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堪堪落在唇边，宋易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余光瞄到杜宸桥的侧脸。对方还保持着贴近的姿势没动，见宋易望过来，唇边弯起朝着他勾了勾。
宋易握了握拳，克制着地往后退了一步，见杜宸桥没再贴上来后，又往旁边撤开，彻底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们团建什么时候结束？”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把人往外赶呢。
杜宸桥目光若有所思，没去回答宋易的问题，反而将话题转移到了昨晚救下的那一车猫上面。
“那些猫怎么样了？”
“你好端端地怎么问起猫了？”
宋易在心里有些恶劣地腹诽，杜宸桥连人的死活都不在乎，他会主动去关系猫？
在宋易看来，杜宸桥这个人道德感比较低，像他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不会太关心别人的死活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破天荒地过来找他问猫？
宋易立刻防备起来，一脸紧张地问杜宸桥：“你到底想干嘛？”
“今天过来团建，是不是也是你故意的？”
杜宸桥是真冤枉，天知道他只不过是故意捡了宋易感兴趣的话题聊，谁能想到对方竟然觉得自己不怀好意？
甚至连这次团建也要赖在他的身上。
明明他今天上午才被通知律所要来动物园团建。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杜宸桥往前探了一步，宋易见他贴近，又立刻往后撤。对方如此防备拒绝的态度，落在杜宸桥眼里，让他更加不爽。
他几乎是拽着宋易拖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冷冰冰地质问。宋易浑身紧绷，扭着身子拒绝，可他那个身板又哪是杜宸桥的对手？
“你放开我！”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看我的？”
杜宸桥觉得自己魔怔了，宋易嘴里明显不会说出任何好话，可他还是非要逼着他要个回答。
“你真想知道？那好，我告诉你。”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自私冷酷又没有人情味的刽子手。”
“你枉顾生命，为了钱帮恶人大官司。像你这种人渣，以后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杜宸桥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尽管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听到这些话从宋易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恨不得直接当场掐死对方。
“那场车祸是苏裴强行闯红灯，现场有监控有人证，就算我不是被告辩护律师，判罚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你自己也是学法律的，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杜宸桥的大掌死死钳在宋易的胳膊上，用力到恨不得能直接掰断。宋易的骨头被扼得生疼，咬着下唇用另一只手去掰杜宸桥的手。
齿痕刻在下唇上，这副画面落在杜宸桥眼里，凭白地有些碍眼。
宋易还在继续刺激着杜宸桥：“所以呢？这不恰好证明了你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况且，还有那些你对我做过的恶心事。你这个人渣！”
杜宸桥另一只手掐住宋易的脸颊，目光跟吃人一样恶狠狠地盯住他：“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嘴给撕烂！”
宋易眼睛通红地瞪着杜宸桥，他皮肤白皙又敏感，就这么一下，下巴那里已经被掐得有些淤红，再配合着他那副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让杜宸桥想继续欺负下去。
宋易没错过杜宸桥眼底的那抹复杂，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去。还没等杜宸桥得逞，虎舍外面已经传来了人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你放开我！”
宋易开始求饶，他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跟杜宸桥拉拉扯扯。杜宸桥手下一松，下一刻宋易已经他怀里逃了出去。
来人是陈晨，身后跟着刘良。
陈晨的目光在宋易和杜宸桥身上来回打量，半晌后才将视线挪回到了宋易的身上：“宋易，我过来找你商量下后续那些猫的领养。”
宋易抬手摸了把脸，确定脸上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后，才朝着陈晨走过去：“晨晨姐，我们去我宿舍说吧。”
宋易想法简单，动物园里面游客太多，没有适合静下来谈话的地方，所以去宿舍比较合适。
可这话在杜宸桥听来，就有些刺耳了。孤男寡女的同处在一间屋子里，还不得发生点什么？
杜宸桥可没那么多单纯的心思，这年头男男之间都没有纯友谊了，更何况是一男一女？
