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联手追杀顾怀瑾, 此罪滔滔,传到京都定是全民皆怒,点兵踏平了他们的领地也不为过。

  顾怀瑾却道:“他们推了图柔部落出来当替死鬼, 虽是难消我心头之怒,但我却不想再领兵打仗。”

  沈舒惊疑抬眼:“为什么?”

  顾怀瑾低首含笑看他:“有家室的人不宜征伐战场, 容易令心上人担心, 只要他们从此安分, 边关的将士没有必要为我出生入死。”

  沈舒面颊一红, 仍是为他抱不平, 咬了咬唇:“可这样也太便宜他们了。”

  顾怀瑾搂着他, 道:“无妨,此次他们失手, 择日还需进贡,介时狠狠放他们的血, 让他们长长记性。”

  好……好吧。

  沈舒勉强接受了, 额外多看了顾怀瑾几眼,愈发觉得他与原著里的渣攻大不像, 原著里的那位可是睚眦必报,雷霆一怒,伏尸万计,丝毫不顾念别人。

  吃完香蕉,顾怀瑾又喂了他些别的贡果,直将他的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沈舒抱怨道:“你再喂我, 今个儿午饭是吃不下了。”

  顾怀瑾极是享受投喂的滋味, 含笑宴宴的拭去他唇角的水渍,“脸上的肉长了些, 看着比之前圆润喜人。”

  沈舒立刻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真的吗?”

  “真的。”

  “……”

  沈舒顿时开始愁苦。

  哎。

  虽说他身体病弱,身子比常人偏瘦一些,但他的脸并不瘦呀,该不会发腮了吧?

  顾怀瑾见他拉着个脸,戳了戳他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

  沈舒如实交代,并捏了捏自己的腮肉,“光长脸不长身体,以后顶着一张大饼脸可怎生是好?”

  顾怀瑾一愣,然后低声闷笑,笑够了才顶着沈舒错愕的眼神,道:“无妨,回头把身子养养,对称了就好看了。”

  沈舒:“……”

  可恶。

  被嘲笑了。

  转眼行到燕州城,燕州太守亲自出来迎接顾怀瑾,他渎职害得顾怀瑾身陷险境,自知头顶的乌纱帽难保,连小命都悬,一见到顾怀瑾犹如儿子见了亲爹,哭得涕泪横流,表尽忠心。

  顾怀瑾面无表情踹了他一脚,而后他牵着沈舒进城,巡视民生,开衙门,升衙堂,接受百姓们一切状告,督促燕州太守履行自己的职责。

  燕州太守自是早有准备,将一干子“刁民”提前羁押入牢,以免他们兴起什么风波,却不料自己平日里鱼肉的百姓太多,百姓们一听说七王殿下来了,均是涌入了衙门。

  听着底下声声控诉,燕州太守心里咯噔一响——

  完了。

  他瞧向顾怀瑾的俊脸,不巧顾怀瑾也投来幽幽视线,那凤眸里的冷意犹如寒潭里里的冰霜,直令心肝胆颤。

  好在,顾怀瑾也没有立刻动手杀了他,只懒懒起身,道:“尤大人,本王累了。”

  燕州太守连忙将他请去了自己的私宅,这宅子自己平日里也不舍得轻易享受,是花了重金造的。

  只见那一阁一榭一亭一水皆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动静层次分明,五步一画,十步一景。

  燕州太守有意讨好,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小心翼翼道:“殿下,下官知您喜欢清静,特意给您寻了这处宅院,望殿下莫要嫌弃。”

  顾怀瑾眼皮子也不抬,似是毫无心动之意,只拉着沈舒进了屋,让他滚下去。

  燕州太守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发怒,更不敢逗留,赶紧离开了。

  关上门,沈舒便忍不住问:“这个尤太守作恶多端,你为何不发落他?”

  顾怀瑾瞬间消了冷色,眉眼温柔融融,“我要是现在便发落了他,他常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又怎会轻易吐出来?”

