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宸桥后半夜四点的时候又开始作妖，他本来想就这么在百诚这办公室里对付一夜，但奈何沙发上实在不舒服，硌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大半夜又叫不到代驾。天地良心，杜宸桥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又去找宋易。
他记得宋易是有驾照的。
电话打到保安室是老李接的，宋易巡逻去了。杜宸桥没找到人，宿醉和倦意又折磨得他脑袋疼，跟老李说话的时候没控制好语气。
宋易回去的时候，老李立刻上前：“大老板又打电话过来了。说是想找个代驾，可我不会开车啊。”
宋易下意识皱眉，这杜宸桥一晚上折腾好几趟，他到底是想干嘛？
老李见宋易没说话，又继续拉着他问：“小宋，你有驾照没？要不你送大老板回去？”
老李是典型的服务型人格，老板发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他就算自己办不了也得找人替他办了。
宋易有驾照，可他不想揽这个活儿。现在都五点了，再有几个小时就到交班时间，他也一晚上没睡，大半夜的开夜车不安全。
可入职时候填登记表，宋易是明确填了自己有驾照的，他抵不掉。
“我是有驾照，可考完我就放那放着了，没摸过车。”宋易撒了个小谎，他现在不想面对杜宸桥，两人几个小时前才在办公室里亲吻，现在再过去准没有好事。
被他这么一说，老李也没了主意。万一真的在开车的时候出点什么事儿，这后果可不是他们保安可以承受的。
“那就算了吧，反正也马上交班了，一会儿我问问白班的人。”
“你过去眯一会儿吧。”
宋易应了声好，脱了鞋躺到小床上。他闭着眼睛假寐，但脑子里一片清明又睡不着。
几个小时前他给杜宸桥泡的茶还搁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也不知道杜宸桥后来有没有喝。
迷迷糊糊的听到老李在打电话，宋易侧耳去听，是老李联系了白班的同事，希望他早点过来一趟，给杜宸桥开车送回去。
宋易听到这里，也放下了心，一晚上没睡属实困倦，脑袋靠着墙一歪便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宋易是被人给扒拉醒的。白天的同事过来交班，宋易忙从小床上爬起来，又拿起晚班值班的交接表给同事交接。
交接完就可以正式下班了，早上八点多，还不到正常的大厦员工上班时间。宋易迈着步子挪到电梯间，本应该按向下的按键去一楼，可鬼使神差的，竟然按了向上的电梯键。
站在杜宸桥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宋易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了。
办公室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宋易在心里暗骂自己，杜宸桥是死是活又关自己什么事？
再说了，凌晨的时候他分明听到老李给白班的同事打电话，杜宸桥已经早就被人送走了，又怎么会在办公楼呢？
“干嘛呢？来我这儿做贼来了？”
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在身后响起，宋易心脏一跳被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一扭头才发现竟然是杜宸桥。
他不是已经回去了么？
杜宸桥上身套上了西装外套，照例是没系领带，正双手插兜的盯着宋易瞧。宋易有些磕绊，嘴里讷讷：“我好像把东西落在这里了，我就是过来看一眼。”
“你怎么还没走？”
宋易有些不自然地去问杜宸桥，杜宸桥没说话，当着宋易的面掏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侧着身体给他让出了位置：“进去找找。”
“不是说落了东西在我这儿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杜宸桥眼底里却带着调笑，仿佛是已经拆穿了宋易并不高明的谎话。
宋易当然不会乖乖进办公室，马上就要九点了，到时候员工一上班，他就解释不清了。
“算了。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我不取了。”
宋易说完扭头就想走，还没等迈开两步就被杜宸桥从身后给拉住。杜宸桥问他：“交班了？”
“交班了。”
“我胃疼，陪我喝点粥？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饭？”
杜宸桥语气自然，甚至抬手往宋易的手肘上攀，一副想要把人揽在怀里的样子。
宋易往外甩了甩，没挣开杜宸桥。杜宸桥也不恼，头凑过去跟他打着商量：“我胃里火辣辣地疼，头也疼。一晚上没吃东西，还开不了车。”
“你作为员工，不得关心一下领导吗？”
这声“领导”说得太过于暧昧，说完之后杜宸桥先笑了，又在唇边反复咂摸了几遍这个称呼。
宋易心想，他算哪门子的领导？本想一口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打了个转儿。
“我还得回动物园呢，要不然直接点外卖送到你家吧，这样你到家了就能吃上。”
