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闭着眼睛陷入思绪里，等耳边没了声音后才敢掀开眼皮去看。杜宸桥推门去客厅的浴室冲澡，给宋易留了足够的逃跑时间。
宋易撑起浑身酸痛的身体四下打量着，昨天晚上的衣服浸了水，此时如同破布一样被丢在床脚。衣服没办法继续穿了，宋易只能做贼一样去翻杜宸桥的衣柜。
还没等他找到合身的衣服，那边杜宸桥已经围了条浴巾再次进来。宋易循着声响抬眼望去，只见杜宸桥裸着上半身，头发丝儿上的水顺着他线条优美的肌肉曲线往下滑，隐没在人鱼线的尽头。
“你干嘛呢？”
宋易还光着身体，听到杜宸桥的声音后立刻定在当场。他现在简直没脸见人，如果地上有条缝儿，他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跳进去。
“我衣服不能穿了。”
宋易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而始作俑者却心情大好，蹲在宋易身侧跟着他一起在衣柜里翻找。
“杜宸桥...”
“嗯。”
杜宸桥大概能猜到宋易想说些什么，他不想逼宋易立刻决定，只要对方不再躲着他就好。
“我们——”
“你别有心理负担，你想怎样都行。”
杜宸桥简直要在心里为自己的贴心鼓掌，还有比他更靠谱耐心的人么？
可宋易听到杜宸桥这话后却有些心冷了，杜宸桥这是把他当成炮友了吗？
杜宸桥看宋易没吭声，立刻停下翻找的动作，扭过头去看他的表情。宋易的脸上带了丝落寞，唇角紧绷着像是在忍着某种委屈。
“怎么了？”
杜宸桥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有些弄不明白宋易此时的想法。两人虽然昨天晚上在身体上又更近了一步，可他现在怎么感觉心又离得远了？
宋易又把杜宸桥给推开了。
“你挺开放的。”
杜宸桥垂下眼，权衡再三还是说了一个不那么直白的词。杜宸桥立刻懂了，心里又酸又胀，又隐隐带了丝满足。宋易能这么说，不就是代表着他其实也想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么？
杜宸桥几乎是一把揽住宋易，撑着他的腋窝将人抱坐在床沿上。宋易身体一下子失重有些不安，他现在浑身赤裸，而杜宸桥只围了条浴巾，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你松开我，你干嘛呀！”
宋易撑住身体坐好，立刻卷了被子盖在自己腿上，被子挡住了杜宸桥灼热的视线，宋易看着他唇角一弯，就这么朝着他单腿跪了下去。
杜宸桥跪在宋易面前，抬头仰着看他，手还握着宋易的手不放，拇指在他手背上放肆又暧昧的摩挲。
宋易有些不知所措，拉着杜宸桥想把他给拽起来：“你起来。你这是要干嘛？”
“别动。就这样挺好，宋易，你听我说。”
杜宸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脸上罕见地带了丝紧张，他抬眼望向宋易，从对方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羞赧和无措，这莫名地给杜宸桥增加了一点点信心。
“宋易，我知道我们之间开始的不那么美好，甚至是很糟糕。我不是什么好人，之前也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很后悔。”
“我没脸请求你原谅我，也请你一定不要就这么轻易地原谅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宋易被杜宸桥弄得心烦意乱，对方的眼睛看起来那么认真，让宋易心里发慌，很怕杜宸桥突然说出什么吓人的话。
“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只知道等我察觉过来，我眼睛已经离不开你了。”
“可我不敢奢求你对我同等的喜欢和回应。但请你，别这么快拒绝我行吗？”
“吊着我也好，冷落我也好，但别直接拒绝我。”
“就让我再保留些可笑的幻想，让我觉得我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机会的。”
“行吗？”
杜宸桥腿蹲麻了，可还固执地撑着身体望向宋易。他从来没觉得感情这东西能这么折磨人，可就算是这样，只要另一方是宋易，杜宸桥都觉得甘之如饴。
“你别开玩笑了。”
宋易咬了咬下唇，他手还被杜宸桥紧扣着，宋易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下一刻禁锢的大掌立刻又收了劲儿，让宋易动弹不得。
“你喜欢我什么啊。”
宋易有些憋闷，直觉觉得杜宸桥是在开玩笑戏耍他。杜宸桥那么恶劣又自私的一个人，哪会喜欢上什么人？
杜宸桥那样的人，他懂什么叫喜欢吗？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杜宸桥一下子变得落寞，虽然内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宋易不可能轻易地接受他。可真到了这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揣着一丝妄想和希望，杜宸桥几乎是把整颗心都捧到宋易的面前。
可宋易没接，甚至不相信他的喜欢。
“你纯粹又热烈，做了很多我想象不到的事情，甚至是我不敢的事情，这非常可贵。”
杜宸桥的小腿针扎一样的疼，可他还是固执地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像是在自我怄气一般享受着这自虐般的快感。
“你先起来吧，一会儿腿蹲麻了。”
宋易又去拽他，视线飘忽着不敢去看杜宸桥的眼睛。杜宸桥弯唇自嘲地笑了笑：“已经蹲麻了，你得拉我一把。”
杜宸桥又紧了紧握住宋易的手，宋易坐在床沿上，几乎被杜宸桥的身体整个挡住，所以只能探身向前用手去撑杜宸桥。
两人身量悬殊，杜宸桥又使不上劲儿，带着些刻意的小心思，杜宸桥身体一歪，拽着宋易一下子跌了下去。
宋易身体下滑，靠着被子的缓冲才没硌到腰，可这样还是一下子差点把头磕在床沿上。杜宸桥重心不稳，腿上又没劲儿，直接往前一摔撞到了宋易的身上。
两人双双跌在地板上，杜宸桥手撑在宋易身后的床沿，将宋易整个人禁锢在自己和床板之间。
呼吸带着灼人的热度喷在宋易的脸上，杜宸桥刚刚才洗过澡，头发半干垂在眼皮上，靠着宋易的身体热得吓人。
“你起来。”
两人离得实在太近，近到宋易甚至能数清杜宸桥到底长了几根睫毛。宋易有些没安全感，拽过被子垫在了自己和杜宸桥的身体中间。
杜宸桥又往前靠了靠，刚刚那番告白确实是肺腑之言，他料想到宋易不会轻易接受，那就只能换个方式了。
“宋易，你让我缓会儿，我现在腿疼得不行。”杜宸桥垮着张脸，头几乎是要靠到了宋易的肩膀上，嘴里故意哼唧哼唧地装着可怜。
宋易心里猜到了大半，知道杜宸桥是在借着腿麻装模作样，可他这人心肠软，最见不得别人示弱。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腿好了就赶紧起来。”
“我还得去值班呢。”
宋易撇过头去，干巴巴地开口。杜宸桥被拆穿也不恼，还继续凑在宋易耳边开口：“那刚刚的提议，你怎么想？”
宋易往后躲了躲，躲不开杜宸桥，胸腔里心脏砰砰砰地跳得如打鼓一般，杜宸桥大掌贴上去，看着那耳垂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变得通红。
“你心跳得好快。”
杜宸桥还在作死试探，宋易抿唇怒瞪他：“你故意耍我是不是？”那双眸子里含着丝水汽，看得杜宸桥心猿意马硬了三分。
“宋易，我认真的，比真金还真。”
“你别直接拒绝我，行不行？”
“你别说了。”宋易用手去推杜宸桥，可刚碰到对方的胸膛又一下子被抓住，杜宸桥心跳得很快，拉着宋易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你摸摸，它是认真的。是因为你，才跳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