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离发现自己又无法控制九霄剑了，“不行，你现在只是一缕神识。”
“那也比你强，这阵不破，今天这些人都都得死在这。”
术离知道青楮说的是事实，“可你...”
“这只是一缕神识而已，没了对我也没什么影响。”青楮把人推开，说：“去找左嫣和凛雪，还有净闲。”
术离不知道青楮为什么会提到净闲，但也只能听话的去找。
刚好那三人也要找术离，他们汇合后，术离看向净闲把青楮的话带到，问：“我师兄为什么特意交代要找你。”
现在青楮的状态不对，在场的人里最强的就是净闲了，可他被压制得太厉害了，他抬头看向上空的黑雾，又转头看了眼凛雪，问：“这个禁术具体是干嘛的？”
“这个禁术会榨干阵法内的修真者体内的灵力，将其全部注入到位于阵眼位置上的人的体内。”
“越强的阵法布阵条件越苛刻，这个的条件是什么？”
“主动献祭，阵法由八八九十一个修真者组成，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在自己的身上画下自愿献祭的符咒，而且要提前入阵，也就是阵法启动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死了。”
魔修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凛雪问：“所以是你们发完言之后，他们就...”
“应该是，这事...”术离很自责，如果不是他心存侥幸，今天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么多人。”净闲知道现在再去问为什么没发现太晚了，只问：“破阵之法就是找到阵眼？”
这个阵法不像血骨禁术因为是献祭给魔神的而充满邪气，所以阵眼无法被神器感知到，术离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嗯，但阵眼非常不好找。”
“不过也有好消息，这禁术的阵眼只有一个。”左嫣召出云吟琴说：“我们分开找。”
“不急。”术离看向净闲，说：“我师兄让我找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唉。”净闲深深得叹了口气，青楮这是自己的马甲掉了，就想把他的也扯掉，现在唯一能抗衡这个阵法的只有天道法则了。
他现在既然选择了站在凛雪身边，那就要想办法护住对方想要护住的。
他再次看向凛雪，如果对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凛雪还是蛋的时候他就抱了两千年，刚到人界时，他会去关注对方的轮回，像个旁观者一样旁观了对方无数次的生老病死。
后来他就不再去了，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凛雪喝过孟婆汤后什么都不会记住，而他却会难受很久，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一直当宝贝放在手里的东西，突然有一天他连触碰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只能偷偷的去看，慢慢的他发现凛雪那些正常的人生轨迹，只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对方却一无所知时，那种失落的感觉很不好受，就不再愿意去看了。
他闭眼双手结印，一点点的解开体内的压制，整个人缓缓升空，发丝无风自动。
强大的威压压得术离都后退了几步，他抬头惊恐的看着升至半空的人，净闲他是什么人？
净闲的黑发一点点变的雪白，在所有人都被压制得此时，半空中的净闲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凛雪震惊的看着那个乌发变雪丝的人，这是他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人，他却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唰！！！
七条雪白蓬松的狐尾铺天盖地挡住了被黑雾笼罩的天空，所有人的眼里都只剩下那纯到极致的白。
那尾巴上的荧光一点点掉落，进入到地上的人的体内后，灵力居然不再流失了。
狐族是妖族，可眼前的人身上闪烁着神性，让地上的人只是看着，心就跟着平和了下来。
这就是神吗？可神界的大门早就关闭了，九州大陆已经有万年没有神降临了。
如果不是神，那如何解释这神性呢？
“呵呵...”净闲看着远处隐隐闪现的紫色雷光，悠闲笑道：“好久没开尾了，这种不被压制的感觉真舒服。”
“你是...九尾天狐？”魔修在护山大阵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天雷的威压，不敢置信地问：“九尾天狐是神族，人界不可能有。”
“没办法，谁让我倒霉呢！”净闲也不想待在人界，可谁让他当年要调皮呢！
咔嚓，咔嚓！！
在魔气、天雷和神力三股力量的冲击下，护山大阵终于扛不住碎掉了。
天雷是魔修的克星，他只能仓皇逃跑。
轰隆！！
一道天雷直直地朝净闲劈来，凛雪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却被对方喝住了，“凛雪，你去找阵眼，不管是什么阵法都抗不住天雷。”