宋易跟杜宸桥打着商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杜宸桥朝着他笑，锁上办公室的门后拉着宋易往电梯间走。
“你想吃什么？我知道有一家早餐店不错。”
“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易进了电梯就低头，盯着眼前的一处空地发呆。杜宸桥摆弄了几下手机，点好了一会儿要吃的东西。
“会开车吗？”
杜宸桥将车钥匙递给宋易，径自坐到了副驾上。宋易有驾照，车技其实也还凑合。他先挨个熟悉了一下车里的摆件，然后又把手机给杜宸桥递了过去。
“你家地址。”
杜宸桥低头去看，屏幕上已经切到了地图导航软件上。杜宸桥接过手机，直接将宋易的手机连到车载显示屏上，抬着下巴指了指：“照着这个路线开吧。”
宋易捂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脸强打起精神开车。
他们俩出来的还算早，只遇到一小段早高峰的堵车。宋易眼睛瞪得溜圆，生怕一不小心把杜宸桥的车给刮了。
还没到杜宸桥家，外卖先到了。宋易支起一只耳朵，听着杜宸桥让外卖员把餐盒放在门口。等终于将人送到家后，宋易把车钥匙还给杜宸桥就想走。
“外卖也到了，你也到家了，你自己吃吧。”
“我得回去了。”
杜宸桥伸出手，将宋易的手连带着掌心里的车钥匙一块儿拢到自己的掌心，拉着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陪我吃点。”
“我点了两人份的，你不吃就浪费了。”
杜宸桥好商好量，拉住宋易就不肯放人。宋易直觉如果进了杜宸桥家肯定要出事，只能又推脱着：“不行。我动物园那边真有事。”
“能有什么事儿？你都出来一晚上了，不差这一会儿。”
“况且我刚刚给小刘打过电话，他说动物园那边一点事儿也没有。”
安排“眼线”这事儿被杜宸桥说得冠冕堂皇的，宋易明显一愣：“刘良？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等等！”
宋易脑子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刘良模样虽然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也是精神帅气的小伙子一枚，杜宸桥这人渣不会是看上刘良了吧？
宋易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没错，上次仁毅律所团建就是刘良接待的，杜宸桥保不齐看到刘良后动了什么歪心思。
他决不能让刘良也落到杜宸桥手上！
“你什么眼神看我？”
说话间杜宸桥已经打开了家里的大门，推着宋易的后背把人往家里弄。宋易一个没防备，直接被杜宸桥给推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落锁，宋易一个激灵，看着在自己面前低头翻找拖鞋的杜宸桥问：“你觉得，刘良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挺好的啊。”
杜宸桥只随口应了一声，可这在宋易听起来却如临大敌。宋易顾不上穿杜宸桥给他找好的拖鞋，直接赤着脚追着杜宸桥问：“什么叫挺好的？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我需要说清楚什么啊？”
杜宸桥拐进了卧室，没避讳宋易直接开始脱衣服。身上这身西装他穿了一夜，虽然在办公室里冲了个澡，可还是觉得浑身黏腻得难受。
宋易见他越脱越干净，也开始不自然起来。低头避开杜宸桥赤裸的身体，再开口时也没了攻击性：“你先洗澡吧，等洗完澡我们再谈。”
宋易说完就想溜，杜宸桥突然从身后叫住他：“你等会儿。”
“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啊。要不就现在说吧，你刚刚跟我提小刘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宸桥朝着宋易贴了过来，当着他的面带上了卧室的门。赤裸的胸膛贴上宋易的后背，热度顺着脊背传过来，宋易只觉得头皮一炸。
杜宸桥当然知道宋易在想些什么，他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精怪，又哪是他老狐狸的对手。
杜宸桥知道归知道，可还是有些不满。是不是在宋易眼里，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挑又随时随地发情的动物？
得给他点教训尝尝了。
让他知道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谁才是领导。
“不肯说？”
杜宸桥凑过去叼起宋易的耳朵，放在牙齿间故意研磨。宋易一瑟缩，感觉半边身子跟过电似的。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是不是对刘良下手了？”
宋易扭过身来跟杜宸桥对视，一双眸子死盯着杜宸桥。杜宸桥本来以为他会逃，没想到居然敢直接硬刚。
“长本事了。”
杜宸桥用手捏了捏宋易的下巴，凑过去在他的唇边呼出热气：“你放心。”
“我只对你一个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