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隐欲>第二十九章 怎么这都能遇到修罗场?

  握住报告的手指猛然一颤,仿佛被一个烫手山芋烧得生痛。直至此时,林清才真正理解梁萧说这些东西“重要性和国家机密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假如这个保险柜里的文件不幸被泄露或公开,哪怕只公开了一张薄薄的纸,都会在A市上上下下掀起一阵铺天盖地的暴风雨。

  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找到这里。林清将文件一一合上,收回柜子里,默念道,这些证据,这些梁萧用多半条命换来的证据,必须被送到能够妥善处理它们的人手里。

  可是,能够妥善处理它们的人是谁?警方?不行,公安内部恐怕有收受贿赂的“保护伞”;兄长?兄长为了家族的利益和社会关系,必定会选择性地隐瞒一部分内容;其他认识的人?开玩笑,认识不等于可以信任。再说,他也不想把无关人士卷入这场战争。

  林清越想越焦急,皱着眉揉着手指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就在这时,指尖被口袋里的某样东西轻轻地划了一下。”—转”

  他将那东西掏出来,发现竟是一张便签纸,纸上写着“纪城”二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这是几日前纪城在医院里与他告别时给他留下的,说随时可以打过去。

  纪城?故。

  纪城在二十年前陈氏的追捕中救下了梁萧的母亲,二十年后的现在又帮助梁萧摆脱陈氏的控制。如果他不可信,那这座城市里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况且,梁萧既然接受了纪城的保护,那么至少说明,他和纪城不是敌对的。

  林清拿出手机,打算马上给纪城打电话,但无奈静电屏蔽室里没有信号,他便只得暂时离开保险柜,走到外面。,体

  锁上柜门,收好钥匙,他就一边拨号码一边向银行大厅走去。站在大厅门口等候的客户经理看见他,便微笑着迎上前: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

  林清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户经理鞠躬目送他走出大厅。然而他在推开通往停车场的门之后,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折返,把方才那位客户经理叫了回来:

  “等一下,有件事想请你帮我办。”

  文

  漆黑的夜幕笼罩而下,如同一层层沉重粘稠的泥沙,牢牢地将整座城市都覆在其中,令人窒息濒死,却又挣扎不得。

  天边阴云密布,细碎的雪花裹挟着冰冷的雨水铺洒而下,敲得车窗“啪嗒啪嗒”作响。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入深夜,通往市中心的环路上通畅而萧条。林清驾车快速前行,同时也留意着前后左右的路况,避免被有可能的突发袭击扰乱阵脚。

  梁萧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便查得如此深入,不太可能全然无动静。陈建睿大概率已有所察觉,否则不会这样急于杀人灭口——若非林清极力阻拦,只怕还会焚尸。无载将

  倘若以上假设为真,现在陈氏应该在彻查梁萧的关系网。他们迟早会查到桦青银行,查到那间保险柜,然后不声不响地闯入银行,销毁所有证据。

  而进入过保险柜且看过资料的林清,届时恐怕也会遭遇追杀。不止陈氏集团,其他和陈氏绑在一条船上的家族多半也不会放过他。故。

  虽说他这段时间里总是时不时地遭遇袭击,但论逃命的难度,被零星几波人围堵和被几大家族联合通缉根本就是两个级别的。

  总之,先回医院。林清深呼吸几次,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心里盘算道,先回医院,和梁萧会面,然后想办法在不泄露证据的前提下向兄长求助——毕竟,兄长是他从小就信任且依赖的人。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求助的机会,只一瞬,几辆黑色轿车便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不同于之前的暴力突袭,此次歹徒们只是默默堵住他的前后左右,与他并行,同时缓缓减速,似乎意欲在不碰撞的情况下将他逼停。

  林清意识到,这一波人似乎并不打算当场将他毁尸灭迹,但他也看到了左右两辆车车窗后直指着他的两杆步枪。他咬咬牙,顺着歹徒的节奏慢慢停了车。

  林清坐在车里,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的黑车,一边悄悄将车门推开一条缝,准备随时抓住机会突围。这时另外一辆轿车从旁驶过,而后又掉头开回,最后“唰”地停在他的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漆黑的人影下了车,徐徐向他走近:

  “林同学,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陈建睿面带笑意,用温和的语气向林清打了个招呼。刺目的白炽灯光从他身后射来,映得他脸上的阴影愈发可怖。本任,

  周围的道路已被十几辆黑色轿车死死堵住,绝无通行的可能。于是林清干脆熄了火,拔出车钥匙开门下车。

  雨雪渐渐密集,连同萧萧冷风一起呼啸而过,如刀刃般刮刺着脸颊。冬夜里冰冻三尺的寒意侵上心头,仿佛正一点一点地将他拉入深渊。

  “陈董事长,晚上好。”林清知道自己无从逃脱,对方似乎又有谈判的意愿,便索性主动迎了上去,端正表情,动动面部肌肉,回以一个僵硬的假笑,“请问,找我一个学生有什么事?”

  “关于梁萧,我有一些事想向你了解。”陈建睿的目光渐渐锐利,好似要将他刺穿,“我已叫人备好暖身的清茶,不知林同学是否有时间?”

  果然……林清在心里念道,陈建睿已经确定梁萧曾调查过陈氏,并且知道梁萧藏匿了一份证据。

  但陈建睿并没有直奔桦青银行,而是先找到了身为梁萧遗产继承人的他,这说明,陈建睿现在还不知道证据所在处是哪里。

  这无疑是一个先机,一个可供利用的突破口,也是唯一翻盘的机会。而林清所应该做的,便是扮演好这“机会”中他所处的角色。

  “陈董的好意,我心领了。”林清礼貌地回绝道,“但是我明天有考试,今晚要通宵复习,还望陈董体谅我们这些学生。”

  陈建睿笑得抽搐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竟会被如此敷衍的理由拒绝。而后他敛起笑容,像是终于没了耐性,微微转头,对旁边站着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一排排黑衣人就齐齐望向林清,快速包围逼近。x究现代

  大军压境的紧迫感让林清不由得心中一凛,后退了些许。但很快,他便稳住了心神,定住了脚步,非但没有继续后撤,反而向前迈了几大步,瞬间冲到与陈建睿仅相距不到一米的地方。

  以这个距离,无论谁率先动手,另一方都难以逃脱。刹那间,林清听到周围传来整齐的“唰拉”声——十几把手枪在同一时刻瞄准了他的脑袋。

  “陈董事长,你这是做什么?”林清挑挑眉,又瞥了一眼四周,故作惊诧道,“陈氏作为堂堂百年世家,竟然这样对待客人?”

  陈建睿居高临下,赤裸裸地打量着林清。林清则不显畏惧,用毫无阴霾的眼神瞪视着陈建睿。两人在蓄势待发的枪口下对峙,霎时间,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成了一把紧绷的长弓。

  半晌,陈建睿轻笑一声,抬起一只手向后摆了摆,示意让步。直指着林清的枪口纷纷被移开,围绕着他的黑衣人也在缓缓后退。

  林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身体却不敢放松丝毫。他谨慎地盯着面前人的每一个动作,耐心地等待脱身的时机。

  只见陈建睿稍稍侧身,礼貌一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就麻烦林同学,自愿陪我走一趟。”

  他将重音放在“自愿”二字上,似是在邀请,更似在威胁。

  林清也笑了笑,微微颔首:

  “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向着陈建睿所指的那辆车慢慢走去。站在车旁的黑衣人为他打开了车门,灰黑的墨镜被夜色渲染得愈发昏暗。

  四米、三米、两米……林清每走一步,压在肩上的空气就沉重一分。最后一步踏下,他却忽然抬眼。明眸盯准眼前的黑衣人,紧接着,一记甩臂就“咚”地将对方的脑袋抡在了车柱上。

  墨镜“嘎啦”一下碎裂,黏稠的血液顺着林清的手指流下。黑衣人痛呼一声,几近昏厥。林清将那人挟至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包围圈。

  子弹如雨点般密集袭来,却无一颗直接打在林清的身上——不知是因为顾忌被他挟持的人质,还是他脑袋里的情报。高速路的边缘近在眼前,林清果断抛下人质,然后轻巧一跃,翻过护栏,借着夜幕的掩护快速躲进路旁的小树林里。

