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凯明的谈判不算愉快, 沈琼思是沉着脸回的办公室。
其实杨凯明愿意到C城来和她谈判，就算很给面子了。
可这老狐狸有别的心思，遮遮掩掩的不够痛快, 该给的东西始终不愿意拿出来，光享福不出力, 着实气人。
鞠景似乎早有预料, 端着两杯新鲜出炉的咖啡在她办公室等着。
见她推门进来, 笑吟吟的递了咖啡过去。
“杨叔不会配合你的, 我猜的没错吧？”
“当初签约沈氏集团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琼思忿忿不平, 接过咖啡惯了一口解气。
沈氏集团给杨凯明的条件不低, 除了要杨凯明这个人，更看重的自然是他手上的资料。
谁知道他拿了钱不办事, 还处处给沈琼思使绊子。
拿下他, 沈氏集团可亏大了。
毫不顾及形象的往桌上坐，鞠景晃着双腿，悠哉悠哉的抿着咖啡。
“杨叔是在和你玩心理战，他这人心高气傲, 在乘风集团就喜欢给我找麻烦，倚老卖老，特别麻烦。”
“不过搞定他不难, 不如我来试试？”
眼神微闪，沈琼思不大放心她，慢慢的靠过去，手臂将人环住。
“别着急，可以晾着他一会儿。其实我们待在一处的时候, 不用一直聊工作的。现在有时间, 不如聊点别的？”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指尖压在她肩膀，鞠景轻飘飘的将人推开。
“工作时间，不聊别的。”
“我相信你是能分清楚的人，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别过分凭着感情走，会损失利益的。”
现在的鞠景，过分清醒。
对她来说，似乎没什么比利益更重要的了。
来C城的这段日子，她真的变了很多。
沈琼思不免怀疑。
“你和谌之双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还记得在H城宴会见到鞠景的场景，忠犬似的护着谌之双，不让别人靠近，自己又格外粘着她。
现在倒是不黏着了，可对别人，感情一样的稀缺，没多大热情。
挑挑眉，鞠景玩味的笑笑。
“一开始不是，见色起意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况且我现在这样，不是你教的吗？”
冷血无情，把利益放第一位。
感情什么的，在沈琼思心里，不过就是换取利益的手段。
鞠景活学活用，没什么过分的。
有些改变，带来的并不全然是好处。
沈琼思冷然，无可奈何的接受。
“杨凯明在会议室，你去找他谈谈吧，如果能拿到他手里的文件，该给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好。”
坦然接受，鞠景放下咖啡，慢悠悠的往会议室走去。
知道还会有下一轮谈判，杨凯明没急着走。
见着是鞠景进来，他猛地皱了皱眉。
“怎么是你？”
“杨叔，别紧张啊。”
鞠景轻车熟路，翘着二郎腿自顾自的坐下，随性的模样仿佛是回了自己家。
“你说说你，怎么我不在Z城几天，你就跑沈氏集团去了呢？早说你有这个打算啊，乘风集团迟早是交给我的，现在我又和沈琼思达成了联盟，你不是白跑一趟吗？”
杨凯明神情微变，“你说什么？”
鞠景和沈琼思联手，那沈琼思针对乘风集团做什么？
难不成，是在和他演戏？
杨凯明多疑，对鞠景的话不全信，自然也有些别的想法。
现在乘风集团和沈氏集团情况不明，他更不能轻易的把资料拿出来，否则很容易哪边的好处都落不着。
慢慢恢复镇定，杨凯明笑了笑。
“原来如此啊，既然乘风集团和沈氏集团有合作的意向，不如坦诚布公的聊一聊，说不准我还能帮点忙呢。”
果然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反应还格外迅速，丝毫不给鞠景找漏洞的机会。
不过，鞠景亦不是吃素的。
陪着笑两声，鞠景直入主题。
“杨叔啊，还是把资料给我吧，你存着，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爸现在不在国内，没猜错的话，乘风集团应该是谌之双在管，以她的资历，不可能把集团撑起来，用不了多久，我肯定就得回Z城的。等那时候，该踢的人都踢了，我再和沈琼思联手，乘风集团和沈氏集团，都会落到我们手里。”
“届时，你真的认为，我们还需要你藏的那些资料吗？”
眯了眯眼，杨凯明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没想到，一个月不见，鞠景的成长惊人呐。
他存疑，“你这是，打算逼着你爸下位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
鞠景摊了摊手，无赖似的，“这可归功于杨叔你啊，如果不是你制造混乱，哪儿有我的机会，对吧？”
