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十三阶【完结】>第28章 备选席的前奏

  “女士们、先生们,在场的所有人!”西装革履、油光满面的主持人走到竞技场中间,拿着扩音器情绪激昂地说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欢呼声此起彼伏,场内气氛前所未有地高涨。之前大部分情况是参赛者耗到格斗AI没电才进入下一局,这次却是直接KO,性质不同,而且又是唯一的女选手做到的,这就让人更加振奋。

  很多人捶胸顿足,后悔当时没有买雨晴,不为别的,就是这种求生与拼搏的精神也值得。

  “在比赛开始前,我们老规矩,还是感谢森南运动饮料对竞技场的长期支持,维护场地和机甲,并且给我们最有实力的参赛者提供助力,喝森南运动饮料怎么样?”主持人按照惯例把扩音器指向观众席,一手放在耳后做聆听状。

  全场大呼:“带劲儿!”

  等这波热潮过去后,主持人拿着提词卡,说道:

  “第一轮总共二十一名参赛者,有五名目前紧急送医,八名受伤无法参加,还有一名已确认死亡。现在,请过关的挑战者入场,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迎接七位勇士!”

  剩下的七个人陆续从备战区走出来,每一个人都赢得了在场观众的热情应援,到耿瑞走出来时,呐喊声更大了,还有吹哨声。

  耿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他从未来过青川,从普元军校毕业后,就进入到圣地的将帅行政部门。他是郑惑在普元时的师兄,郑惑被韩律召回到坛城后,就分配他一直跟随其左右。

  他遇事不张扬的作风深得郑惑青眼,自己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低调行事,这回是人生中第一次出风头。他摸了摸别在胸前的毛绒兔子,走到旁边,让出了一条路。

  今夜的主角无疑是他身后的女孩。

  雨晴走出来时,阵仗大多了,吊在天顶上的八面屏幕,赛事信息全部换成了雨晴喝运动饮料的特写。

  雨晴稚嫩可爱的五官上没有多余的妆容,带着最原始的动人。鼻梁上隐约有几颗雀斑,脸颊有些挫伤,还有被拽坏的衣服,溅上的血迹,都彰显了竞技场的暴力美学。

  背景音乐声换了,鼓点节奏加重加快,烘托起狂欢的盛宴,让人肾上腺素飙升。

  “让我们举起手中的森南运动饮料,为精彩的表现干杯,为雨——晴干杯!”主持人开了一瓶礼宾小姐递上来的饮料,一饮而尽,宣布道:

  “那么,第二场,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退场,Freedom从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

  雨晴照例躲在耿瑞的身后,警惕地看着freedom手中的长枪。

  “这是雷达感应,通过生物方向性的动态来识别,反应比刚才那个更灵敏,我们以躲避为主。”耿瑞低声嘱咐道。

  “你在普元的时候恢复成人式了吗?”雨晴问道。

  耿瑞半开玩笑道:“我是中断之前就参加了成人式,我比你大至少十岁,是不是应该叫声哥。”

  “体能测试排多少?”雨晴观察Freedom电源的位置,试着按上一轮如法泡制一番。

  “前10%。”耿瑞是个九阶哨兵,资质算是很不错的,他问道:

  “你呢?”

  “我是向导。”生理机能是硬伤,向导基本上都是40%开外的。

  “也有出类拔萃的向导,我听说恢复成人式之后,有一届出现过一个拿第一的向导。”

  雨晴从不逞能,说道:“你看我像吗?”

  耿瑞尴尬地笑笑:“不像……靠边站!来了!”

  Freedom这次攻击没有声东击西,照着雨晴就来了,耿瑞用力一推她,抄起一边的榔头阻挡,竟是扛下了这一击。

  紧接着Freedom腾空而起向后跳,长枪在身后划出半圆,调转一百八十度指向耿瑞。

  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华丽,让观众们眼花缭乱。

  “怪不得都说Freedom灵敏,技巧多,但是华而不实。”耿瑞感受到这一击的强度很显然没有Justice高。

  雨晴躲到了其他参赛者身边,抬头看着那庞然大物,说道:“没有破绽,电源接口藏起来了。”

  赌场三层的挑战区里隐约听到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由下而上传来。

  郑惑看了眼手中的牌,问总经理道:“楼下为什么这么吵?”