  沈舒懂了,哼笑了一声:“还是你诡计多端。”

  顾怀瑾也笑:“是聪明睿智。”

  说完,他拉着沈舒在屋子里转悠,这不转悠不得了,一转悠吓一跳,屋内也是别有天地。

  只见屋内粉色纱帐随风飘扬,影影绰绰掩着一张金丝被大床,床头设了好些怡情的用具。

  而地上的绒毯踩起来格外柔软,怡人的暖香带着催/情的功效,闻了一阵便令人浑身发热,脸红心跳。

  沈舒受不了这热,想出去凉快凉快,又被顾怀瑾拉着走到了一面墙壁前,他推开了嵌在墙壁上的暗门,就见门后有个天然的温泉池子。

  那池子周围栽着青竹,环境格外清幽,池上还放着花油、美酒等一应物什,作何用途昭然若揭。

  沈舒顿时没忍住骂了一句:“狗官,还怪会享受的。”

  顾怀瑾庆幸:“还好不曾杀了他,不然抄了他的家,也未必能搜出这间宅子。”

  似燕州太守那样的贪官,狡兔三窟,若没猜错,这宅子应该是记在别人名下的。

  沈舒又骂了一声:“狗官!”

  顾怀瑾轻轻一笑:“倒是便宜我们了。”

  这一路舟车劳顿,落脚的客栈端是简陋,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沈舒听得顾怀瑾这么说,眼皮一跳,手心出汗,“你别跟我说,你今晚真的想宿在这里,我、我不愿意!”

  顾怀瑾往前一步缠了上来,薄唇落在他的耳畔,语气亲昵,呼吸湿热,“含璋,自上次我素了十日不止,你当真要馋着我?”

  沈舒面颊一红,桃花眸恼然瞪他,“你怎么这么容易想,不能节制节制?”

  顾怀瑾挑眉凝视他,眼中意味明显——你说呢?

  沈舒面颊越来越红,迎着他的眼,逐渐败下阵来,认命的闭上了眼,圈住了他的脖颈。

  闻得耳旁传来顾怀瑾愉悦的低笑,沈舒连嘴唇也不禁羞耻的抿了起来,紧接着炙热的唇瓣衔住了他的唇,两人坠入池中……

  三日后,尤太守受到顾怀瑾的召见,明显感觉顾怀瑾对自己的冷意削减了不少,其举手投足皆是慵懒,像只餍足养神的猫儿,便知自己这宅子是送对了了;继而,他小心翼翼的瞥向坐在顾怀瑾身侧的沈舒,见他颈间吻痕鲜艳,足以窥见这几日的激烈,肚子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啦响。

  正当思索着该如何讨好这位七王的爱妾之际,冷不丁听到上首低沉嗓音不悦传出:“尤洪,你这双眼睛是在看哪儿?!”

  尤太守一个激灵回神,对上顾怀瑾的视线,那分明的寒意令他不禁心尖一抖,连忙奉承道:“下官是觉得沈公子与殿下甚……甚是般配,故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坐着静静喝茶的沈舒闻言手一抖,想起这几日的荒唐,顾怀瑾也说“含璋不论是身量还是那处都与我甚是相配”,一张嫩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但见顾怀瑾挑了下眉,神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并勾起一丝唇角,笑着问道:“哦?那依尤大人看,我们有多般配,般配在哪儿?”

  沈舒恼然喊了一声:“顾怀瑾。”

  尤太守听得沈舒直呼顾怀瑾的名字眼皮一跳,见顾怀瑾竟也未发怒,一下子咂摸出了门道,说起好听的话来滔滔不绝,就差没说自己上辈子是两人的月老。

  末了,他状似忐忑地问:“殿下,前几日你和沈公子可还尽兴?”

  顾怀瑾自然尽兴,手指若有似无的敲击着膝盖,神色淡淡:“托尤大人的福。”

  尤太守心下一喜,只当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当天下午就给顾怀瑾送了不少金银珠宝过去,都是从百姓那里贪来的。

  顾怀瑾连带着沈舒在燕州城逗留了七日,这七日手下多番打探,一力掌握了尤太守的罪证,点清了他的家当,方才将其定罪斩首。

  燕州城的事务顾怀瑾通知了并州太守过来接手,过段时日京都会有新的官员过来,如此两人方才从燕州城离去,临走前顾怀瑾还从那一堆装金银珠宝中单拎出了一只装着床笫之物的匣子。

  沈舒瞧得面热,却是睁一只闭一只眼,并道:“顾怀瑾,这一路耽搁得太久了,后续的行程还是快些吧,平梁村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得知沈舒归家心切,顾怀瑾不再勉强,利落答应:“好,燕州城离清河县不远,咱们五日内就能赶回去。”

  沈舒点点头,微微一叹——

  他还真有点想沈文庆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