听着这话，杨凯明不由自主的想给她鼓鼓掌。
不愧是鞠成周的女儿，即便是被放养了二十余年，一接触生意，就能轻轻松松的掌握精髓。
为了利益，亲爸亲妈都可以不要。
现在看来，她和谌之双的事，八成是沈琼思放出来迷惑人的风声。
就算是真的，如今的鞠景，也可以随时放弃掉谌之双。
无论怎样，乘风集团都不会真的受到影响。
至于他手上的资料，现在确实是挺值钱的。
可再过一段时间，等乘风集团和沈氏集团正式联手，不论货源还是渠道，都会大大的增加。
说不准，利润真能超过现在，自然，也就不需要他的资料了。
是得早点抛掉。
杨凯明冷了神情，缓缓打定主意。
“开个价吧。”
*
不得不说，祝文康能和鞠成周一块儿白手起家，办事能力的确是超一流的。
不到三天的时间，他就凭借着在业内的名声和人气，招揽到一群有经验的员工，为乘风集团注入新鲜血液。
虽然需要一段时间重新适应，但能暂时解决乘风集团目前的困境。
剩余的，就要交给谌之双了。
谌之双对自己有怎样的计划闭口不谈，鞠成周更是迟迟没有消息，乘风集团外表风平浪静，实则陷入被动。
但该做的一点没停，谌之双很有分寸。
安静了好些日子，直到私人邮箱收到一封文件。
谌之双有了动作。
第一时间将集团交还到祝文康手上，然后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票，赶往C城。
多的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
飞机落地的一刻，最快收到消息的，是沈琼思。
不明白谌之双为何去而复返，她亲自到机场接机，瞒住了鞠景。
谌之双根本没带行李，空着手回来的。
见到沈琼思的瞬间，她没感到任何的惊讶，非常自然的走过去。
“谢谢你啊，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接我。”
回了一趟Z城，她似乎性子都变了，说话都从容轻快了不少。
面对沈琼思，再没了任何的敌意。
或者说，懒得把她当敌人。
沈琼思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回来做什么？”
“我的工作在这儿。”
不说多的，谌之双绕开她，不打算接着僵持。
没什么意义了，但和这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解释的必要更是没有。
唇角下沉，沈琼思一把将人拉住。
声音冷冰冰的，“你当真以为，还走的掉吗？”
谌之双皱眉，“你想干嘛？”
“你们联合耍我是不是？”
不是好糊弄的，沈琼思突然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语气低沉的可怕。
“打从一开始，你们就在耍我。你到底为什么回Z城？”
被戳穿了，谌之双懒得再演。
“乘风集团有难，我不能不管。和你猜的一样，我管理乘风集团就是烟雾弹，拿来迷惑你的。”
“至于你和鞠景……她对我是什么感情，需要我清楚的和你讲吗？”
眼神渐狠，沈琼思有些控制不住了。
有一瞬间，她想把谌之双扒皮抽筋，扔到黄河喂鱼。
咬牙切齿的，她吐出几个字，“你该死。”
谌之双瞧出她的不对劲，奋力挣扎。
“沈琼思，这一切是你自找的，鞠景没有打算瞒着她和我的关系，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界限。你们可以做朋友的，可你不愿意，甚至拿乘风集团来做赌注，你认为鞠景应该怎么办？”
说白了，演这场戏，是无奈之举。
如果不是发现沈琼思将心思打到乘风集团，鞠景不会演这种卑鄙的戏来骗人。
吃小龙虾的那晚，鞠景和谌之双商量到半夜。
如果沈琼思愿意多观察鞠景一点，就会发现，她的变化，是有迹可循的。
破绽很多，是沈琼思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既然这样……”
沈琼思攥的更紧了些，“我得不到鞠景，你也别想，还有远在国外的鞠成周，一块儿给我陪葬吧。”
疯子！
心中暗骂，谌之双勉强保持冷静，“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鞠成周对你很好。”
沈琼思靠近她，冷笑着，“如果想要鞠成周安然无恙的回来，你，必须和鞠景分开。但你要是再骗我的话，我发誓，任何你在意的人，都逃不过。”
相信这人能干出这样的事，谌之双不敢再激怒她。
“我和鞠景这么久的感情，你觉得我要和她分手，她会信吗？”
“我不管！”
沈琼思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歇斯底里到极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