“我...”凛雪抬头仰视着那熟悉的脸，心脏狂跳，好像有些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那你呢？你能抗住吗？”
原本还心有怨气的净闲听到这话，瞬间就高兴了，“我都被劈习惯了。”
魔气迅速的消失在天雷中，凛雪看着净闲那雪白的狐尾被天雷劈黑了，心瞬间就疼了起来，“你别管我，先抵挡雷劫。”
“我没事，阵法破了，阵眼会被反噬，你们赶紧去找。”说完净闲就带着天雷远离了极霄宗。
九尾天狐，凛雪只在古籍里面看到过，那是只存在于神界的灵兽。
他看着那跟着净闲转移的天雷，知道自己的担心一点都帮不上对方，转身去找阵眼。
斩珏从震惊中回过神后，问青楮：“宫主，刚刚那是？”
青楮让净闲暴露身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稳住人族的心，人族有多重信仰他是知道的。
他还是小瞧了贪魔的能力，被再次封印了都还能搞事。
“九尾天狐。”青楮低头看向自己已经变得有点透明的手，松开九霄剑，让它回到术离体内，说：“他是九州大陆上唯一的神。”
神！
九州大陆上的人已经有多久没奢想过再见到神了，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神遗忘的人。
没想到居然还有神，原来他们的修炼是真的还有突破成神的机会的！
如果这个阵眼上一定要有个人，术离猜那个人会是杳棠。
他来到了山门口的传送阵处，这里是每个入门之人踏上极霄宗时落下的第一步，他能理解每个进入极霄宗的人，他们都觉得此处是自己入道的第一步，杳棠如今道心已崩，她一定会选择在开始的地方结束。
此时，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广场上，山门口空荡荡的，他远远的就看到了面容枯槁披头散发的杳棠、
杳棠抬头看向一步步走来的人，装若癫狂地质问：“你们破了我的阵。”
每当术离觉得自己能接受了，总会发生更多的事来拉低他的底线，“你怎么忍心的？你曾抚过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你曾对这山上的人都温柔以待，你曾把极霄宗当成信仰，你怎么会想要将其毁掉？”
“你们不过是一群伪君子。”阵法反噬，杳棠全身筋脉寸断，再次吐出一口血后，眼底全是浓烈的恨意，“你们就该成为我的踏脚石和养料，一群蝼蚁。”
“和她废话那么多干嘛。”青楮走到术离身边，说：“杀了她。”
“我...”术离拿着九霄剑还是有些挥不出去，这不是别人，这是杳棠。
“她已经彻底入魔了。”青楮握住术离的手，将对方的手抬起来，剑尖指着杳棠，“你要跨出这一步。”
是啊，眼前的人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术离心中那个温柔的师姐早就消失在了那个黑暗的山洞里，他抬手剑势随心而动，穿透了杳棠的心脏。
这是九霄剑，被刺穿了心脏就一定会死。
术离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从他的心上被剥离了，上次杀魔修时也听到过那个声音。
“真是狠心啊！”杳棠体内的魔气溢出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影，叹息道：“不愧是青楮教出来的人，果然和你一样狠心。”
青楮没想到贪魔居然敢在他面前现身，“贪魔，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我不是一直这么嚣张的吗？”贪魔看着青楮，“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现在也太弱了，强行把自己的神性分离是什么感觉？痛吗？”
“闭嘴。”青楮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哟，原来这位小朋友还不知道啊？”青楮的反应让贪魔特别兴奋，“小朋友，你想不想自己自己的身世，我可以告诉你。”
术离听得云里雾里的，“身世？什么意思？”
现在还不到术离知道的时候，青楮拿过术离手中的九霄剑将那黑雾劈散，而他也因为力竭的缘故，即将跟着一起消散，他伸手摸了下术离的脸，说：“这次的事不怪你，人心是不可预测的。”
“师兄。”术离伸手按住脸上的那只手，问:“你要走了吗？”
“等我，等我出关，我马上就来找你。”
“好。”眼前的人快速的变成的透明，术离的手心空了。
“宗主，宗主阵法破了。”
弟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出神，“嗯，阵眼已经破了。”
杳棠的尸体也如泊润一样，化为灵气回归天地间了，修炼一世，执着一世，到底得到了什么？
可他没有时间去感慨，转身回到广场处理残局。
金丹期以下的基本全部死了，金丹期伤了一半，死了一小部分。
那些筑基期的基本都是跟着长辈上山想要长见识的小辈，此刻术离站在最中央，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伤心悲拗痛哭的人，
他才刚接任就把最重要的事搞砸了，这么多的人命，他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