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基地地处边境,为了安全,这块地方藏在茂密的飞林里。古恩秘密代替迦南,留在修养的房间里。
迦南沿着山脉一路奔跑,按照贝荻传递给他的地图,朝荒原基地跑去。路途漫长,但为了掩人耳目,他必须靠双脚完成这段路途。
如果顺利,夜晚时分,他就可以抵达。可是真的等到夜幕降临,密林里的可见度糟糕极了。迦南听到了一阵猛兽的嘶吼,吓得他立刻停住了脚步。可一想到海兹还生死未卜,他又鼓起勇气继续向目的地跑去。
忽然,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将他扑倒在地。一头豹子露出尖锐的獠牙。顾不上再犹豫迦南掏出腰间的匕首,想起海兹曾经教过他的防御姿势,一刀割到了豹子的喉管,可是同时他自己也被豹子惊吓的躲闪给掀到了悬崖边。
豹子夺路而逃,而迦南一手紧紧扒住悬崖的边缘,身体悠悠荡荡吊在半空中。绝望之际,一只手伸了出来,将他拉了上来。
昏暗中,迦南以为那是海兹,当他看清之后,却发现是贝荻。迦南气喘吁吁叫了他一声,充满了惊喜。
“再晚一点你就掉下去了!”贝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将迦南拉起来。
“快带我去荒原基地。”迦南顾不上喘气。
深林的尽头,一片人迹落在旷野上,在月色下凝重荒凉。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站在基地前方,身后还有一排人影。贝荻跑了过去,“大副!他来了。”
月色在一片云朵移开后照亮了杜尔的脸,她脸上的警觉清晰可见,但当她看到迦南独自前来时,愠怒的神情有所缓和,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迦南来到了她面前,虽然杜尔高出他一些,但他依然不卑不亢。
“我会把海兹救出来的。”他坚定地说。
杜尔样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阵,终于缓和了神色,说:“如果刚才不是你一个人来,无论是谁跟着你,都得死。”
空白中,迦南几乎屏住了呼吸,几秒过后,杜尔侧身让出了一条通往基地的道路,问:“我们可以信任你吗?”
盯着她的眼睛,迦南点点头。掀开帐篷,一个魁梧的男人正站在正中央,一头银灰色的头发,他闻声回头,一眼认出了新上任的总督。迦南也认出了他。统辖区的最高通缉犯,反抗军头领,伊萨将军。
将军主动朝他走了过去,向他伸出手,“我见过你的哥哥。”
“我哥哥?”
“既然你选择了我们,我愿意告诉你。你的哥哥曾经帮助过母兰难民。”
迦南有些愣住了,哥哥从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
“他还好吗?”伊萨问。迦南几乎机械地点点头,好一阵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带了消息。”
在场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等待着迦南继续说下去。
“沙鹰投靠奥瑟了。”迦南说,无意中和杜尔对视了一下,“我很遗憾。”
杜尔双拳紧握,伊萨神色凝重。
迦南继续说:“我需要先见到海兹,然后才能和你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伊萨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谢谢你。”
这时,贝荻一听很兴奋,“我们要去营救指挥长吗?”
杜尔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就算去,你也不能跟着。”他的年龄还小。
不宜再耽搁,迦南觉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古恩医生还替他呆在医院,他得走了。
“请带我向你的哥哥问好。”伊萨将军说。贝荻跟随着迦南,护送他走出树林。
就在迦南离开之际,杜尔追上他。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跑过来。
站定,她喘了口气,似乎用一种随口一问的语气说:“古恩医生怎么样了?”
迦南都明白,她只是故意遮掩罢了,“他很好,我尽力保住了他。”
闻言,杜尔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匆匆返回了基地。
*
监狱里的空气潮湿,还弥漫着令人恶心的味道。海兹痛苦的喊叫回荡在塔楼里,沙鹰正握着鞭子,泄恨搬抽打着被倒吊的海兹。污泥的地上掉落着数根针管。
“凭什么你是指挥长?我哪里不如你?”沙鹰嘶哑的声音冷酷残忍,靴跟踩在地上发出咯噔的声音。“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你的船员已经全军覆没了。”
鼻子里被水呛得刺痛,海兹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说,“他们也曾经是你的战友!”
这句话像是揭穿了沙鹰谎言,让他一时没了继续折磨海兹的兴致。他已经受刑够久了。
等到沙鹰走后,监狱里的一个打扫的狱卒把海兹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
“谢谢。”海兹虚弱的说。说着他看了看那个狱卒,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瘦弱。他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人似乎读出了他的疑惑,一边将他扶起来,一边解释说,“监狱里有五分之一不服管教的奥瑟人。”
“反抗派?”海兹问。
老人点点头,“我曾是一个大学教授,因为反对母兰人改造实验,就被分派到了这里。”他顿了顿,“我对你有所耳闻。”
“那你认识迦南吗?”