杜宸桥一把拉住宋易的胳膊：“是昨天晚上救下的那车猫是吧？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宋易没说话，反倒是陈晨接过话茬：“昨天晚上真的是多亏了您，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我叫陈晨。”
陈晨主动走到两人近前，冲着杜宸桥伸出手。杜宸桥垂下视线，盯了眼陈晨的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抬手握了过去。
“杜宸桥。”
“杜先生昨天晚上已经是帮了大忙了，剩下的一些领养的事情我们都比较熟悉，不敢再麻烦杜先生。”
陈晨能看出来杜宸桥不是普通人，出于女性特有的敏锐，她一眼便看出来宋易面对杜宸桥时的不自在。
两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宋易挣了一下，将胳膊从杜宸桥的掌心里抽出来，跟着陈晨往虎舍外面走。越过刘良时，顿了一下冲着对方嘱咐：“好好接待仁毅律师的律师们。如果他们觉得累，就提前结束参观。”
刘良有些摸不到头脑，宋易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把人往外赶？可既然园长发话了，他也只能按照吩咐办事。
杜宸桥还死盯着宋易和陈晨离开的背景，见人已经走没了才去问身边站着的刘良：“那个陈晨跟你们园长很熟？”
刘良算是老员工了，苏裴还在世的时候就在动物园。陈晨跟宋易苏裴两人都熟，自然是认识陈晨的。
“是我们园长的朋友，当初苏姐还在的时候，就总见他们一块儿。”
“宋哥和苏姐都喜欢动物，是晨晨姐志愿者组织里的成员。”
杜宸桥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他没那么疑神疑鬼，但却有着野兽的警觉和占有欲。
宋易已经被他划到了所有物的范围里，自然要提防着别人来抢。
“杜律，咱们还继续逛吗？其他几位律师还在外面等着呢。”
“你领着她们逛吧。”
杜宸桥甩下刘良，一边往虎舍外走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今天律所的团建除了他开了自己的车过来，还跟了辆大巴车，他跟大巴司机嘱咐了句，自己要先走。
杜宸桥过来就是为了宋易来的，既然宋易不在，他也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宋易带着陈晨回到了宿舍，陈晨来之前已经跟宋易在电话里简单碰过领养相关的事宜。
志愿者组织本身有一个对外的公开账号，但流量和影响力不大。宋易提了下想借用希望世界动物园这个视频账号发一些领养信息，这想法几乎是跟陈晨不谋而合。
陈晨今天过来就是想确定下领养信息的发布形式和文案的。
“宠物医院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健康的小猫一共78只。这78只可以开放领养，剩下的15只还得在医院继续治疗观察。”
“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办一个领养开放日，这样可以吸引一些人来现场，也方便我们审核领养人的资质。”
陈晨说完后看着宋易，宋易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了。待领养的猫太多，任何一个志愿者的家里都放不下这么多的猫。
动物园是最好的选择。
“园里有一个废弃的场馆，我可以先收拾出来，放那些猫不成问题。不过我怕那些猫应激，到时候可能会给领养造成困难。”
宋易的担忧不无道理，像这种救助下来的猫，一般都非常胆小没有安全感，不会轻易地再次信任人类。
“总要试试。宠物医院那边会提供免费绝育，这几天我跟志愿者先过来帮你收拾场馆，等一切准备好之后，我们再发布领养信息。”
“到时候我也会在现场盯着。”
“别。晨晨姐，我这儿离市区太远了，你别来回折腾。”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弄这些，我有车，没事。”
“对了，刚刚那个杜宸桥，你朋友？”
正事说完了之后，陈晨又开始不露痕迹地打听宋易跟杜宸桥之间的关系。宋易一滞，揉了揉脸有些不自然：“就是互相认识的关系，算不上是朋友。”
“不是朋友他昨天晚上能过来找你？还帮着联系了卡车。”
“他这人爱抽风，不是正常人。晨晨姐，你以后离他远点。”宋易不知道杜宸桥是单纯喜欢男人还是男女通吃，陈晨样貌明艳，他怕杜宸桥又去打陈晨的主意。
“那你呢？”
“我以后也离他远点，反正也不是同路人。我们别提他了。”
陈晨看出来宋易心里别扭，又将话题引到了猫咪领养上面去。
另一边，杜宸桥从动物园里出来之后直接回律所了。在地下停车场等电梯时遇到了郭子仁。
郭子仁一见他就问：“怎么回来了？不是带着那帮小姑娘去动物园团建了么？”
“团建没什么意思，索性回来上班。你这是要出去？”
“出去谈个事情，约了跟明德的老总吃饭。对了，你那个采访你到底接不接？今天对方的电话都直接打到我这里来了。”
被郭子仁这么一说，杜宸桥才想起来，之前有家媒体过来想要做一次公益采访，但他嫌烦给推了。
他当时只说晚点再说，这种说辞在圈子里基本上就是拒绝的意思，没想到对方竟又过来问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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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仁见他没说话，心知这采访估计没戏。冲着他摆了摆手道：“算了，我直接回绝。”
“诶！等会儿。”
杜宸桥脑子一转，又改口：“这采访我接，你让他们直接联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