  “抓活的,要清醒。”陈建睿冷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林清屏住呼吸,压低动作,一边与正在搜索他的歹徒周旋,一边悄悄远离高速路,直至将自己彻底隐入树丛的阴影之下。究—权

  他不敢发出明显的声音,更不敢打开手电,只能摸着黑踩着坑坑洼洼的泥土向前走。雨雪打湿了外衣,寒意侵入骨髓。脚踝和手腕处传来丝丝刺痛,像是被树枝或草尖划破了皮,但他无暇顾及这些琐事,只是一直机械性地强迫自己前行。

  远处的另一个方向响起几声动静,而后渐渐地,歹徒的谈话声与脚步声就愈来愈远。林清似乎暂时逃过一劫,“咚咚”乱撞着的心脏也逐渐恢复节奏。

  前方稍远处有灯光闪烁,似是大道上的路灯或街市上的夜灯。他朝着光亮处前进,不久后,就走到了一条狭窄的沥青路上。沥青路地面起起伏伏,两侧杂草丛生,好似年久失修,且鲜有人经过。看起来,这大概是一条乡间小道。

  林清掏出手机,发现没信号,又环望四周,找到了远方一片高高低低的建筑——应该是一个小镇子。而就在他再次迈开脚步,准备徒步前往有人烟的地方时,身后突然传来阵阵引擎轰鸣声。.现何,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辆宝蓝色的越野车就刹在了他的身旁,随后车门“咔”地打开,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拉住他的手臂,猛地一下将他拽进了车里。

  这只手偏瘦,修长,骨节分明,在雪夜微光的映照下略显苍白。林清认识腰上这双环抱着他的手臂——他曾无数次被手臂的主人紧紧拥抱过。

  “梁萧?”林清的话音略微颤抖。尽管眼睛不会骗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就在半天前,他的小学弟还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

  “学长……”身后人的声音显出难以掩饰的虚弱,“好久没见……”家禁,

  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林清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我假装昏迷,让护士把我推进重症监护室,然后拜托周医生帮我逃了出来。”

  或许是由于伤痛折磨,梁萧的脸颊更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形愈发瘦削,整个人都被裹在一件厚厚的大衣里,大衣下隐约可见惨白的病号服。

  然而即便如此,那双深黑的双眸却始终明亮而澄澈,正坚定且深情地凝望着他,宛若归家后首先跃入眼帘的一盏明灯,又好似深邃夜空中与他相伴前行的一缕星光。

  “逃出来?你乱跑什么?”林清瞪着梁萧,很想生气,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快回去好好躺着养伤!”

  “可是,”小学弟眨眨眼睛,撇着嘴角,又一次抱住他的腰,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像一只撒娇的小动物一样蹭来蹭去,“学长,我好想你,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等……停停停!”

  没想到这小狼崽子虽受了伤,但力气一点都没减弱,反而仗着他不敢乱动,变本加厉地赖在他身上。他无以应对,只得任由小学弟黏着,期间还要时不时地缩手收腿,避免碰到小学弟的伤口。

  “哎,我说,你们能不能收敛点?”

  一道不太熟悉的男声忽然插入。林清被吓得一激灵,差点直接把身上人掀下去。他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时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于一辆行进中的越野车内。

  也对,林清想,刚才梁萧把我拽上了一辆车。—载止

  车的后座坐的是他和梁萧,驾驶席上则是另一个人,那人看着面熟,应该不久前才见过。

  林清问道:

  “顾成煜?”

  未等到对方回应,小学弟就先抢了话,声音闷闷的,像是委屈得很:

  “你们见过?什么时候见的?”

  前未婚夫撞上现任“情人”,这让林清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愧疚感——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

  于是他低头瞄瞄梁萧,又抬头看看顾成煜,最后有点心虚地别过脑袋,开始数车窗外掠过的路灯杆。—侵关t

  一根,两根,三根……

  “啊!”—,.

  充满独占欲的啃咬狠狠地落在了锁骨上,林清下意识地捂住颈前,狠瞪了一眼胸前趴着的小狼崽子。无奈梁萧非但没有理会他的警告,反而得寸进尺地彻底将他压在身下,作势要亲吻他的嘴唇。

  黑眸阴沉得像是要随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也‘喜欢’他,所以答应和他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