“我知道他,可他不知道我。他的家族曾经暗中保护过被害的母兰人。”
“你说真的吗?”海兹不仅有种获得救赎的感觉,而且心生自豪,他爱的人也为他冒险。“可是……他现在怎么样了?”海兹只想确认他是安全的,希望他保护好自己。
“他现在是奥瑟人的英雄。”老人顿了顿,五味杂陈。他的家族曾经保护过母兰人,可他家族的后代,比如他,却加入了迫害的行列。
不要紧,海兹在心中默想,他肮脏的一生注定要被埋在泥泞之中,不为人所知,可迦南不一样。能知道他的家族曾经为之努力过,这就足够了。
就让迦南遗忘了他吧。
*
飞地医院,云信推开了迦南的房间,看到的却是古恩医生。
古恩医生欲言又止。“迦南在哪里?”云信嗅到了不对劲。就在此时,门再次推开了,迦南的身影鬼鬼祟祟闪了进来,当他看到云信的时候,神情僵住了。再怎么掩饰也于事无补,他身穿着大衣,而且还沾满了泥泞。
“你怎么不在医院呆着?”云信诧异地看着他,“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不想欺骗云信,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有护士把古恩医生叫了出去。
古恩走后,云信疑惑的神色更明显了,他打量着迦南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时屋外刮起了风,云信连忙过去把窗户关上。迦南坚持不需要休息,脱掉外衣,让云信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云信就陪着他。
云信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起来,“出什么事了?”他停了停,“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最高总督被星际海盗折磨得不成人形,现在他却灵活地站在眼前,而且似乎出去过很远的地方。
迦南闭上眼睛,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云信熟悉的声音上。
云信却先开口了,“我知道你还在害怕,你是不是出去散步了?听着,如果你需要诉说,我很愿意听,我有的是时间。是你把我从海盗手里救出来的。帕掣已经下令,对哪些海盗的审判就在一周后。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再害怕。”
可迦南却沉默了,云信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了?”
“是海兹……他不能死。”
云信摇了摇头,“的确不能死,他们那群星际海盗作恶多端,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迦南感到喉咙紧缩,胸口的起伏也明显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底怎么会是?”云信看了一眼门口,随后起身将门关紧,他又回到沙发上,忽然玩笑似笑起来,“他们没什么好同情的。”
迦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把脸扭开了。
云信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回事?”说着他倒吸了一口气,“别告诉我,你同情他,就因为他没有伤害你?”
“别问了。”迦南低声说,极力抑制住内心的痛苦。“我不能说。”
“你可以说,你当然可以。你救过我的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你的。”
可现在除了云信,他还能跟谁诉说呢?迦南的呼吸急促起来,毫无征兆地,他就这么被推到了命运的悬崖边。
忽然,云信怔住了,眼睛睁得很大,难以置信地小声试探,“难道是……噢,老天爷,你该不会……”
见迦南不回答,云信错愕地张大嘴巴,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你和他……那个海盗?”云信再次倒吸了一口气。“我们接你回来的时候,你的确浑身是伤。你跟我说实话,他有没有……强迫你?”
“不,他没有逼迫我,是我自愿的。”
“这太离谱了!头儿,这……”云信心惊胆战地放低声音,“这太恐怖了。”
迦南没有任何否认,他看着云信急促地呼吸。
“可他用枪打伤了你!”
“不是他,也不是海盗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是被误伤的。”
“我的天……”云信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胖脸颊,缓了好一会儿。“我这辈子还没像现在这样精神错乱过。我已经好些了。”云信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你爱那个海盗头子。那么他爱你吗?”