  “竞技场正在比赛,大概是这次赛事比较特殊,有位女参赛者,而且还晋级了,刚刚开始第二轮。”总经理只知道竞技场的存活情况,却不知道有人下了二百万在雨晴身上。

  樊千九看完牌,敲了两下桌子,意思是“check”,说道:

  “弟妹,你可够狠的,让个女孩子去打竞技场,几个大老爷们儿倒是在场下看着,要是我可干不出来。”

  “既然到了青川,我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生死有命。”贺安清没有看牌就下了注。

  “我们青川是法制社会,是和平的守护者,哪有你说的那么野。”樊千九看着这轮翻开的三张牌,虽然中间差着数字,但都是方片花色,笑着调侃道,“盲下啊,可以。”

  第二轮贺安清依旧没看牌,说道:“守护和平,所以把和平纪念馆改名了?”

  要不是来了青川,他都不知道两国签署休战条约的和平纪念馆早已改成了脱衣舞秀场。

  “这也是顺应民众的需求。”樊千九抬起手动了两下食指,警卫员赶紧叫服务生去拿雪茄,没过一会儿服务生端着盘子回来,他挑了一根联邦产的,眯起眼睛擦着火柴点了起来,许久才点燃,他吐了一口烟,说道:

  “我们是有市政规划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放好多墓地、石碑什么的不吉利,又占地方,我就给先人们安排到山上更好的地方去了。原址可以进行简单的祭奠仪式,还设置了一些服务,抚慰在战争中受伤的人。”

  “妓院就是您说的抚慰服务?”

  “那是秀场,不是妓院。不要拘泥于形式,这确实给人们带来了快乐,青川人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都是实实在在的。”

  “嗯,这点我同意。”贺安清余光扫了一眼郑惑,说道,“百余年来,你们一直被坛城坑得实实在在。”

  郑惑动了下眉毛,如他所料,贺安清果然开始挑拨离间了。

  “郑将军不必急于解释。”贺安清又道,“好在九爷也不会坐以待毙,浓度低的都出口了,浓度高的还在储备仓库里存着。”

  “储备仓库?”郑惑这么多年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

  这下轮到樊千九焦灼了。

  储备高浓度青川矿的事情要从老樊将军说起,他半糊涂半清醒的时候就预想到坛城会收回青川的管辖权。韩律也曾经透露了要封他为上将,并召回坛城的意图,以升职为借口剥夺他的实权。

  樊松一直告病,没有去坛城受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想想看,他一直就是个很警觉的人,真糊涂假糊涂也说不好。

  从那时起,青川就开始储备高浓度矿,对坛城留了一手,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韩律先走一步,接任者是樊松当成亲儿子培养的郑惑,樊千九内心放松了警惕,倚仗信任关系继续铤而走险。

  但现在被联邦不知廉耻的小特务揭穿,就略显局促了。

  樊千九一大老粗,一时组织不好语言,支支吾吾道:“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九哥,我都知道。”郑惑觉得不能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故意说给贺安清道,“只要矿还在青川,那还是圣地的地界,主权领土之内皆是属于降佛。”

  “Raise。”贺安清没翻牌,还加了注,说道,“降佛不过是高阶向导,刚好他幻化出的精神体酷似人形。”

  当着这么多人嘲讽袁印光,实属不给坛城面子,郑惑压低声音说道:“你这话放肆了。”

  “青川本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方。”轮到了樊千九下注,贺安清不嫌事大道,“我是替九爷把心里话说出来。”

  樊千九一听尴尬了,虽然这是他心中所想,但哪能承认啊,赶紧冲郑惑无辜地摇摇头,说道:“我对降佛很尊敬,很尊敬。”

  说罢扔了手里的牌,假意服软道:“弟妹牌技好,人也幽默,还得手下留情啊。”

  “九爷,青川从前是个自由且不论背景的地方,只要是个人,无论是异能人还是普通人,这双手能干活,就能在这生存下去。”贺安清慢慢翻开自己两张牌,牌面极小,他说道:

