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召成成说着，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社团本来就面临危机，你人不在公司，又只身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就一致认为你们的组合，这个时候被舆论冲散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就由着风波去了！”
“真没想到后面事情发酵得那么严重！谁能想到江默那小子真对你上心了……正常心思的人都会趁机庆幸能够解脱，逃离FY社的……”
“操了！这事情他妈的闹的！”召成成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而且按照这账号上的讯息来看，江默当年真没有背叛我们啊！他是生病了，这小孩真是太不容易了！”
“哎！网络这把双刃剑真是害人不浅！要是当年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他发个澄清声明什么的，这小孩也不至于被网暴那么久了。说起来这事情我真他妈有不能推卸的责任啊！”
“是我们亲手把他推到深渊里的……”
召成成不带停歇地说着，越说越难受，说得他眼眶都红了。
难受的人，当然包括边上一直在沉思的付俞舟。
“可能觉得他掉得不够深，傻逼的我们甚至还踩了几脚……”
“这孩子……我们对他那么不好，他还报之以桃。”召成成说着眼眶越来越湿润，他甚至不太敢直视付俞舟的眼睛，“我真不是个人啊！阿舟，还有一件事情，其实我一直都瞒着你了……”
“……”付俞舟拧着眉看着召成成。
他实在难以想象还有什么事情比今天知道的这些更令他心力交瘁？
要真是这样，干脆一次来个痛快就好了，
别把他心脏一脚一脚的踩，整什么慢性折磨，干脆一脚把他踩个稀碎，干净利落。
这样他才好去找江默负荆请罪。
“其实……”召成成声音哽咽了一下，终于说出了那件他藏了很久的事情，“当我拿到投资方的那笔一百万的投资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我后来闲下来的时候顺藤摸瓜去查了，没想到查到这笔投资其实是出自江默的账号。”
“我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你的一些判断，就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你说的。”
“所以现在这个时机你觉得合适了是吗？”付俞舟问。
“阿舟……”召成成喊了声，“我没法儿解释了。”
付俞舟脑袋嗡地一下，心中沉重得难以再说个只言片语。
他狂灌下几杯冰啤酒，还是难以平息心中怒意。
所以，
江默那小子真是被网爆生病了， 缩在世界上不知道那个角落里抑郁了三年都没人知道么？
所以，
他病好了之后就立即带着钱回来找付俞舟了？
那三年……
可想而知，江默都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要知道，网络刺客手里那些无声的文字狠起来，才是最为致命的！
他们键盘手下的文字分分钟化为无形的尖刃，只要他们愿意，就能把你扎得满身窟窿，鲜血淋漓！
“找到这个账号的主人，用尽一切手段证实，然后为江默澄清！”付俞舟说完站了起来。
“你去哪？”召成成担心付俞舟冲动，跟着起身。
“去找江默！”付俞舟头也不回地说。
等付俞舟走了之后，召成成再也装不住了。
他捂着隐隐发疼的腹部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站起来走出酒吧。
等江默状态好了些，再起身看向窗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又是早晨了。
窗外夜幕逐渐被白昼拉开序幕，些许云层还染上了日出的金边，原本来说这样的风景是十分惬意的，可江默怎么都欣赏不起来。
他没有半点心情。
之前他直播的时候，也碰到过几个小黑粉的，但是都已经简单处理好了。
可这次风波来势汹汹，就仿佛身后有人推波助澜般的，令江默根本抵挡不住。
江默神情紧了紧。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或许并不只是FY社粉丝掀起来的风浪那么简单。
认真地想了半响，江默的视线终于扫到那片绿化树下，已经站了很久的人影身上。
江默稍眯了眯眼，恍然有种时光重现回到自己被付俞舟捡回家的那天的错觉。
那天，
付俞舟就是在楼上这么看着他，然后喊了他一声的吧。
没人想到，就因为付俞舟一个善意的举动，就此转动了他们两人之间命运的齿轮。
等等！
楼下那位依树干靠着站的身影，是真的付俞舟。
“舟哥？”江默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听得让人心碎。
“看什么呢？”正主付俞舟仰着头喊。
他眼神迷离，露出一抹硬挤出来的笑意，“再看收费了。”
“舟哥，你在这站了多久了？”江默脸色惊诧。
他心里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厅里，因为自己给FY社再次带来舆论的事情。
“昨晚不小心喝多了，然后就迷路了。”付俞舟佯装一脸可怜地说，“要不，你可怜可怜哥哥，给我来一碗清晨的粥？”
江默衣服穿着昨晚直播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冲着楼下就跑了出去。
虽然不是露脸直播，但是江默每次直播前也照样都会把自己收拾得好，才会开始工作。
早晨的天气微凉，付俞舟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里面搭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依旧是那种裤脚两边带着拉链扣子的黑色运动裤。
江默越往付俞舟靠近，对方那上头的酒精味就越发浓郁。
付俞舟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小朋友，迷离的眸子里不禁流露出一抹心疼。
江默，
昨晚你又是自己一个人熬过去的吧？
付俞舟心里想。
“舟哥。”江默喊了一声。
付俞舟乱七八糟的思绪被江默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之中。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回到了在江默家里。
“粥来不及做，楼下买的。”江默说完把一碗刚煮好皮蛋瘦肉粥推到付俞舟面前。
付俞舟盯着桌面上那碗冒着氤氲的热粥，久久不能挪开视线。
怎么还有心情，真给去给他买了一碗粥？
他到底何德何能呢？
江默这得经历了多少次昨天的那样的事情，才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江默以为是人喝多了，还迷糊着。
他挪了挪身体试着朝付俞舟靠近了些，骨骼分明手指捏着骨瓷勺子，舀起一口粥给吹了吹，往对方嘴边放。
“不烫。”江默说。
可付俞舟哪里还有心情喝粥？
他夺过江默手里的勺子，眼神深邃地看着眼前的小朋友。
“江默，”付俞舟问盯着江默的眼睛，“你病全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