迦南一阵惊悸,他爱吗?还是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我得见见他。”
云信站了起来,“可是你不能背叛我们所有人。”
“你说我可以相信你。”说着,迦南摘掉了胸前代表最高总督的胸章。云信震惊地向后退了一步,“头儿,我有我自己的立场,抱歉我不能继续跟你站在一方。”
迦南失落的眼神从他的身上移开。云信继续说:“可是身为你的朋友,我不会背叛你的。海兹被关在黑门监狱。”扔下这句话,云信就匆匆离开了。
*
在云信离开后,迦南几乎一刻也等不了,他立刻穿上大衣,扫了一眼扔在沙发上的最高总督胸章,头也不回赶去了黑门监狱。他根据海兹手臂上的代号,在关押的档案中找到了海兹的位置。
监狱阴暗潮湿,恶心的气味让迦南不禁捂住口鼻,疾步来到了海兹的牢房前。
“海兹!”他握住铁笼焦急朝里望去。海兹落魄到了极点,可当他在黑暗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时,他几乎以为那是幻觉。
“海兹!我在这里!”迦南急促地叫着他。
“迦南?!”海兹扑过来,他的一只脚被铁链拴着,只能上半身尽可能贴近迦南。看到他浑身是伤的模样,迦南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只能闭上眼睛,和海兹抵住了额头。
“你还好吗……”迦南低声说。
“我没事,你呢?”海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
“别担心我。”迦南吻了吻海兹的额头,“我们会救你出去的。杜尔还有一支军队。”
就在海兹还想说些什么,监狱的尽头传来异动。海兹最后吻了吻迦南的嘴唇,推开他,嘱咐道:“快离开这里!别管我了,保护好自己,我求了你。”
迦南起身,含着眼泪正要离开,这时,那个老狱卒出现了。“跟我走这边,最高总督。”
迦南看向海兹,海兹对他点点头,于是迦南紧跟着狱卒消失在黑暗中。
*
一条空中公路绵延不见尽头,押送海兹的飞船排成严密的阵型,成朝着审判场驶去。飞行驾驶员看到了不远处有几只飞艇,严严实实挡在路的尽头。
“那是什么?”驾驶员把手放在了警报按钮上。可还没等他做下一步反应,数枚炮火接连发射而来,但只是散落在船体周围,并没有击中,像是警告。
等到驾驶员看清了眼前,围攻过来的飞船船身上的标志,黑武士。
“是星际海盗!”驾驶员大吼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迦南的身影从飞船中显露出来。“放了海兹。”
“最……最高总督?!”奥瑟的飞行员错愕。
“不,我已经不是最高总督了。”迦南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紧接着是杜尔的声音,“我不想有人员伤亡,放了海兹。”
驾驶员不敢轻举妄动,按下船间通讯器,问:“云信临时总督,这里是首航号,犯人被劫持,请求指令。”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问:“对方是什么人?”
“是……”飞行员犹豫,“是最高总督……”
“放了犯人,不能让我们的人员有伤亡。”云信的命令传来。
飞行员只能听命放了犯人。很快,确认海兹从奥瑟的飞船中回到血腥玛丽号,船队头也不回地撤离了。
迦南坐在海兹曾经的位置,驾驶位,他与海兹中间隔着好些船员,海兹够不着他。他们现在还没有离开奥瑟舰队的射程范围,不能放松警惕。
迦南低声说:“我们得小心。”
忽然,紧跟血腥玛丽号的一艘船猛地震了一下。
“有攻击!”杜尔立刻作出反应,当她看清追来的船时,她脸上的表情不知所措。海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看清了攻击他们的人。
沙鹰。
“怎么办,指挥长?”
迦南抢先一步,说:“别对他留情,他是个叛徒。”一想到沙鹰在监狱里折磨海兹,迦南就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他看向海兹,海兹也与他心意相通。
“是他先背叛了我们。”海兹低声说,随后对杜尔说:“没不要留他了。”
不过几分钟的反击,迦南就看到了沙鹰的飞船被炸成了碎片。
中途降落塔因星球,海兹在迦南的搀扶下走出了飞船,他已经恢复了不少,在监牢里的时候,沙鹰一直给他注射抑制恢复的药剂,现在注射中断,他的体能也在迅速恢复。
他们走向营地稍作休整。海兹和迦南走在一起,海兹握着他的手,捏着他的手指,他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具空壳。劫掠者的大部队留在营地,海兹则请求迦南跟着他去一个地方,还让他把杜尔和古恩也叫来。
埋葬达武。达武曾经希望能留在塔因。
在耸起的小土坡前驻足很久,他们神情凝重。
回到营地的路上,迦南把两人的身体挤在了一起。的确,也必须如此。海兹留意着河边的安静,寂静的有点诡异,他一直在警觉观察,随时准备对战任何阻挡他们的人。
果不其然,他的警惕有作用了。
帕掣的出现并没有很突兀,先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宣布他的到来。他站定,喊道:“你背叛了你的立场!”