  “就像这副牌一样,即便我什么都不是,但天马行空敢想敢拼,我依旧能得到相应的报酬。”

  荷官收了樊千九和郑惑面前的筹码,理好推给贺安清,他这轮赢得不少,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有道义规则在约束,而这是樊老将军辛苦建立起来的,特殊的生存方式。”

  樊千九一直知道他没有老爹在人民中的威望高,所以就以强压的方式去管理,也正好借助了天文馆的浑天祭,设立许多赌场,设立竞技场,设立拍卖行,制定规则又永远霸占一席,来彰显他的特殊地位。

  也让大众明白,即使经历了生死的搏斗,即使拥有巨额的财富,也只是他轻易就能得到的结果,这是权力的象征。

  如今青川大不如前,在紧绷政权下雪上加霜的,是贫穷。

  青川矿的减产,浓度标准的设立,掌权者加剧了对劳动力的压迫,矿工们从事着危险的工作,却得不到相符的回报。

  人们对樊老将军更多是尊敬,因为在与坛城的博弈中,他站在了青川民众身边;而对樊小将军更多的是惧怕,笼罩在他的强权之下,甚至不能对糟糕的生活抱怨发声。

  虚无缥缈的坛城和袁印光那个骗子并不是樊千九的底线,他最忌讳的是被与樊松相提并论。

  “你怎么会懂我父亲?”樊千九瞬间神情严肃。

  郑惑也提醒道:“安清,够了。”

  这不是之前任由他放肆的耐心劝导,而是警告,他戳到了樊千九的痛处。

  话已至此,贺安清铁了心不罢休,执意要说完,道:

  “民众对你的服从大多是期待你能像你父亲一样,但你一次次地令他们失望,你把本该对外的强硬态度都用在了自己人身上。与坛城谈判失败,与联邦完全断交,情报还停留在旧历时期,对电子和科技一无所知,连军火也是没有加载Ai的。你知不知道因为武器芯片需要通过坛城来购买,你那栋豪宅下面藏着多少颗导弹、脉冲弹郑惑都一清二楚,你以为靠你自己真的有一战的能力吗?你能好好地坐在这张桌子上,要感谢樊老将军只是糊涂了而不是死了……唔!”

  郑惑一把搂过他,倾身吻了上去,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贺安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种强烈的哨兵的气味窜入鼻腔,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郑惑的气味太冲了,从口腔流向身体各处,甚至连手指脚趾都被霸占。他的领地在沦陷,一切抵抗的意图都举了白旗,身上好像被刻上了印记,仿佛他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吻他的这个男人。

  生理的吸引是无法抗拒的,本能的反应是无法压抑的,这就是哨兵与向导最原始的关系。

  郑惑的舌撬开他的齿关,用力吮吸着他丰满的双唇,笔挺军装下肌肉勃发的臂膀抓住了他细瘦的胳膊。

  这吻来得突然,却也结束得快,贺安清还没来得及愤怒,郑惑就撤了身,挺直了腰板,大拇指抹了一把下唇的唾液,说道:

  “你耳朵被堵上了?从来不听我说话。”

  本来已经开始了一场直击内心的拷问,气氛恰到好处,全被郑惑这一亲给打破了。

  牌桌上鸦雀无声,连樊千九都有些诧异,郑惑这种不苟言笑的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干出如此荒唐的事。

  就算为了给老相好解围,也不至于强吻。

  是真的,不至于。

  除非,他就是想吻他。

  樊千九还记得第一次见余念时,两人之间革命同志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疏离感,说是床上先要读两遍经文才能办事他都信。

  而当下,只靠对方来主动挑逗的坚毅哨兵形象已经荡然无存,郑惑变得冲动、炙热,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他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改变,用糙话来说,就是他贤弟随时随地都想扒光这小特务然后草个三天三夜。

  联想到不爱搭理他的眉生,他不禁感叹,无论多强悍的哨兵,都能遇上跟狐狸精一样的冤家,真是疯了心了。

  贺安清张嘴喘着气,一脸不可思议,他现在倒不是特别生气,主要是脑子很乱,是继续挑拨樊千九,还是臭骂郑惑一顿,到底哪个该优先?

