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摆烂了一会儿，就认命的爬起来收拾屋子，他实在受不了住在垃圾堆里了。
等黎璟彻底把房子收拾干净，该洗的洗，该扔的扔完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两天黎璟没少碰到街坊四邻，但多数人都匆匆低头走过，也不跟黎璟打招呼。
这个年代被叫进警察局就相当于有了污点，大家都是避之不及，黎璟可以想象到自己后面的日子有多难。
原本黎璟想拾起老本行，帮人看看病，但是被233提醒，看病需要执医证，而且原主根本不会医术，太容易暴露了，只能作罢。
思来想去，黎璟最终还是决定跟原主一样去摆摊，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多余的钱去做其他的了。
几天后，黎璟磨磨蹭蹭地终于出摊了，还是在原主的老位置，不过这次没有卖馄饨，卖的是古方酸梅汤。
黎璟买了的乌梅、山楂、洛神花、甘草等材料，调整了药性配比，又加了适量的冰糖做成了老少皆宜，酸酸甜甜的酸梅汤。
黎璟来得早，直接把摊子摆在了女主陈婷的对面，倒不是打擂台，而是因为陈婷卖的凉皮配着辣油比较上火。
而他的酸梅汤清热下火，健脾开胃，润燥止渴，最适合上火的人群了。
可惜现实总比理想骨感得多，这时候的酸梅汤并不普遍，很多人都不知道是什么，黑黑的汤让人看着就没食欲。
再加上原身之前出事，臭名远扬，更是没有顾客。
黎璟摆摊的地点是在机械厂门口的马路边上，这附近还有电子厂，纺织厂和公立学校也在不远处，地理位置优越，人流量极大。
饭点一到，黎璟眼睁睁看着陈婷的摊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压压一堆人，而其他的小摊子也都或多或少有不少顾客。
只有他的摊子，冷冷清清，偶尔有几个女生想过来问问，立马被身边的人拉走了。
黎璟边托着腮，边喝着酸梅汤，百无聊赖：“233，我错怪你了，还是穿成小孩好啊，这大人我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
“宿主别泄气，想想你的存款余额，没有什么事是克服不了的。”
233办了坏事，正心虚着呢，好声好气地安慰道。
黎璟想了想仅个位数的余额，心里一酸，放下酸梅汤，开始吆喝起乌梅汤来。
“郑工？”
张茂急着去麻辣烫的摊子排队，看着身边的人愣在那里不走，也跟着停下来。
张茂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个挂了乌梅汤的摊位，再一看摊主，不正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馄饨摊主吗。
只是几天不见，摊主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张茂记得以前吴旭好像没什么存在感，不像现在这样好看，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
“郑工，那个摊主之前卖馄饨，但是食材不新鲜，吃的人被送进了医院，我们还是换一家吃吧，麻辣烫就很好，味道很好。”
张茂跟身边的人科普道。
“你先去买饭吧，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郑垣也看出了张茂的急切，对他道。
张茂应了声后，就连忙去陈婷的摊子排队了，夏天没胃口，也就麻麻辣辣的能下饭，端一碗凉皮坐在风扇前吃，爽得很。
“这乌梅汤怎么卖？”
黎璟喊了几声，还是没有顾客来，垂头丧气的跟233商量如果被饿死算不算改变原主人生轨迹的时候，生意突然上门了。
黎璟循声望去去，那男子一米八五以上，穿着白色短衬衫和西装长裤，却并不文弱，身形修长，肌肉线条并不夸张却颇具力量，戴着金丝眼镜，一副禁欲严谨的模样。
“五分钱一杯，酸酸甜甜的去火开胃，超级好喝！”
黎璟热情的推销着自己的酸梅汤。
“来两杯。”
郑垣看着黑乎乎的酸梅汤，眼神中带着点探究，看着摊主如玉的脸庞带着殷勤笑意，原本的一杯说出口时就变成了两杯。
郑垣付了钱，接过酸梅汤，两杯酸梅汤，分一杯给张茂倒也不浪费。
至于卫生问题，郑垣倒是不在意，短时间内能再次出摊，说明不是主要过错。
如果这次还出现卫生问题，他有的是办法让摊主给他打一辈子的工来作为赔偿。
黎璟丝毫不知道郑垣的想法，还在为迎来第一单生意而高兴。
郑垣凝视了笑得眉眼弯弯的摊主一会儿，就收回目光，去隔壁饼摊买了块饼。
黎璟看到自己的首位顾客没有去吃麻辣烫，眼中带了几分赞赏，果然，自己顾客的眼光就是和样貌一样出众。
