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里的世界万籁俱寂,二十多个不人不鬼的国君默契地表达沉默,他们有的诧异有的疑惑有的淡然,一股奇妙的气氛蔓延到周围。
“此话怎讲?”晋国公示意李肆解释,满脸的疑惑。
“你们说我输了,青铜门没人去守,你们怎么证明这些年来没有人守护青铜门?”
虞国君左顾右盼不明所以:“额难道孤们的消息有误?”
周穆王双眼上抹上一层寒冷:“绝无可能!”
其他诸侯王:“这……”
青铜门应该在张家分崩离析后无人看守才对,当年张家没了,闷油瓶担任末代族长,他也知道张家现在的能力微弱,不具有继续守护青铜门的能力,所以他快速找到老九门,找到张岂山。
他们俩达成约定,闷油瓶带领他们前往张家古楼,老九门帮助张家人守门,十年轮流守护。
当然张家古楼计划失败,闷油瓶被困格尔木疗养院,青铜门无人看守。
无人看守的青铜门,会引发世界的混乱,李肆应该输了才对,但他刚才反问他真的输了吗?
眼前胜负应该定下,西王母:“北冥国君,以你之意青铜门有人看守?”
李肆回答:“是的。”
虞国君气急败坏,他食指指着李肆,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你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那就只有叫天道了。
李肆:“天道,出来吧!”
此刻空旷的地方,四面八方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久违的天道。
天道:“臣前来迎接大王,祝贺大王赢得天下,得道升仙!立地成神!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其他国君:!!
千年前李肆和他们定下约定,赢得游戏者,得到天下,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天道为游戏的监控者,这些年来它一直在李肆的身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它相比其他天道,或者是系统,它的存在感很低,在游戏中起到一个监控辅助的作用。它没有给李肆提供任何帮助,游戏是公平的,这一切还得李肆自己去布局,去行动。
其他国君是第二次见到天道,当他们得知这个世界存在创世者后,他们无一例外平静,神是真的存在的,商朝西周对鬼神十分信任和重视。他们从龟甲上占卜,决定国家大事。鬼神的存在给了国君们像成神的契机,他们要成神,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李肆:“是时候证明给他们看了。”
天道:“明白。”
此刻半空中出现一个帷幕,壮阔威严的长白山雪茫茫出现在帷幕上,不由地让人心生敬意。慢慢地镜头拉近,进入了山里的云顶天宫,画面由白变黑,什么都看不见。
镜头往深处探寻,穿过一个个墓道,一个个石墙,直到青铜门出现在面前。
众人望着缓慢打开的青铜门,国君们不禁抚胡子惊叹,原来这就是青铜门里的世界啊。
青铜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出现,那是前任霍家当家霍三娘!
霍三娘,姓名霍锦惜,原老九门女性当家人,当年进入寂静之地的第一批人。
几十年前,闷油瓶和李肆告别,先一步前往广西巴乃。李肆在寂静布局好后,也同样前往广西巴乃。
在火车上,他和霍三娘再一次相遇,霍三娘能认出他是寂静之主,全凭那次她看到李肆身上的麒麟香囊,那是闷油瓶送给她保身的。
当时的场景。
霍三娘和李肆对坐,她不断试探李肆的目的,女人直觉都很准,她察觉到闷油瓶和李肆亲密的关系之后,表示愿意为李肆做事。
“是九门错了,错的彻底,伤害到张先生实在对不住。”霍三娘道歉。
“他人真好,真的很好,在张家古楼里我和小仙姑被困在墓室,差点被机关杀死,他突然出现救了我和小仙姑一命,还把沾染麒麟血的香囊给我防身,他把我们安全带出去。如果不是因为张先生,我早就死在张家古楼里。”
李肆撑脸鄙夷她:“小哥救了你们九门的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大恩人的?”
