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辞晏进去后,安喻拿起衣服,准备去另一边的浴室,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了顿。

  他手落在门把上,失笑一声。

  罢了,等江辞晏出来看他不在,还不知道会使什么小性子。

  随后安喻走回卧室,拿起手机处理起邮件,准备等江辞晏出来之后再去洗澡。

  在安喻正忙的时候,突然有一条消息弹出在屏幕上。

  “慕慕与兔兔同意了您的好友申请。”

  安喻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浴室门,抬手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笑了。

  他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江辞晏主动发消息,反而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安喻放下手机,朝江辞晏招招手。

  “过来。”

  刚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江辞晏发丝带着湿润的热气,走到床边看向安喻。

  安喻抬手将刚刚准备好的吹风机拿过来,示意江辞晏换个姿势。

  江辞晏一顿,然后从容的跪坐在安喻床前的地毯上。

  青年皮肤被浴室水汽蒸的粉白,黑发湿漉漉的搭在滑嫩的皮肤上,眸子黑如曜石,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江辞晏温驯的趴在安喻膝头。

  他的手覆在安喻膝盖上,下巴搁在手上,微微歪着头看安喻。

  安喻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一只手熟练地穿过眼前男人细软的发丝,动作轻柔。

  江辞晏眯着眼,惬意的蹭了蹭安喻的膝盖。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只有在安喻身边,他才能感觉到世界的宁静。

  安喻看着伏在自己膝头快要睡着的江辞晏,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他家小辞就是可爱。

  安喻将吹风机放好,拨弄了一下江辞晏的耳朵,低声道:“困了?”

  江辞晏动了动身子,睁开眼,摇摇头:“没有,等哥哥洗完澡。”

  他站起身,却因为跪坐太久,大脑有一瞬间供血不足的晕眩,没有站稳往床上倒去。

  安喻拉了一把身形不稳的江辞晏,两人一起倒在柔软的床上。

  江辞晏压在安喻身上,鼻尖挨着安喻的鼻尖,几乎稍微一动就能蹭到安喻柔软的唇。

  他鼻尖萦绕着安喻身上特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安喻声音沙哑,意有所指般笑着问道:“怎么,还想在哥哥怀里待多久?”

  江辞晏回过神来,立刻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

  几乎是瞬间,江辞晏耳尖爆红,连忙起身退开,不敢直视安喻含笑的眼睛。

  他磕磕绊绊:“不是……哥哥……”

  江辞晏根本不敢低头看自己。

  安喻将人按到床上坐着,在起身的时候,略过江辞晏耳边,低声笑了一下:“长大了。”

  随后安喻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江辞晏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反应,捏了捏手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是浴室太热了,还是吹头发时,安喻手指穿过他头皮的时候太过舒适,又或者刚刚压在安喻身上时,闻到的若有若无的香味。

  不过……

  江辞晏脸上泛着一层红晕,盯着关上的浴室门,似乎这样就能将这扇门看透明一样。

  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

  哥哥是不是不讨厌,刚刚他的反应。

  江辞晏深呼吸,冷静了一会后将身上的反应全都压了下去。

  他不是重欲的人,甚至说平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反应。

  可是跟安喻待在一个房间内,江辞晏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江辞晏又看了一眼浴室。

  但他能感觉到,刚才两个人分明是挨着的。

  安喻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慌乱。

  江辞晏抿了抿唇,起身走向浴室。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声音软软的:“哥哥。”

  安喻停了花洒,问道:“怎么了?”

  江辞晏看了一眼手机,接着说道:“我想借用一下哥哥的电脑,转校那边有一些手续要我办理。”

  安喻回的干脆:“电脑在书房,密码是你的生日,去吧。”

  闻言,江辞晏原本因为刚才只有他一个人有反应而低落的心情忽然放晴。

  “谢谢哥哥。”

  他目光落在磨砂的浴室门上,轻声低喃了一句话。

  哥哥这样好,越来越让他不愿意放手了。

  *

  江辞晏对安家并不熟悉,出门在二楼转了一圈之后,正好碰上了来关窗户的陈叔。

  陈叔微微弯腰:“江先生。”

  今天晚上安喻带着江辞晏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陈叔交代过,遇见江辞晏就要像对待他一样。

  江辞晏点点头,“麻烦带我去一下书房。”

  陈叔张了张口,目光复杂的看着江辞晏,委婉提醒道:“江先生,书房是安总的地方,便是我们也不能轻易过去。”

  江辞晏挑眉:“那有谁进去过吗?”

  陈叔摇了摇头。

  就算是工作上的秘书和助理,都不会出现在老宅内,更别说这还是安喻第一次带人回来。

  陈叔表情有些沧桑,他晚上看到两人牵着的手,便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少爷不近女色是因为喜欢男人,现在直接将人带回家来了。

  别说什么哥哥弟弟,他老头子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反正张飞不会牵着关羽的手上楼,还时不时关心他会不会摔倒。

  江辞晏心情大好,他点点头:“那你带我去吧,哥哥让我去的。”

  陈叔一时有些纠结,但想到晚上两人姿态亲密的样子,又有些拿不准。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您跟我来吧。”

  他带着江辞晏走到三楼后便站定身体,指了指走廊左侧的那间房间道:“那便是安总的书房。”

  江辞晏点点头,看着三楼的房间,若有所思。

  他推开书房的门,打量着里面的一切。

  入目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办公桌后面是一整面的书墙。

  书墙对面的那面墙上是一排展示柜,亚克力的陈列柜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文玩藏品。

  江辞晏一眼看过去,全是市面上难见的珍品。

  他走过那一整面的书墙,几乎每一本都有被翻过的痕迹。

  江辞晏想到他调查到的只字片语,眸色深了一些,三两步走到安喻办公桌前。

  办公桌上整洁干净,文件排列有序。

  而江辞晏的目光却被电脑屏幕边的那张陈旧照片吸引。

  是当年他与安喻在圣米歇尔山拍摄的照片。

  那天晚上江辞晏回到他跟安喻住的房子的时候,里面的照片被安喻带走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半照片与安喻的几件衣物,现在还在江辞晏上了锁的行李箱内,留在F国没有带来。

  江辞晏拿起桌上的照片,木质相框周围已经被摩擦的发亮,看得出是经常将照片拿在手中观看。

  他呼出一口气,将照片放回原处,坐在安喻的椅子上,输入密码打开了电脑。

  映入眼帘的壁纸是江辞晏熟悉的场景。

  那是他们在F国的小房子的阳台。

  当年用相机拍摄下来的照片也不是那么清晰,却能够看清半躺在阳台吊床上,歪着头睡着的少年侧脸。

  不知道安喻是什么时候拍的,江辞晏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

  江辞晏握着鼠标的手指酸软,心像是被浸在了熬过头的蜜糖里面,又苦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