  而且刚才话说到哪了,他完全不记得了。

  他有公务在身,必须保持冷静和从容,不能在牌桌上翻脸,第一他的任务没完成,第二,真打起来都不用郑惑动手,俩荷官就把他按了。

  贺安清抽了好几张纸巾,使劲儿擦嘴,说道:

  “你真让人恶心。”

  “不喜欢?”郑惑无视了他厌恶的动作和眼神,一把掰开他的手,自说自话道,“好,那咱们再试试。”

  “唔!”

  只见郑惑故技重施,又抱着他啃了起来。这次更加肆无忌惮,不光舌头伸了进去,嘴唇被吸得水润通红,手也揽上他精瘦的腰,把白衬衫掐出一道道皱褶。

  这回樊千九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干嘛呢这是!

  还能不能好好打牌了,有没有一点对赌博的尊重!

  要说第一次是临时解围,第二次就属于故意戏弄了,贺安清本来没有那么足的愤怒值,一下激增爆表,于是他狠狠咬了一口。

  “嘶——!”郑惑放开他,嘴唇上渗出了血。

  这个吻时间很短,却足够深入。

  贺安清嘴巴像个樱桃,沾着点点郑惑的血迹,对方气息更浓了,根本没有因为肢体分开而减少。

  去你大爷的公务!

  贺安清一秒钟上头,拿起面前的筹码,照着郑惑脑袋上扔。水晶筹码牌为了防伪,设计得比较重,相当于一块块的铁坨子,使劲砸还是挺疼的。

  郑惑倒是没挡,一手抓住了贺安清的手腕子,说道:

  “求仁得仁,为何生气?”

  “你怎么不去死。”贺安清咬着牙说道,“你是不是有病?”

  “内什么,弟妹。”樊千九想替郑惑解释两句都没词,只得苍白地说道:

  “他平时不这样。”

  一言不合就舌吻,到哪说都没理!

  眼见几个赌场保安走上前来,贺安清喝止道:

  “别过来。”

  “牌桌上不可斗殴。”樊千九和稀泥道。

  贺安清怒视着他,说道:“那就可以耍流氓?!”

  “倒也……”

  樊千九话没说完,有人从楼梯处大步跑了过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雨…雨晴、耿瑞和刘大方……晋、晋级!”

  “谁和谁?”樊千九只知道贺安清安排了个小姑娘进去,但没记住叫什么。

  那人是二层的散台主管,直起身来,尽力平复着气息,说道:

  “就是那个女选手,以及郑、郑将军的副官,还有……”

  还有的那个不重要,樊千九余光看了一眼郑惑,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背地里都送人进了竞技场。

  他问散台主管,道:“怎么赢的?”

  “雨晴把赞助商的牌子挡在前面,Freedom识别不可攻击,耿瑞借机用Justice的长刀生生把Freedom的机械头部砍了下来。”

  见郑惑没有主动解释为什么派人去参加竞技场,樊千九也没有问,刚刚的谈话足以让他们兵戎相见了,他只能维持当下一触即溃的平衡,夸道:

  “贤弟的副官好身手啊!不知道最后谁能赢得这一席。”

  “九爷,因为第二场时间拖太久,第三场做完赞助商采访之后取消休息,直接开始。”

  樊千九微微哼笑了一声,道:“叫他们也不用这么紧张。”

  一定是竞技场主办方看到Freedom被K.O,面子过不去,又怕两人身份特殊,一路过关斩将,最后Destiny要是挡不住,就太难看了。所以第三场提前开,就是不给两人休息缓和的机会。

  主管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说道:“主要是,有人下注了……”

  “现在,请雨晴说两句!”转播的声音突然响起。

  旁边有个荷官把牌桌后方的屏幕打开了,上面正在转播最后一场比赛。

  樊千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堵住了主管要说的话。

  雨晴浑身是血,衣服破烂不堪,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说话的气息都不平稳,眼眶还红着,没从生死攸关的时刻缓过劲儿来,她大喘了好几口气,不顾形象地抹了把脸,目光转向耿瑞,说道:

  “军刺先生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很崇拜他?还是爱慕他?”主持人就想把话题引向八点档言情剧。

  雨晴摇摇头,说道:“比这更深,如果没有他,我就没命了。”

  耿瑞一愣,虽然他们今天才正式认识,但已是过命的交情,听了这话顿时百感交集。他们身处不同的立场,为了不同的任务,在同一个时间,去面对同一个强敌。

  他顿时有些哽咽,主持人当然希望更戏剧化的情节出现,带动观众们的热情,添油加醋地说道:

  “军刺先生,您用赞助商的牌子挡住雨晴,最后冲向Freedom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

  耿瑞也看着雨晴,两人中间虽然隔着主持人,场内的环境也极其嘈杂,可他们互相好像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无视了几万的观众、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机,还有喋喋不休的主持人。

  他摩挲着揣在兜里的可爱小兔子,那是雨晴送给他保平安的,说道:

  “我想让她活下去。”

  场外统筹举起了倒计时字牌,示意采访时间不多了,主办方要求尽快开始,主持人随即说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二位到底为何拼了命都要参与浑天祭?有什么不得不去的理由?来,雨晴先说吧。”

  雨晴对着话筒,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她垂眸说道:“为了一个在家等我的人。”

  “是亲人吗?”主持人问道。

  雨晴轻轻点了点头。

  主持人得到满意的答案,把话筒举到耿瑞面前,他不擅长编谎话,于是实话实说道:

  “我是为了眼前人。”

  原本他的目的就是帮助雨晴取得一席。

  现场掌声雷动,嗷嗷的欢呼声,献给这对在患难中结识的男女。

  随着热烈的气氛,Destiny慢慢从入口处的阴影中显露了身型。

  屏幕前的贺安清,总算看到了她的真容。

  与Justice和Freedom的外形完全不同,那两个还是比较常见的机器人型,Destiny则是生物型。

  也就是说,她更像一头活着的怪物。

  她有两三人高,龇牙咧嘴面目狰狞,长而锋利的指甲抠入水泥地里。她的皮肤如同逆戟鲸一样光滑,还滴答着水。

  她的脖颈处有两个非常小的圆柱形玻璃容器,里面有红蓝两色液体。按照郑惑给的资料,红色液体注入时,她会异常兴奋,攻击力飙升;蓝色液体注入时,会终止一切活动,使她恢复到最低新陈代谢的水平。

  这充分说明她是自主反射活动,不是靠后台控制。

  而且进场时,她的手脚和嘴巴都被铁链锁住,唾液从牙齿上滴下来,又给人加倍的压抑和危险。

  很难战胜。

  这是耿瑞心中真实所想。

  但尽人事听天命,他尽全力保护雨晴就好,只要最后剩她一人,自然就赢了。

  随着主持人的一声“Launch”,红色液体注入Destiny的后颈,锁链断裂,她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怒吼,朝最近的一个人攻去,一爪子就将其拍到了铁栏杆上,参赛者的灯又灭了一盏,只剩下雨晴和耿瑞。

  Destiny嚎叫着冲向他俩,耿瑞一步挡在雨晴前面,厚实的爪子每次落下都在震荡着水泥地,铁笼嘎吱作响。

  观众们都屏住呼吸,期盼着他们能挡下这一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耿瑞挥起手中长刀,朝着Destiny的胸口砍去。

  手起刀落,红色的血冒喷发出来。

  血水渐湿了原本就斑驳不堪的地板,没有出现哀嚎声,反而安静得让人害怕。

  紧接着蓝色液体打入Destiny的后颈,怪物的动作戛然而止。

  速度之快,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全场寂寞无声。

  “嗡”!

  参赛者的灯又灭了一盏。

  随之而来的是,长刀落地的声音。

  赛事规定,场上只剩一人的情况下,其不用在战斗中取胜也可晋级。

  血沿着匕首滴在已经倒下的耿瑞脸上,他还睁着眼,却没了气息,颈动脉的致命一刀,让血迅速流出一大滩。

  小兔子从兜里滚了出来,雨晴扔掉匕首,弯腰将玩偶捡起来,看着耿瑞死不瞑目的脸,说道:

  “如你所愿,我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