黎璟又待了一会儿，见似乎没顾客来，就准备收摊回去午休了。
今天生意开门红，本该庆祝一下，可惜没钱下馆子，那就只能奖励自己晚上晚出摊半小时了。
郑垣带着饼和酸梅汤，回到机械厂食堂，饼是白面烙饼，抹上酱料，味道不错。
夏天吃什么都没食欲，好在郑渊不挑，只是维持基本生存而已。
郑垣喝了一口酸梅汤解渴，酸酸甜甜的，生津止渴，极为解腻，夏天的闷热瞬间被缓解了不少，郑垣也忍不住连喝了几口。
酸梅汤什么都好，就是分量太少了，只有普通杯装豆浆的分量，几口就喝完了。
郑垣见张茂迟迟未归，便把另一杯也喝了，迟到的人，连杯酸梅汤都喝不上。
郑垣都喝完了，张茂才捧着一碗凉皮迟迟而来。
凉皮放了红油，辣椒，芝麻等调料，黄瓜丝，胡萝卜丝，用筷子一拌，倒是诱人。
郑垣之前觉得凉皮看着还挺有食欲的，所以才没拒绝张茂的邀请，去厂门口吃小摊，现在再看，却觉得光看着便有些腻味了。
晚上，黎璟踩着厂里下班的点出摊了。
晚上买吃食的人少了很多，有家庭的人更多的是回家吃，只有小年轻还会打打牙祭。
不过晚上多了很多卖小饰品，小玩具的摊子，有点夜市的风格。
黎璟吆喝了一阵，便累了，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看着人来人往，就是没个人来问价，有些泄气。
这还不如到乡下呢，起码上山能采野菜，下河能抓鱼。
在城市里连捡个废品都要圈地盘，实在是谋生艰难。
黎璟喝着酸梅汤，幽幽叹气，就再摆两天，实在不行，他就把房子抵押了，然后用钱进货去卖小商品。
233对他的想法很是赞同：“这个年代贷款政策很松，倒腾货物很赚钱，只是宿主记得别卖小饰品一类的。”
黎璟困惑：“为什么，我挑东西的眼光挺好的，还是这个有什么内幕。”
233语重心长道：“主要是容易招惹变态。”
反正两个世界了，那两个男人，每次都喜欢给黎璟各种饰品，仿佛有什么癖好一样。
还是不要沾惹这些比较好，免得有些人闻着味就来了。
黎璟：“……”
“小老板，来三杯酸梅汤。”
生意来了！
黎璟抬头发现还是中午的那位顾客，他就知道会有人喜欢他的酸梅汤，这不，回头客来了。
黎璟一边装杯，一边盘算赚的这点钱可以买点什么吃的。
郑垣拿到酸梅汤，倒没急着走，反而难得走闲心的闲聊起来：“小老板的生意好像不太景气啊？”
“是啊。”黎璟叹了口气，“你是我第一位，也是唯一顾客，再这样下去我就没钱吃饭了。”
郑垣，上下细细打量了黎璟一番，好像是比中午廋了点，眉头微皱，追问道：“你中午吃饭了吗，吃的什么？”
黎璟微窘，他就随口闲聊这么一说，谁知道还真问。
黎璟小声道：“喝了一碗白粥。”
郑垣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些，道：“剩下的酸梅汤我都买了，小老板给我分装一下吧。”
黎璟被郑垣的豪气惊到了，但还是劝阻道：“你一个喝不完，放到明天就坏了，我只是稍微吐槽一下生意难做，并不是真的吃不起饭。”
“我中午喝了觉得味道很好，本就想请朋友们喝。”
郑垣虽然这么说，但若是真要给同事带，来的时候就该提，现在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
黎璟深知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便是普通工人的钱，哪里经得起这样浪费，严辞拒绝了。
郑垣无奈，叹口气，商量道：“那再卖我几杯可以吗，我没喝够。”
黎璟想了想，又给他装了两杯，便不肯再卖了。
郑垣付了钱，却没走，反而叮嘱黎璟再等等他。
黎璟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过了挺久，郑垣端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递给黎璟。
黎璟愣愣的接过，郑垣又把勺子递给他，叮嘱道：“快吃吧，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饱的。”
黎璟回过神来，忙从口袋里掏钱，要给郑垣。
却被郑垣一把按住，道：“不用钱，我是外地的，在这里也没有个亲戚，跟你有眼缘，要是小老板不嫌弃，就当认个兄弟。”
黎璟感动了，当即便道：“我见哥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谢谢哥的馄饨，以后哥的酸梅汤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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