霍三娘:“九门里被渗透了许多外家的人,他们从中作梗,佛爷也是迫不得已。”
李肆厉声道:“别跟我提他!想起那个人老子就冒火!”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想为你做事,为他做事,你可以相信我!我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李肆漫不经心:“我不信任你,你不值得让我信任。”
霍三娘低下了头,的确她不值得李肆所信任,她拿什么能得到寂静之主的信任?但是她是真的想为张起灵好,是真的想要帮助他。
外面绿皮火车穿过树林,清澈的河流,树上的露珠,飞翔的鸟儿,是怎样鲜活的新生命?这一刻外面的鲜活也照到长白山的地底。青铜门也迎来的新生。
桌上的小刀精美,霍三娘拿起,快速在脸上划过,她漂亮的脸蛋出现血痕,鲜血流出。
“你做什么?”李肆眉头紧锁,面露不解。
“求求你了!相信我吧!请让我跟随你,我想要帮助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鲜血止不住地流,她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泪水,述说着她的决心。
她划破自己的容颜以表决心,她要为李肆做事,为了张起灵。
李肆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眼神闪过一丝冷漠,没有原因地笑了。
当年李肆接受了霍三娘,让她去守青铜门,青铜门不能没人看守,他当年派李玄去守护二十年,现在让霍三娘去,接下来的几十年都会是霍三娘。青铜门里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她没有变老,这些年仍然是当年那个样子。
当帷幕上出现霍三娘守护青铜门的画面后,周穆王脸都绿了。
“是我赢了啊。”李肆没有兴奋,平静地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各位国君:……
周穆王沉默,西王母沉默,其他国君也是沉默,这个地方被沉默所代替,惟沉默是最高的蔑视,他们用沉默反抗,用沉默说话。
千年的棋局,他们等待了千年,只为了能赢得这场游戏,只为了能赢得李肆,但如今他们失算了。
李肆微微一笑:“各位是我赢了,谁有异议?”
周穆王仍然看着帷幕,他摸胡子,眼睛定定的,他在思考。西王母则垂眸,她身板笔直仪态大方,即便是失败也不失庄严。
晋国公摇头叹惋,喝下桌子上的佳酿,用酒消忧愁。其他国君皆叹惋,仰面叹息,深表失魂落魄之意。
虞国君大惊失色:“不服!孤不服!分明是你这小人找天道帮助!是你使诈,你狡猾!”
其他国君:“游戏的主动权皆在你的手里,你能亲自下场,而孤们只能坐进观天,这场游戏从始至终不带公平。”
李肆轻笑:“当年讲解游戏规则时,也没见各位有如此大的意见,并且天道选择的人是我,是我拿自己的东西出来和各位瓜分,给你们能成神的机会,没有我你们自然早就灰飞烟灭。所以我设定对我有利的规则,有何不对。”
各位国君哑口无言。
李肆:“天道,是时候该宣告最终的胜利者了。”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横在李肆面前,抵着他的下巴,离脖颈只有微微几毫米之近。
周穆王眉毛紧锁,沉着黑脸,在瞬息之间拔剑而出,抵在李肆的脖颈边边。
“阿满!”西王母一惊,花容失色,伸出手拦住他,“阿满你要做什么?”
“哦?王这是何意?”李肆感觉不对劲,周穆王身上杀伐的气息越来越重,他刚才是有要杀他的想法。如果不是西王母的声音,很有可能李肆会受到他强烈的攻击。
周穆王身高八尺,身着玄色华衣,气质沉稳大气,神态庄严肃穆。他和众多国君在一起也能一眼分辨出来他是领头人,或许这就是周天子自身所带的强大气场。
他刚才杀戮气息浓厚,对李肆起了杀意,李肆不由地细想,他赢了,周穆王一生所追求的东西被夺走,他再也不能淡定。
但是他身为诸侯拥护的唯一天下之主,却没有愿赌服输的胸襟,他的确想要杀李肆,他不能接受自己毕生所求的东西被拿走。
李肆微不可察地冷笑,看来周穆王一开始就没想要遵守游戏规则。
他们俩对峙之际,一把黑金古刀出现,划破天际,李肆被架住的刀被劈走。
所有人:!!
往那边看去,白雾茫茫,里面隐藏着一个人,国君们目不转睛盯着那片白雾。
白雾散去,出现一个人,他走过来人影逐渐清晰。
李肆惊喜:“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