海兹抓住迦南的手,他的另一只手伸向杜尔。杜尔默契地递给他一把枪。海兹看了看迦南,随后看着帕掣,这是自他从伽马区逃走后与死敌面对面。虽然他恨不得徒手撕碎那个人,但他还是点点头,平静地说:“好久不见,帕掣署长。”
帕掣双拳紧握,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视线落在海兹和迦南绞缠的手指上,显得难以置信,但很快,他咬紧下颌,牙齿磨出吱吱得声响,“这是你的选择,迦南?”迦南坚定地点点头。
“你总是那么懦弱无能,根本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我早该意识到你也会是个令人憎恶的家伙。”帕掣恶狠狠地说,他不能忍受任何背叛。
海兹也不能忍受任何人对迦南出言不逊,他将帕掣一拳揍翻在地,跟他扭打在一起。很快,海兹占据了上风,他脚踩着帕掣的胸口,枪抵住他的额头。
一枪结束帕掣的性命,以巩固劫掠者不可撼动的地位。海兹无数次想这样做了,但现在他看到死敌已经失去理智发了疯,他的愤怒消退了。这个改变了他生活轨迹的人,这个他长期以来无限憎恨的人,已经走向了自我毁灭。
“你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海兹把枪收了起来。帕掣支撑着上半身,咬牙盯着他。
海兹后退了几步,同时伸手去够迦南的手。迦南温暖的手指搁在了他的掌心,海兹长舒一口气。
迦南的眼睛里泛起了眼泪,他对帕掣说:“再见了,师父。”
血腥玛丽号启航了,没有什么警报,身后塔因星球的景象越来越小。海兹和迦南站在观景台上,注视着深邃的宇宙。
“咳……”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迦南和海兹转身,看见杜尔和古恩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着那个意气奋发的勇敢少年,贝荻。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包含了她惯有的认真严肃,还有几分不可察觉的祝福。
“你们想在哪里下飞船?”她问。
海兹扬了扬眉毛,“你不再说服我继续当指挥长了?”
杜尔摆了摆手,“再怎么劝也无济于事了。”
海兹微笑,“荒星怎么样?”迦南点点头。
大伙儿发出了笑声。海兹向杜尔和古恩伸出手,将他们的手拉在一起,“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杜尔看了看古恩医生,又朝海兹笑了笑,“既然你要一头扎到黑,我也不拦你了。”随后古恩医生和海兹紧紧拥抱了一下。海兹哽住了。
杜尔清了清嗓子,后退几步,眼睛盯着迦南,说,“我想这位年轻的总督已经证明了自己。”她伸出手来和迦南握了握。
随后,杜尔和古恩往后退了一步。海兹示意贝荻上前来。
“劫掠者的意志不会就此消亡。”海兹说着,向杜尔他们挑了挑眉毛,“你们觉得这位少年在营救过程中表现出足够的勇气了吗?”
杜尔微笑着点点头,众人也表示赞同。
“足够继承劫掠者的意志了。”
“指挥长,您的意思是……”贝荻回头看了看站满船员的身后,又扭回头,“我?”
海兹朝他点了点头,“新的指挥长。”
贝荻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明显的兴奋。他还很瘦小,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我吗?”贝荻确认道,“传奇星际海盗?我恐怕做不到。”
海兹用批判的眼光看着他,“你得改变你的态度才能成功。我相信你。不要流露出怀疑和恐惧。你有最优秀的大副辅佐你。”
贝荻深吸一口气,挺了挺胸,用手拍了拍胸口,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
迦南沿着海边漫步,海兹就在他的身边。海浪卷起的浪花轻轻拍打着他们的双脚。那是和奥瑟冰冷的铁灰色调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迦南觉得永远也不会对这种日子厌倦。从他站的地方可以看到信差骑着马朝他们住的村庄赶来。
海兹停下了脚步,握住了迦南的手,说:“这次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告别船员后,杜尔他们总会把游历各个星球的有趣物件寄一份给他们。
迦南欢欣,对收到这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他总是很开心。他拉着海兹向邮差奔去。
这次寄来的是一封信。迦南看了看地址,并不是什么陌生的地点,而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奥瑟。
“是云信。”迦南又惊又喜。
海兹扬了扬眉毛,瘪嘴笑了笑,“说了些什么?”
迦南打开信读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欣慰地笑了,“一切都好。对了你还记得那个老狱卒吗?”
听到这个名字,海兹有些意外,他点了点头,“他还好吗?我一直遗憾没有机会谢谢他。”
“云信接任了最高总督,他把那位老教授,还有和他一样的人,都恢复了原职。现在那位老先生在压缩大学里……”
见迦南停住了,海兹看向他,“怎么了?”
“那所大学……”迦南深深吸了口气,“在云信的走通下,那是一所奥瑟和母兰合办的大学。”
闻言,海兹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后和迦南一样,欣慰地望向了远方。
眼前,是他的“家”,远方,是他们的希望。
(完)