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周,展览顺利进行着,梁折和陆清没住一个酒店,一个是主办方酒店,一个是展览旁的。
俩人的行李都放在各自的酒店里,也没说非得这周待一起,毕竟展览只有两周,他俩都同居了,不差这一点时间。
于是行李没搬,该住哪儿就哪儿。
俩人也忙,平时跟展就累,梁折一回到酒店,发个消息都困,沾了枕头就睡了。
临近结束的晚上,他们才拥有了空闲的时间。
没立刻回去,去了一条商业街,他们先打卡了一个西安的网红餐厅,然后去了很火的冰激凌店。
梁折用饼干捞着吃的时候被陆清拍了好几张。
车上,梁折靠在陆清的肩膀上,刷了几个视频,随便翻了翻,看了几眼评论。
陆清搂着他,手指碰了碰对方的肩膀,说:“咱们不看。”
“没呢,我就随便瞅几眼。”梁折一边说着,一边直起了身子,“你看这个。”
陆清的视线落过去:“旅游?”
“对。”梁折说,“想出去看看,散散心。”
说实话,在认识陆清之前,他从没有这个想法,但不知怎么,今天刷到了就有了这个念头。
和心爱的人出去旅游,光是想想就太美好了。
在陌生的城市里、或者说陌生的国度中,能够和爱人手牵手,无目的的漫游在街头,这样的时刻梁折都不敢多想一点。
陆清依他:“回去看看时间。”
“妹妹们要回去上学了吧?“
“对,美国那儿有个研究项目,能拿学分。”
陆清眼底带了心疼,给他按了按肩膀:“辛苦了。”
梁折抓紧了陆清的手,“外头说着我这人怎么怎么工作狂的,其实我心里门清儿,哪个才是我最最重视的。”
说完这句话后见梁折在笑,于是笑问怎么了。
“没。真没有。”梁折说,“就挺老夫老妻的,约着旅游去还得先操心一阵儿。”
“老夫老妻都没这样。”陆清刮了对方的鼻尖,然后就压着笑说还有件事,但没说下去,看上去有点害羞。
陆清一直都是冷静的那一挂,这样一看,梁折倒是觉得好玩儿。
于是他看了看对方,等着对方说下去。
“今晚……”陆清开了口,说,“梁总收留一下?”
梁折笑了笑。
他抓了对方的指尖,明知故问:“嗯?为什么啊?”
这话这语气,带了一点尾音,挠人的不行。
于是陆清的眸底带了笑意,反过来又想刮梁折的鼻尖,被对方咬了一下手腕。没再说什么,陆清直接改了地点,去了梁折的酒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隔了挺久,得算个几年。
成年人说到底都挨不住,不说这一个月,就这一周,俩人只在正经场合见面,连吃饭都得分开和合作商一起,这谁受得了。
梁折推陆清到墙上的时候,头就埋着可使劲的蹭。
俩人的呼吸一下就重了。
这当口谁也受不了,况且还是成年雄性,于是梁折就撒开了闹,俩人从墙撞到桌子旁,椅子摔在旁边的时候,梁折看了一眼,下意识想去捞,却一下被陆清掰了下巴。
“别分心。”他说道。
陆清的语气带着微喘,落在梁折耳边,痒得不行。
“不是都老夫老妻了?”梁折拨开他的手,伸手想去撩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又被一把抓住。
陆清笑:“……忍得住么?”
关于这方面,梁折挺老实的。
他拍了拍陆清的脸,笑着回应:“不太能忍、”
这会儿忍就太委屈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不是这样的人,对方也不是,况且也算是正常需求,没什么好羞的,怎么尽兴怎么来。
梁折咬着纽扣解开对方的衬衣,像一只奔腾在草原的狂狼,叼着猎物,野的不能再野,一路把人推过去。
摔的时候还怕弄疼了,于是用手揉了对方的后背。
“梁哥宠着。”梁折开玩笑了一句,于是陆清也跟着笑,等再抬眼时,眼底倒映着爱人,瞬间就起了火。位置这个问题,俩人从一开始就没具体商量过,没这个必要,只是梁折需要稍微适应一下。
俩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在之后闹开了做的时候,梁折无意中瞥到了衬衫下的某处痕迹,他愣了愣,还没回神,又被扣住了手腕。
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后半夜,梁折想直接睡了,被陆清捞起来去洗了个澡。
这会儿没睡意,等洗完,梁折就挨窗户靠着。
浴室里传来水声。
梁折就安静的看着窗外。
手机显示的是凌晨四点半,整个城市都是安静的,等待被天光盛满。
不知何时,陆清洗完站在了身后,给梁折披了毯子:“去睡吧。”
梁折嗯了一声,但没半分想要起身的样子。
陆清失笑了下,跟着坐窗台旁。
隔了会儿,梁折忽然问了句:“要烟吗?”
