冲动吗?杞国确实不胜兵力,但路途有些远,如此一来恐劳民伤财。”
“洧水我志在必得!与其将来别的国家卷进来分一杯羹,倒不如现在就把握时机!”他看着云羽寒,“虽路途遥远,若是渝国能开条官道给楚国,那就再好不过了。”
季欣实在听不下去了,“宁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借用官道这种事张口就来,那么请问我们渝国能得到什么?”
明颜盯着他,“那也是我和你们国主谈,轮不到你来过问。”
“呵,你就是吃定我们陛下了呗?仗着我们陛下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就敢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明颜懒得与他拌嘴,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也是时候启程了,他交代一个暗卫去取轿撵,另两个去买些吃食,一切安排妥当,他们四个将云羽寒抬下了山。
直到进了轿撵云羽寒都还没醒,明颜叫人买了碗粥,出了那么多血,再不吃点东西怕是不行。
“来,喝粥。”
云羽寒躺在他腿上,没听见似的。
明颜拍拍他的脸,“吃点东西。”
“嗯~”云羽寒向他怀里拱了拱,“不吃。”
“吃完了再睡,听话。”
云羽寒睁开眼,刚刚昏了一会,现在倒有点精神了,他搂着明颜的腰,“喂我吧。”
明颜搅了搅,又吹吹,这才送到云羽寒嘴边,经过这一晚,云羽寒苍白憔悴,嘴唇没一点血色,明颜道:“等晚间到了客栈,再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瞧瞧。”
“没事,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也分轻重缓急,伤口太深了,要是处理不好会感染的。”
云羽寒仰脸看他,“担心我?”
“别废话。”
云羽寒长叹一声,“哎呀,伤的值啊。”
“要是萧之远没带暗卫,你就死了知道吗?”
云羽寒吧唧吧唧嘴,“那时候哪能想那么多啊,再说了,为了救你死了,那你不得记着我一辈子啊。”
“……”
“颜颜我有点渴。”
明颜将粥放在身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你要是死了,我也脱不了干系。”
云羽寒一口仰尽,“再来一杯。”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小时候母亲给我掐算过,说我是将帅命格,帝王之星,一生顺遂,还能长命百岁呢。”
“皇家的人,他们自然是捡着好听的说。”明颜将茶盏接过来,“再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嗯。“云羽寒躺下去,一只手自然的环着明颜的腰。
到了客栈季欣忙找个大夫,见着那伤也是着实吓了一跳,“能从老虎爪下捡回一条命,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季欣,“这伤如何?”
“这伤你们应该做过简单的处理,看起来恢复的还行,没有感染也没有腐肉。”大夫道:“只是伤口那么深,不宜再有大幅度动作,我建议静养,等结了痂便可行动自如了。”
大夫走后,云羽寒拉着明颜的手,“没事的颜颜,我这点伤不碍事,明日咱们照常启程。”
季欣,“陛下啊,你是没看到你后背的伤,真的很吓人,咱们不差这几天,养好了再出发。”
云羽寒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嘴硬,那伤严不严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钻心的疼,每每都叫他汗出沾背。
明颜思忖片刻,道:“不如先休整一日,萧之远和季欣留在这、其余的先去杞国打探消息,两日后在杞国汇合。”
云羽寒抿着笑,“颜颜真好。”
萧之远转身走出去,季欣紧随其后,最后就剩下他们二人。
明颜为云羽寒挪挪枕头,“睡一会吧。”
“不睡,睡了你就走了。”
“我不走,就在这。”
云羽寒艰难的向床里挪动下,“你也躺一会,昨晚肯定也没休息好。”
望着云羽寒真诚又不掺杂念的眼神,明颜歪着身子躺了下去。
云羽寒欣喜地无以言表,他搭着明颜的腰,惬意的合上眼。
明颜背对着他,平静地道:“借用官道的事,你听见了吧?”
云羽寒嘴角落下,最终应了声。
“靖王怎么说?或者,有什么条件?”
“非要这个时候说吗?”云羽寒深深缓口气。
明颜转过身与他对视,“那我什么时候说?相对于来说,我已经很直白诚恳了。”
“直白?直白的利用我?”
明颜眉眼含笑,“也谈不上利用,靖王可以谈条件。”
云羽寒眼神幽怨,可他又别无他法,与明颜谈条件总归都是吃亏的,自己在他面前哪还有底气谈条件。
“颜颜,我觉得我们关系不该掺杂进别的东西。”
明颜笑的更甚了,“可从前你都是这么做的啊。”
“我......”
“怎么?从前在我这占够了便宜,如今轮到我了,靖王又要开始与我论感情了吗?”
云羽寒知道自己说不过明颜,索性也不再争辩,无力道:“等到了杞国再说吧,若是那里真有洧水,楚国也不能独占,为国为民,这事都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
明颜还是笑着,可那笑看的云羽寒汗毛陡立,他从见过这样的明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充斥着阴谋和算计,与从前的那个温驯和善的明颜判若两人。
“你变了很多。”
明颜枕着手肘,眉眼里都是风情,“嗯,现在还喜欢吗?”
云羽寒有一瞬的迟疑,最后还是坚定道:“喜欢,什么样的你都是你,只要是你我就喜欢。”
“喜欢可不是靠嘴说说。”
云羽寒定定地看他,终释然道:“我知道,关于在征用官道和洧水的事,我心里有数。”
明颜纤长冰凉的指尖拂过云羽寒鬓边,声音亦是清澜温柔,“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