“伤身体。”
“没见你少抽呢陆老师。”梁折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清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隔了会儿,梁折忽然开口:“那就陪我抽一根吧。”
陆清没有犹豫就应了。
在他们的房间外侧,走一条小道出去,就是一侧的景观小平台,转着楼梯上去是酒店的连廊酒吧。这会儿半夜肯定没人。
梁折见直接坐了下来,嘴里叼了根烟。
依旧和以前一样,坐台阶的习惯改不了,也没想改。
梁折扔烟时,目光又落陆清的手腕上,看了几秒,扔了烟盒过去,低头点了火。
烟总是能带来安全感。
靠着烟儿,人甚至能感到暖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梁折早年的时候就爱抽烟,最早跟师傅去路边的烟酒超市,学着老烟枪的样子,拿一些便宜的烤烟抽,等懂了点儿,就换了玉溪,总之,七七八八的什么都试过,外烟也有。最后唯独就爱了这么几款,万宝路和七星。
点了烟后没说什么,梁折坐在台阶上,陆清靠在一侧的楼梯旁,过了会儿,梁折看了一眼陆清,正好对视上。
梁折对着他笑,下巴往他手腕那里抬了抬:“疼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陆清摇了头,含着烟把袖子往上卷,露出了那一窄的纹身,熟悉简单的线条,交错两笔的山峰。
——日照金山。
是之前梁折留在家里的手稿,也是他这次出发前,自个儿给自己纹上的图案。
那天江顺欲言又止的就是这事儿。
他没说出口,梁折忙着给自己纹,这事情等于打了个岔儿,没人在意。
直到今天他们做亲密事的时候梁折才看见,陆清这么正经一人,留了纹身在身上,还是在手腕。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疼不疼?”梁折又问了一句。
陆清在他身边坐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好了。”
“这算什么话,第一次做纹身都疼,那针扎进去实打实的是肉,能吃痛的也受不住。”梁折摸了摸陆清的手腕,到现在都还有点红,“江顺给你做的?”
陆清嗯了声:“找不到你,先去纹了。”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了哑,把分别那些天的夜晚给藏了起来。
“找我没用。”梁折用拇指揉了那块皮肤,语气心疼,“别喊我做这个,我哪舍得往你身上扎针。”
陆清笑了:“哪有说的这么严重。”
“下不去手,光是想想就不行,这一针针扎下去,和扎我自己没区别,我会疼死的,一路疼到心窝子里。”
“但是疼死吧,不划算,我有着这么好一人,我哪敢离开啊,一步都不走。以前我觉得我们俩是两路人,到死都不可能在各自的人生里相遇,你是做香的老师。我是干纹身的商人,这高雅艺术和铜钱臭味放一起,就像个平行线,不会有交集。”
梁折很认真在说,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手腕上的纹身露出来,和陆清的靠在一块。
一模一样的纹身,拼凑出了完整的他和他。
陆清安静的听梁折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对方,等到视线落过来,他笑了笑:“其实还差两个字母。”
梁折也跟着笑了:“嗯,我知道。”
他在陆清的掌心里划了两笔,很笃定,对方眼底也立刻带了笑意。似乎在肯定他的答案。
“这么确定?”
“当然了,因为这两个字母……”
梁折没来得及说完,就猛地被拉进怀里。
整个世界正逐渐被天光盛满。
无声的落在相吻的爱意中,无声的落在这一对恋人身上,一笔一划跨越了时间,组成了炽热的语句。
“因为……”
“这样才是我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